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萍萍咬牙道：“我谢谢你啊！”
“那你说的是萍安坊的谁？”
明金月怯懦地抬眼瞥了一眼高坐在上的城守大人：“是那个叫做桃夭的。”
秋萍萍心下一惊，她猛然想起了桃夭的长牙。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万一被这些人认为是狐妖的象征，那就说不清了。
秋萍萍仗着胆子问：“你就这么肯定？”
明金月点头：“是。小女子在萍安坊也跟着大家一起画过额符，还有几次就是这个桃夭给画的。”
“所以认得她。”
“你是说，你在天色全黑的夜里，从绣楼的窗户里面看到街上蹿过一只大狐狸。”秋萍萍走向她，“并且清楚地看到它变成了桃夭？”
明金月这回没有后退，反而扬起下巴冷傲地道：“是的。”
秋萍萍抬眼看向尹子健：“城守大人……”
尹子健立刻会意道：“好，本官入夜后自会前去查证。”
“多谢大人。”秋萍萍拜了一拜道，“还有一件事要禀报大人。”
“桃夭的眼睛看不见东西已经有几日了。”她说着看了一眼明金月，“王二龙的事情发生之前，她就已经看不见了。”
“试问一个眼盲的人如何能够上街找到受害者，并且把他弄疯呢？”
尹子健蹙眉：“眼盲？”
秋萍萍这会儿找到了帮桃夭解释的方向，说话明显比刚才淡定了不少：“正是，怀恩堂的宋大夫可以作证。”
“哦？”尹子健挑眉，心道怎么这件事也跟怀恩堂有关？
他面不做声道：“那就等明日查实后，带宋程迎来问话。”
这边秋萍萍从城守府回来，一进萍安坊便急唤陆元丰：“账本呢？”
店里只有陆元丰一个人，又要记账、又要卖货、又要备货、又要给来的大姑娘小媳妇画额符，他都忙得脚不沾地了。
看见秋萍萍回来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刚要松一口气，没想到这人竟然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账本。
陆元丰不悦道：“呦，大忙人回来啦。”
“一天不见个人影，回来也不歇着。进门就查账啊？”
秋萍萍听他说话怪里怪气的，自己到柜台后面翻找。
陆元丰虽然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是在做账、收拾柜台这些事上那很是有一套。
这大概就是财神的自我修养吧。
由于秋萍萍素日里做惯了甩手掌柜，对于这些铺子里的活计不得要领，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想要的那本。
陆元丰在一边看着她和丁香两个忙活忍不住偷笑，却招来对面姑娘的嫌弃：“你这人怎么做买卖的呀？你看你给我画成什么样了！”
他闻言抬头一看，原来刚刚自己偷笑的时候不小心把笔锋带跑了。
那姑娘脸上弯弯曲曲的一条，虫子一样爬在脸上。
秋萍萍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用胳膊肘捅了捅丁香：“丁香你去把他换过来。”
陆元丰让丁香接了手，骂骂咧咧地蹲到秋萍萍耳边道：“有些小姑娘就是远的香、近的臭。”
“天天看见那个孟云庭也不嫌腻味，恨不得什么都跟着他才开心。”
说着心疼地捡起地上的账本，一本一本地重新落到柜台上：“咱可是正正经经的财神哎，玉树临风、俊美无俦，他孟云庭骑马也赶不上！”
秋萍萍一心都在账本上，根本没仔细听他说的什么。
只觉耳边一顿叽里呱啦的聒噪，对他的这一顿指桑骂槐完全没往耳朵里听。
她心里着急，好不容易抓着个尾音，用特别堆出来的一脸极其敷衍的笑容应和道：“嗯，你快你快你最快了。”
“他哪赶得上你？”
陆元丰瞬间脸黑，哀怨道：“你……”
“我找一个叫明金月的人。”秋萍萍拍了拍他的那一摞，“赶紧找。”
陆元丰幽幽地道：“起开。”
说着一把拍在她手上。
搞不懂他怎么突然幽怨起来，秋萍萍依言后退一步。
只见他轻车熟路地从一大摞账本里抽出一本账册，手指捻着纸页熟练地翻开。
秋萍萍接过来一看，果然上面写着明金月的名字。
再往后看，是这个人每一次在萍安坊的花费记录。
“你好厉害啊！”秋萍萍赞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晚饭让萍萍给你加个鸡腿！”
“不，两个鸡腿！”
说完自顾自地坐到一边去看账册了。
陆元丰斜眼瞧着她翻了个白眼，自己承担了收拾残局的大任。而他看向账本的脸上，嘴角抽起了一个弧度。
“你这是看什么呢？”收拾完柜台，他又像往常一样笑嘻嘻的了。
“我本来是去城守那里查静怡的入城记录，结果碰到这个明金月到城守府告咱们这养妖。”秋萍萍指着账本上的记录道，“我就在想，咱们是不是得罪她了？”
陆元丰道：“萍安坊和王府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她应该不会是来碰瓷的。”
“那是为了……哎？”秋萍萍翻到第二页，发现上面有一个送货的记录。
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地址。
秋萍萍恍然大悟：“这不是明老板家吗？”
“早听说明老板有个女儿，就是她？”
陆元丰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那天去给秋萍萍出气，连夜挪走了明老板家所有的钱财，当时月色虽好，但应该没有人看到。
他稍稍放心道：“即便她是明老板的女儿，这账目往来上并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要诬陷萍安坊？”
秋萍萍也不得其解：“难道是因为明老板看我们买了他的房子，瞧我们生意好他眼热？”
陆元丰摆手：“萍安坊生意好跟房子没关系。”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换个地方还能发财。”
“是啊，他把我们挤走了也没用啊。”秋萍萍纳闷，“再说现在这房子也不闹妖精了，即便是卖给他，咱们也是赚了啊。”
“等等。”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房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闹妖精的？”
复又摇头道：“不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闹妖精的？”
陆元丰摸了摸下巴：“这房子闹不闹妖精，和明金月告我们养妖怪有什么关系？”
“房子在他们手里的时候就已经是凶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