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终日混迹在人堆里,可以说是泡在各种八卦新闻里。
但是这天,一个消息让他一溜小跑找到柜台后面的秋萍萍:“城门开了。”
秋萍萍两只眼睛从账本上瞬间移开:“哪边的城门?”
“和瘴地相通的那边。”尽欢用手指了指,“每天中午开一个时辰。”
陆元丰用胳膊肘戳了戳她:“三小姐,还不赶紧找你姐姐问问去?”
秋萍萍半知半解地问:“你也这么八卦。”
陆元丰哂笑道:“对于这种消息,没有人比我更八卦。”
回到王府,花如雪并不在府里。倒是孟云庭正在和丽纱在书房里拿着张图不知在说些什么。
“萍萍,你没在萍安坊啊。”孟云庭招呼她过去看,“我们在谈开春以后海盐的事情,你也过来看看。”
对于这种曲曲弯弯的地图,秋萍萍实在没有什么兴趣,便直接了当地问孟云庭:“你听说开城门的事情了吗?”
孟云庭点头:“嗯,这我倒是听说了。”
丽纱眨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问:“你居然不知道?”
秋萍萍暂时忽略了住在一起,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个事实:“为什么开这个城门呢?”
“王爷之前不是一直对妖界严防死守的吗?”
孟云庭道:“大概是妖王说服她了吧。”
他忽而笑道:“你们说,那些妖精吃不吃盐?”
丽纱笑道:“你可听说妖界有几个是吃烹炒过的食物?”
秋萍萍想起来竺嵬熙说要给自己在妖界开餐馆的事情,看来即便是开了早晚也要关张,愤愤道:“这家伙果然是哄我的。”
“谁?”丽纱好奇地问,“谁敢哄你?”
秋萍萍摇摇头:“那他们两个商量了什么呢?”
“我也想知道。”孟云庭摊手,“要不等她回来,你也帮我问问?”
也只能这样了。
“所以,王爷到底答应了妖王什么事呢?”秋萍萍两条眉毛拧在一起,就像丁香绣花时候缠住的线。
花如雪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你该不会是真看上他了吧?”
秋萍萍气得跺脚:“才没有!”
“我只是好奇,是什么让你改变了对妖界的态度?”
花如雪故作认真地想了想:“大概是妖王执意娶你的诚心?”
秋萍萍怒而撒娇:“王爷……”
花如雪笑道:“好吧。”
“因为妖界的树很多。”她起身,负手走到秋萍萍面前怜爱地看着她,“南境的冬天极为漫长,土地又不适宜树木生长。”
“虽然基本上都是明氏子孙,但毕竟受享爵禄的人不多。”
“人们买不起炭,甚至买不起柴。”
秋萍萍皱眉:“妖王答应给我们木柴,那我们要给他们什么?”
花如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送些酒菜过去,说是妖类也该享受些美味。”
“只是这样?”秋萍萍不信。
花如雪坐回书桌后面:“只是这样。”
萍安坊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秋萍萍叫众人围坐在一起。
“我不信。”陆元丰斩钉截铁地说,“他若如此好对付,就不会是妖王。”
竺嵬熙倚着栏杆从楼上往下看,丝质长袍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半个身子探出来隔着老远向着秋萍萍笑。
“掌柜的,对面的大美人给你抛媚眼呢。”尽欢极为细致地描述了自己看到的情景。
秋萍萍闻言抬头一看,只见对面楼上一个白花花的东西顶着一脑袋长头发。
她立刻用手挡住脸:“下回这种事不要叫我。”
“跟个鬼似的飘在那里,想吓死谁啊?”
竺嵬熙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仍旧卖弄地在那里傻笑。
陆元丰眉头抖了抖:“我说大掌柜,你明天不如给他找点事做。”
“省得一天到晚闲得慌。”
秋萍萍也没眼看他,向尽欢道:“明天让他跟着你跑堂吧?”
尽欢连连摆手:“妖王哎,要是让人知道了,咱们这店怕是又要黄了。”
“那就跟着阿澈站门口吧。”秋萍萍琢磨着挠了挠头,“要不然就只能打发他白天出去。”
阿澈嘟囔道:“那你还是让他白天外边溜达溜达,晚上回来好了。”
可是……这么一个人物难道不应该紧密关注么?
“不好。”秋萍萍否定了刚刚自己的那些说法,“不能轻易让他离开我们的视线。”
“我们要替王爷看住他,省得他祸害南境。”
陆元丰欲言又止,终究一甩手上楼去了。
“哎?这什么意思?”秋萍萍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
“哐当”一声响,桌子晃了一晃。
蓝皮妖精忽然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坐到陆元丰刚刚的椅子上叹气道:“我说各位,我们要想做点什么,还至于在这里耽误时间吗?”
说着谄媚地向秋萍萍道:“王后,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大王的良苦用心吗?”
秋萍萍抗拒道:“别,你要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叫掌柜,叫名字都行。”
蓝皮妖精深沉地摇了摇头:“不,虽然世人都说妖界是最没有规矩的地方,但是咱们既然想要跟着大王振兴妖界,就要带头迈出这头一步。”
尽欢听他越说越离奇,忍不住拍桌子:“难道这头一步不该是你们大王迈出去的吗?”
本来等着看好戏的秋萍萍听着听着这话怎么变了味:“我们是在说这个事吗?”
“你,你刚才一直都在吗?”
蓝皮妖精一边剔牙一边点头:“王后可有点后知后觉啊,这你得改改,以后要辅佐大王呢,得机灵点。”
“我就……”秋萍萍攥紧拳头抬手指着正在栏杆上翻咸鱼似的竺嵬熙:“你们俩这算是住店啊,明天一早把房钱先付一下!”
说完自己回王府去了。
竺嵬熙一愣,看看蓝皮妖精,瞬间移动到众人面前:“你们怎么招她了?”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蓝皮妖精头上挨了他主子一下打,委屈道:“大王,真没什么,我就叫了声王后……”
竺嵬熙一张白瓷似的冷脸上忽然春暖花开,笑吟吟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卷毛头:“哦,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