落地秀才道:“很好,可以成交。”
我道:“既是朋友了,我俩再赌一局,敢是不敢?”
落地秀才道:“命都不是我自己的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道:“若比吟诗作画,你自然不是对手,但我要劝戒于你,不能占你便宜,这样罢,你最颤长什么,我俩赌一局,我若输了,掉头就走,不再过问你黑风堂的事,你若输了,便要从新改头换面,再为世人。”
落地秀才道:“吟诗作画,谅也未必输于你,但定起输赢来,甚是难分。我时常爱喝酒,既喝淡酒,也喝毒酒,我敬你是会真七子之一,平时为人侠义,不拘小节,咱俩就比喝淡酒。”
我拍腿喜道:“好。”
我俩来到间酒肆,落地秀才开口连喝了七八碗,喝酒的本事果然了得。我们叫来一只牛腿,沾着辣粉嚼咬。喝多了,落地秀才运气于掌,想将多喝的酒逼出些来。我功力比他深,通过皮表的汗毛将酒散出,速度神快。落地秀才排得一刻,面色渐渐酒红,我知道他不行了,心中暗喜。叫酒保倒了满满五大碗,再和他对赌。
落地秀才一口一碗,将五碗酒喝得一滴不剩。
我咕咚古咚,再喝了五大碗,再叫酒给我二人各倒上满满五大碗,我端起一碗酒,喝干了。
落地秀才的手端起了酒碗,但又放了下来,将那酒碗推开了几分,缩回了手。我又干了一碗。
落地秀才吐出口酒气,扶着桌子道:“你赢了,我喝不过你。”
我道:“你少年英雄,内功也甚是不凡,我俩就再来个十碗收手,要是没输赢,再比其它。”
落地秀才摇头道:“不行了。我时常喝毒酒,毒在我体内,全凭毒物克制,再要喝,克制力衰竭,必然吐血而亡。但是很明显,就算我本体内没毒物,放开量喝,我也喝不过你。”
我扔掉碗,哈哈笑道:“认赌服输,真君子矣。既然是命中注定,那就该你回头再世做人,实是美美的缘份。熟话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老弟今日迷途知返,可喜可贺。”
我但想以后的事,就不用多说了,告辞就走。
我劝得落地秀才从善,心头高兴,走得也快,刚走两步,酒肆屋脊上突地有个女子声音冷冷的嘿嘿两声,射来几枚细小器。我挥袖扫掉,便见得落地秀才中暗器滚地上,屋脊上一青衣年轻女子向我打量几眼,傲然道:“全真七子,果然盛名不虚。”纵身而去,那身影也是奇快。
我急地扶起落地秀才,落地秀才腹部中了暗器,他伸手拔出两根,惨淡道:“大哥,认识你真高兴,我,我要走了。”
我看针上喂了剧毒,他脸上也因痛苦冒出豆大汗滴,他所说的走,定然是离开尘世出走了。
我震惊,愤怒,道:“她是谁,你告诉我,我定替你报仇!”
落地秀才面现痛苦,道:“她,她就是沈十三妹!”
我道:“兄弟,你挺住,我传功给你,你要没了,你梅氏手工的绝技天下就失传了。”
落地秀才在我的传功下,强打起精神,道:“梅氏手工中,排行第一的并不是我,而是----”他说到这里,就此逝了。我心中一直暗伤这事,因此师傅说起是谁杀了他,我是绝不会承认的。
我(沈燕)站在那里,祖师定然知道了,祖师既没说我,我胆子就更大了,我探头进去,正见祖师伸手,拉丘师伯站起。
祖师道:“梅氏手工被毁,那也是劫数使然,但梅氏手工中第一人并不是他,你可知道是谁了?”
丘师伯道:“弟子后来追查,没了沈十三娘消息;想查出谁才是梅氏手工的真正排行第一的高手,但是可惜,由于梅氏手工也是个杀手组织,行踪极为密秘,竟然无人听闻,江湖中知道它存在,也只是它被人诛灭了后。说到梅氏手工中第一人,都还是推早已成名的落地秀才。落地秀才难道还真不是排行第一的那个人?排行第一的人到底又是谁?”
祖师道:“这俱,就在古墓中,你若没拦住落地秀才,她俩之间,必然有场好斗。”
丘师伯道:“古墓派中,除了林师叔,侍剑,便只有李莫愁,小龙女两位女弟子,对了,还有若干侍婢,难道其中暗伏高手?”
祖师回想前事,道:“十多年前,我和你林师叔去昆仑山赴约,救位朋友,途经无量山,在无量山深崖中,遇到了武林恶徒驼背道人。驼背道人给人逼得躲在无量山,服侍他的,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异常勇猛,驼背道人遭人围攻,她竟然不顾生命危险,敢去救驼背道人,他们实力相差悬殊,可谓明知必死,仍是义无反顾地去救他,而她跟驼背道人,又无丝毫血肉关系,这令我们深为震惊。你林师祖跟驼背道人达成口头交易,要将这女孩带走,而出手救他一命。驼背道人命悬他手,不得不应,你林师叔出手救了驼背道人,得到了这个女娃子,问她姓名,只道姓李,你母不幸遇难,其它不知,砣背道人称她为小李子。”
丘师伯蓦然醒悟道:“啊,是李莫愁!”怎么也不信这个女娃子,竟是连落地秀才也自甘不如的梅氏手工第一高手。
祖师道,你林师祖甚喜这个女娃子,嫌小李子这名不好听,央我给取个。我道,这女娃子满脸坚毅之色,往日经师妹**,必成大气,更喜天生是个美人胚子,陪伴着师妹,好两个活脱脱的美人儿。林师妹当时笑笑,催我快取名。我道,你二人人这么美,武功这么高,当是一生无忧无虑,无愁无烦恼,就叫李莫愁吧。你林师叔当时听了不知为何一愣,我至今不解,一路上再也不说话,但她这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林朝英听到这里,想起十多年前陪伴王重阳光景,今日却侍身古墓,不由长叹一声。
唐之秀看了看林师祖,忍不住道:“林师祖,当时你为何一愣,现在能说说吗?”
林朝英心头大窘,万料不到这个小丫头,会让人意外地问起这句话,相视唐之秀那张满是稚气的脸,心中却又是莫名的一呆。
沈燕忙地拉起唐之秀,跪倒地上道:“师妹信口胡说,请林师祖息怒。”唐之秀看师姐跪下,也就跪下来。看林师祖神情古怪,才知自己无意中又惹了祸。
林朝英在看唐之秀眼时,突地想到自己十多年前,何尝不是这般年纪的一个小丫头,叹了口气道:“你俩起来。”看她俩不动,“侍剑,去扶。”侍剑扶两人起了身,笑道:“早说了不必拘谨,师祖啊,就是喜欢你这直来直去的直肠子。”
林朝英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当时我是会错了意啊,你们但想,李,和你是同音,他当时跟我说的,是你莫愁,叫我不要愁呢,还是李莫愁,单是个生冷的名字呢,这两个李字之间,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沈燕,唐之秀,侍剑,她们都是女人的心意,一点就通,三人明白过来,都有些震惊莫名的感觉,简直再说不出话来,林朝英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包含了多少心酸,多少委屈,多少柔情,多少深情啊。
当真是情深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