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秀好久没言语,惊奇道:“师姐,真有丢魂符这门武功?”
沈燕道:“丢魂符其实不算武功,是一门迷障法,是从杂技手段中演变过来的。鬼冥先生袖中本藏着符,他一甩手,那符经过特制,一张连着一张,霎时之间在对手眼前布起道人为屏障,对手或惊可退,他有厉害招数伏着,等的就是那一刻制敌。鬼冥先生丢完符,李莫愁师叔想毕是闭起了盲斗,刷刷连进五招,鬼冥先生当胸被一剑惯穿,坠于山崖涧中,就此死了。”
唐之秀想这老头丢起符来定然可怕,忍不住道:“杀得好,死了的好。”
林朝英微是一笑,道:“你刚才说黑风堂派了三大杀手来杀我愁儿,一个姓沈的底细不祥,死了这个,还有个呢。”
唐之秀道:“我知道,他给丘师伯杀了。”几次发话,未见林师祖哪怕神情上的微微阻止,她开始不再拘谨。
侍剑,林朝英听了相视无语,但想这些年来,古墓派确实承了全真教不少人情。
沈燕道:“师妹,你就给林师祖说说,落地秀才是怎么被杀的。”
唐之秀想了想,道:“怎么被杀的,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当师傅们把这些事情禀告师祖,师祖当时也说,可喜黑风堂二个恶徒二去其一,还有一个呢?师叔师伯们就你看我,我看你,不再言语了。”
祖师爷问:“处机,是你杀的么?”丘师伯合掌道:“不是弟子所为。”祖师爷道:“处端,恶人命栽你手,你做得挺好嘛。”处端师伯予以否认。祖师爷只派了丘处机,王处端二位师伯,不会再有他人。祖师爷搁下这话不提,说是近些年来你们东奔西走,为武林安危尽了不少力,也正因为如此,为师对你们武功没考究已久,今天难得大伙都在,我也心智甚好,大伙就轮流过来,与我拆上几招。”
众师叔伯都喜形于色,祖师爷没与弟子交手,差不多五六年了,今番砌磋,人人都觉欢喜,全真七子中,没到场的仅马钰师伯,郝大通师伯先与师傅交手,师祖单手接了他几招,左手出击,轻轻易易地将郝大通师伯击退了,郝大通师伯停手道:“师傅,这不算。”
祖师爷道:“为何不算。”
郝大通道:“弟子与师傅过招,师傅从不用出两只手,今日用了,故而不算。”众人哈哈大笑中,郝大通退一边站立。
当下师傅,谭处端,王处一,刘处玄,一一上来,的拆的,都是本门粗浅招数,但每一招,或稳或准,非其它花巧招数可比。师傅后来说,愈是浅显招数,往往使出来有意想不到效果,再说招由人发,每招所发力度,准度,力的持续和后撤之间的张驰的磨合,是一般浅显之人达不到的。所使的,都是几十年内功修为与掌法浸淫的领悟,不能小视。当时我和几名小辈弟子哪懂,有幸得见,看得清也体会得深,对师伯们的基础功扎实,大是佩服,
师伯们一一而败,前后不过一顿饭功夫,轮到丘师伯出手了。
祖师笑道:“我和你们拆招,拆的都是自家武功,毫无新奇,处机,可曾会点别门别派的武功?”
丘师伯合手道:“只略会点皮毛,本门功夫博大精深,尚未领悟透彻,何敢强学旁门?”
祖师道:“他山这石可以功玉,博采众长,为我所用,有如吸日月之光华,沿及众生之性命,怎能说无用!”
众师伯齐感同深受,窃窃私议。丘师伯道:“弟子领会。”
祖师用的似不是本门功夫,丘师伯大概早已想好,用别派武功,两人弹指间,斗了三四十招,众人都是喝彩。期间祖师偶尔出左手,两手并用,而丘师伯显然防着这手,没再中计。又斗得十来招,祖师右手中指和食指互搓,形成股气流,丘师伯惊避退让,给祖师先天功击中,败下阵来。
侍剑叫道:“这是我派中的渡针指啊,他竟能使得出一股气流?”眼看林朝英。
林朝英当日和王重阳嘻闹,以渡针指攻了他个措手不及,后授给他,实是满含着一番情义,心中又是喜悦,又是惆怅。
道:“我派的渡针指是以柔劲破强硬外功,造成局部损伤,危及全身。他这么用,是夹杂着先天功了。”
唐之秀道:“众弟子都比试完了,祖师起身道,今日就点到为止,处机跟我来。”
看师祖和师丘师伯出了厅堂,众位师伯议论开了,都说“谭师兄,是你杀了落地秀才吧,杀就杀了,有什么不好承认?”
谭处端师伯苦笑道:“不是我啊,要是我杀的,干嘛不承认?”跟着解释那天几天之行。
师傅道:“奇怪,莫不是从哪看出,是丘师兄做的吧,这才带他去一旁问话。”众人方始明白过来。
郝大通师伯看到了我,笑道:“哈哈,小捣蛋鬼,你也在这里啊,那就正好,快去听听祖师跟丘师兄将了些什么,报与我们听,这事我们是不敢去偷听的。”
我道:“我也不敢。”师傅道:“你有什么不敢的,但凡罚过了你,第二天准忘了个一干二净。郝师伯叫你去,你就去吧,祖师要是说你,你就说是去向他老人家磕头请罪的。”
我道:“磕什么头呀?”
郝大通师伯笑嘻嘻地道:“前两天我院子里养的二只大母鸡,不是给你亲手杀了。哎呀,这么年青个女娃子,居然杀生,犯了我们全真教的清规,就应该去师祖那告罪。”
我心里发窘,道:“那鸡确是我开的膛破的肚,后来又烤熟,大伙吃了,但那两只鸡活得好好的前,是给小师叔祖用石头掷死的,冤到我头上!”众师伯哈哈大笑中,我只得跟去了。
我蹑手蹑脚,跟到书房,师祖正好说话呢。
祖师道:“我刚才使本门拂尘缠枝,你使的那招,叫什么名?”
丘师伯道:“没有名字,那天弟子在两湖游走,偶见乡下人比武,见沉肘斜下,似鱼摆尾,有可取之处,想起使出,正好解了被困之围。”
祖师道:“原则如此,那我连使了七八招似是而非的本门武功,你知道叫什么名吗?”
丘师伯嗫嚅道:“弟子,略知,看来瞧是梅氏手工的技法。”
祖师道:“梅氏手工技法繁杂,又是在我的手底下使出,江湖中一流好手,绝对顶不住连环连套的十来招,处机啊,你能躲过,只说明了一个问题,是啥问题?”
丘师伯尴尬道:“这,弟子确是见过梅氏手工的弟子。”
祖师道:“你既然杀了梅氏手工的传人,为什么不肯承认!”
丘师伯卟通声,跪在地下道:“弟子该死,掩瞒了事实,弟子这么做,实是心里有愧。”
祖师道:“愧从何来?”
丘师伯回想前事:“当时弟子碰到他,很是爱惜他的武功,这人甚幼,长的也很俊,弟子实在舍不得杀他,我曾对他道,你若死了,梅氏手工的技法在江湖中就失传了,劝他改过自新,离开黑风堂。少年很是孤傲。我道,这样罢,我本有机会杀你,但我现在不这么做,就拿这举动和你算是交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