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爆响过后,一个圆球从破碎的窗棂外弹了进来。
大蒜男也缩成一个球,眯着眼睛还想看清滚进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陆元丰瞬间起身,一把拉起大蒜男就从刚刚破裂的窗子往外跳。
他才不关心进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是天仙现在也没空看!
那个黑球察觉到他们的动向,朝着这边就飞快的碾压过来。
无数只手推挤着地面,几乎就是旋转着砸向了他们!
陆元丰劈手夺过那一辫子大蒜,直接甩向了多手怪球一样的身体。
多手怪猝然张开许多手掌,像是撑开了一面盾牌,极其轻松地把大蒜接在了手里。
“这玩意是什么东西?”陆元丰急得骂娘,“平日里怎么对付它的?”
大蒜男失去了武器,又害怕又悲伤:“不惹它!”
陆元丰怒道:“平日里不去招惹,今天却让我来触这霉头!”
但是他发怒归发怒,脚底下还不忘记跑路。
“这边!”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在屋檐下面朝他招手。
是司命胡缘修!
关键时刻伸把手拉你的就是亲人!
陆元丰简直是泪奔。
一个箭步就蹿进了屋子。
门在背后关上,他的一颗心也算是落了地。
“你这家伙怎么现在才来!”陆元丰两条眉毛气得倒竖起来,“外边这是什么玩意!”
这两个问题都很强硬。
胡缘修一个也回答不了。
陆元丰也马上发现了这个问题,这家伙身上发出淡淡的光,如一团萤火凝聚。
这厮竟然只是传了个影子过来!
胡缘修赧然一笑,摊手指了指头顶:“实在脱不开身。”
“大哥,有什么比救命还重要的?”陆元丰攥着拳头问。
胡缘修自然是不怕他。
也不是因为能打得过,主要是这影子无形物质,占了些许便宜。
旁边的大蒜男见他对着空气又是攥拳头又是骂街,还以为他是吓疯了:“这孩子,你听叔叔的,咱先别自己吓自己。”
陆元丰一个头两个大:“你先安静一会儿!”
胡缘修指了指窗外道:“我也是因为有许多的人命簿已结,但是却凭空消失了。”
“没办法和冥王交差么不是,所以一路查下来看看。”
陆元丰道:“所以你现在是被冥王派去天界的使臣监督者?”
胡缘修才不肯承认:“怎么可能,冥王还能管到天界去?”
陆元丰真是太了解他了,这人底气不足的时候就会一个劲地眨眼睛。
“谁不知道冥王是天帝陛下的哥哥,上去督察一个天官很难吗?”说这事他就来气,“你自己动不了,先随便找个谁把我的事情和天帝陛下禀报一下,赶紧救我回去!”
胡缘修只是嘿嘿地傻笑,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说的这事,还真是没谁能帮得上忙。”
这胡缘修虽然经常不靠谱,但也算仗义。
他今天说出这样的话来,陆元丰很是意外:“胡缘修,你这是打算跟我掰交情吗?”
胡缘修连连摆手:“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正说着,外面刷啦啦的声音又响起来。
原来胡缘修传了影子下来,找到陆元丰之后便用法术遮去了他的身形。
那多手怪找不到目标,这会儿正在发狂。
它旋了两圈,整个身体忽然弹开来,头尾重重地落下去,竟然砸塌了两间房子。
原来它的真身是足有十丈长的一只大蜈蚣。
说是蜈蚣,因为它身体长,而且有很多对足。
但是和蜈蚣不同的是,它的这些足都是一对对的人手!
陵侯府。
秋萍萍久等不着陆元丰,觉得可能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于是自己出了门,又回到了秋家。
秋家大门锁着,她便故技重施,从狗洞里钻了进去。
她穿过前堂一路来到后院,正好看见那只蜈蚣砸塌了两间房子。
变化来得太突然,秋萍萍惊呆了。
大蜈蚣也惊呆了。
这个时候还能有人敢自己跑出来?
这不是挑衅吗?
秋萍萍只觉一阵腥风扑面而来,紧接着她就觉得腰间发热,一物从香袋里冲出来直击妖怪!
大蜈蚣见一物飞来,仗着自己有些戾气所化的邪术,竟也毫不惧怕,张开满是稀碎利齿的大嘴一口就吞了下去。
几乎就在同时,它发出枯朽的哑因,直立着的躯体寸寸碎裂。
秋萍萍握着博物志的手才抬到一半,只听周围满是噼里啪啦的东西落地的声音。
那些破碎的血肉和一只只断手下雨似的散了一地。
而如筷子穿豆腐似的一击贯穿它身体的,正是神秘贵妇交给自己的那枚犬齿!
这犬齿现在正飘在她的眼前,邀功似的转着圈。
秋萍萍小心翼翼地捉住它。
难道这东西不是自己要捉的那只妖身上的,而是用来帮助自己的法器?
疑惑在她心头浮起,也困扰着陆元丰。
“那你是什么意思?”
胡缘修小声在他耳边道:“天帝陛下不见了。”
陆元丰前一刻脑海里闪现过无数种被拒绝的理由,唯独没有想到这个原因。
“天帝陛下去了哪里?”
胡缘修苦笑道:“要是有人知道,还能说是不见了吗?”
六界各有君主。
若天界的天帝出事,那受波及的不止是天界。
六界都会受到牵连。
这是个惊天的消息。
被窗外的声音唤回思绪,陆元丰将窗子推开了一条小缝。
好巧不巧一只手正好落下来,不偏不倚地从他的手上擦过。
陆元丰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摸了自己一把,瞬间松手。
很轻的一声,啪嗒。
秋萍萍扭头,那是一间很普通的屋子。
她走过去,一脚踹在门上。
木门猛地弹开,大蒜男吓得鬼哭狼嚎,抱着脑袋从她身旁跑了出去。
陆元丰就听他在外面不停地叫了一路,逐渐远去了。
“司命星君?”秋萍萍看着蹲在地上的影子,“你刚刚辛苦了,跟我们一起去吃个夜宵吧?”
陆元丰不悦道:“到底谁辛苦啊?”
“既然危险已经没有了,我就不打扰了。”胡缘修站直身体微微欠身劝道,“你们最好离这秋家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