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回来了。
这个消息一经散开,就像长了腿一样在天宫里面快速传播开来。
比十二天神讲经还快。
但同时传开的还有一个更加轰动的爆炸消息:
天帝带着月殿女神回来了。
但马上有人不甘寂寞,挖掘出了更有料的信息:
天帝要和女神成亲。
久不露面,平静的天宫被这三连炸搅得沸沸扬扬。
那些清修的神仙们,除去个别的还在洞府里闭门清修不晓得外面风云变幻,所有人都再奔走相告。
“广和,你这月老的神位可能是要不保了。”胡缘头枕着胳膊仰躺在矮榻上,修手里捻着红线的一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仿佛在参悟什么天机。
“你这人惯会胡说八道。”广和用力一抽,在八丈开外把手里的红线球绕得更快。
“怎么是我胡说?”胡缘修认真地坐起来,“不是你上次说天帝这接下来的几十万年里恐怕也难得一个好姻缘?”
广和把线头塞到线球里别住:“我们那次只是闲聊,你不是还说天帝的命数有些跌宕,恐怕要生变数?”
胡缘修嘿嘿一笑:“天帝是神仙,又不是凡人,我再司命,也司不到陛下的头上。”
广和挑眉,静静地望他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吧好吧。”胡缘修道,“你不去看看这位未来的天后娘娘长什么样子吗?”
广和摇头:“不去。”
“我不信你就不好奇?”胡缘修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来,“走吧,别跟个老妇人似的绕毛线球了。”
“我们去光明殿上看看,大伙儿兴许都在呢!”
不用进去,光明殿前就已经是人头攒动。
而且他们也来晚了。
天帝泰华牵着馨月已经向众神仙宣布完毕,正在接受赞美和祝福。
“你们倒是跑得快。”一声厉喝从头顶传来,众人抬头,只见金光闪闪,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金婵,你怎么跟来了?”馨月看看下方不明所以,一脸迷惑的众人,尴尬地问。
“我怎么来了?”金婵没好气地道,“我怕你上当受骗!”
司命紧紧拉扯着月老的衣裳:“广和,我好紧张!”
广和一巴掌拍在胡缘修的手背上:“你紧张个鬼!”
“我话本子里有这种情节!”他激动得声音都抖起来,“今天的真实感特别强!”
“因为离得近?”广和奇怪地瞅着他。
“不。”胡缘修摇头,“因为这个本子不是我编的!”
真是奇怪的人。
广和虽然和他都是给人创造故事,但是他才不会因为这区区小事就丢了做神仙的体面。
巴拉掉再次拉扯自己的手,他深深吸气,努力维持一个神仙的形象。
“没错,你们确实应该好好看看眼前的这个人。”另一个声音阴郁沉闷,自另身后传来。
不明所以的众仙家一齐转头,只见一个身穿墨绿色开襟华服的妖艳女子宽宽走来。
“泰华,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声色俱厉,恨不得将这话变作刀子挖开他的胸膛,看一看里面的到底是怎样的一颗心。
胡缘修惊叫一声,低头一看,广和正激动地捏着自己的胳膊:“撒开撒开!痛痛痛!”
广和兴奋地说:“没想他们到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两人做壁上观,只将这一段好戏看了个淋漓欢畅,却不知后面将要发生什么。
“瑶姬,你来得正好,待会儿我修书一封,你帮我带回魔界。”泰华面上的笑容纹丝未变。
瑶姬冷笑:“是请罪书吗?”
她是魔界的辅君,六界之中即便是六界帝君也要看在魔王的面子上让她三分。
“是请柬。”泰华不理会她的尖酸刻薄,“我和馨月大婚的请柬。”
瑶姬的眼中满是恨意:“好。不愧是天帝,你可真是有一颗帝王心。”
“那三个月前你去小瀛洲找我,作何解释?”
众仙哗然。
小瀛洲是魔界的一处隐蔽之地。
那里魔气盈结,是处修炼的上上之地。
还有就是,六界都知道辅君寝殿就在此处。
馨月一愣,但是她还固执地保持沉默,想要等待他本人的解释。
金婵讥笑道:“馨月,看你选的好人。”
“来。”她伸出手去,“跟我回去。”
“瑶姬,你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泰华面不改色,“好像我对你做过什么似的。”
瑶姬张开的嘴巴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干愣愣地站在那里,脑子里飞快地想办法。
泰华笑道:“六界皆知,我与魔王本是兄弟。”
“那次是去看望他,路过小瀛洲的时候迷了路。”
“而且。”他冷冷地看向瑶姬,“当时也已经向你道过歉。”
“那这个你作何解释?”瑶姬情急之下拿出一方小印,那是当时这人在镜湖留下的信物。
“镜湖上说的话可还记得?”
泰华一字不落复数道:“若他日你来天界,尽可将这方小印给守卫看,就可以见到我。”
“对!”瑶姬吼道,“就是这句话。”
“你若对我无意,何必留下信物!”
“我想你是误会了。”他平静地说,“你是魔王的辅君,给你这个是为了方便你向我通风报信。”
“我再解释一下,以免大家跟着误会。”他解释说,“魔王是我的弟弟,但是他并不太愿意把困难和我这个哥哥说。”
“所以我只是想在他身边有一个能够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能给我传话的人。”
“这种做法可能不妥,但也是我做哥哥的一片心。”
馨月竟然感动哭了。
泰华拿出一方素帕给她擦泪,柔声细语地安慰:“等过几日你就能见到他了。”
“泰华,你真是太让人恶心了。”瑶姬愤懑填胸,恶狠狠地说。
“让你误会,我很抱歉。”泰华淡淡地说,“我道歉,仅仅是因为你是个女人。”
“若不想做我的信使,小印请你留下。”
瑶姬抬手将小印甩过来,扭头便走。
馨月弯腰将那枚银色的小印拾起来,抚摸着上面刚刚摔出来的裂痕很是怜惜。
而光滑的玉阶上也磕出了一个明显的痕迹,被她的裙摆一遮,暂时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