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寒生衣着武堂规定的朴素服饰,生活应是清淡。脸色上稍嫌冷淡一些,但是另一面也显现出其修炼刻苦以致不谙世事。以其义父李传武的身家实力,完全可以锦衣玉食。
看着眼前的少年,王简不由得赞叹道人中龙凤。
从贫到富,始终如一,好一个李寒生。
“十年李寒生,我可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王简由衷敬重道。
李寒生微笑,眼神中更多的是内敛谨慎,那少年人常有的自豪桀骜,却是极少:“过奖了。王兄切磋一下如何?”
切磋?王简不由得一愣。
王简天赋不高,在临山城茫茫人海中,是大多数人眼中的普通路人,又是安安分分在王青当医馆帮手,连武堂都不曾上过,才会灵力运用之道都不曾学习,也从未有过切磋过招。与张湖的交手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战。
这临山城现今第一天才为何会知道王简的名称,一见面又是提出切磋。这实在是有些奇怪。
在城主府虎视眈眈的时期,王简不想在演武台上引人注目,所以推辞道:“李兄的实力堪称灵士之下无敌手,我可不敢跟你打,怎么会找上我?而且,实在抱歉,我不会拳脚战斗。”
李寒生目光疑惑,随后了然:“王兄真谦虚。”
王简道:“我随父学医道,真不会拳脚。”
李寒生疑惑道:“真不会?那怎么打赢张湖的?”
李寒生旁边的几位少年惊讶的差点叫出来,随即在一旁窃窃私语。王简打败张湖,这个消息显然是深深震惊到他们。
“这个王简这么厉害?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不是说张湖是被他父亲王青打败的吗?”
“王简竟然这么有一手,怪不得眼高于顶的寒生会一直打听他。”
幸好王简特意选了个偏僻的角落,这边少年们的讨论声也控制在较小的范围,没有引起周围人的关注。
“打败张湖的是我父亲。”王简目光渐寒,王青将打败张湖的战绩揽在身上,便是要避免王简聚焦于众人眼中。
李寒生嘴角一撇:“义父说是你打赢的,要我向你请教。”
王简目光中的寒意渐消,看来李寒生并无恶意。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灵士隔墙听风。王青的一面之词对平常百姓有用,但是临山城所有灵士高手都是各有手段的,自然不会被表面假象迷惑,作为灵士义子,李寒生自然不会不知道真相。看来过不了多久,王简的战绩就会流传遍整个城池。
李寒生拱手行礼,礼节严谨到位,目光中流露出热烈的光芒:“义父要我向王兄学习。还望王兄不吝赐教。”
王简赶紧说:“打倒张湖并非是我的功劳,实乃张湖轻敌,父亲出手,我侥幸才能得手。我实在不是李兄的对手,怎敢上台献丑。”
“还望王兄不吝赐教。”李寒生再言道。
王简想想,于是拱手弯腰,行礼:“我身上有伤,不能动手脚。实在是抱歉,可否等我伤势痊愈?”
王简话没说完,见李寒生弯腰更甚,一句话生硬不折,百年不变:
“还望王兄不吝赐教。”
见对方如此姿态,王简苦笑,这李寒生真不愧是传说中的武痴,没有打一场恐怕是过不了这坎。
那就打一场,过两招后假装不敌,应该可以应付过去了。
王简赶紧扶起李寒生:“我初练拳脚,没有李兄经验丰富,希望李兄多多指教。我们切磋就好,点到为止。”
听到这话,李寒生腰杆一弹,便是直立如枪,右手一挥:“请!”
其动作快速娴熟,仿佛是练过了千百遍一般,前后变化之快,让王简都是吓一跳,心中有些莫名,貌似被坑了。
周边少年偷笑,“不吝赐教”这一手,李寒生已经是用过多次,今天再下一城。原本,只要王简不为所动,李寒生自然没有办法,然而王简不善于拒绝。
其实李寒生也就会这一招,还是李传武教的,否则以他的性格,怎么会想出这无赖招式。不过一个武痴,只要能让别人交手过招,便是好主意。所以李寒生从一开始使用这一招的抗拒心理,到后面用的心安理得,只用了三天。
王简随着武堂少年来到演武台边。
离演武台越近,一切都是看的仔细,王简越是感受到威武的气息碾压过来,不禁赞叹:灵士李传武果然不是一般人,设计建造得极好,气势磅礴。
王简和李寒生并不是直接就上台切磋,而是盘坐在一旁的小石台上吸收转化灵力。临山城只有十余名灵士,来此切磋的人大都并非灵士,没有灵光印,平时身上没有灵力。此时,想要切磋,便是要各自静下来,吸收转化灵力。那些石台便是为此而特意摆放的。
由于先前王简已经是为了修炼阳掌,凝聚了一些灵力,再借助混沌之核化成的漩涡,吸收转化灵力的速度极快。不出一个时辰,身上便是灵力饱和,再也不能增加一分。
王简便是睁开眼睛,想看看此刻的李寒生,却是看见对方那目光盯着他,如枪如剑,充满挑战意味。
王简有些惊讶,他修炼的轮回神印取的是天地灵气,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影响灵气吸收速度,对方竟然比他更快,不过想到对方先前在此吸收灵气,此时也省了不少时间。因此王简也就释然了。
“不好意思,让李兄久等了。”王简带着些许歉意说道。
李寒生挑一眼台上,耸耸肩:“无妨,他们还没完。”
台上两人此时已经是气喘吁吁,没有多久,其中一人脚步不慎,被扫倒在地上,战斗便是结束了。
王简与李寒生一同走上演武台,两人相对而立,仿佛镜子里外的两个模子。
两人身高相近,不过李寒生略显瘦一些,但是王简并不敢小看他。能成为这前后十年间名满临山城的两个天才之一,肯定不是平常强者能比的。那武堂的每一位武师,都是凝印基础的修为,不弱于那张湖半分,而且经验老道,各有千秋。李寒生却在两年前孤身一人将这些人轻松战胜,可见其实力的可怕。
当然,输在李寒生手上,并不是大不了的事。
王简此刻眼中生出一丝战意,腰杆中一丝灵力流转顺畅,全身的气势便是凝聚成形。虽然他要制造“输”的结果,终归不能输得太难看。而且,身为同龄人,总是不太愿意居于人下。
李寒生也是表情凝重,其实,他平常也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目光直盯着王简,如同是势如破竹的长枪,点在王简那气势之上。
还未开打,两人就已经是如同针尖对麦芒。
此时,台下少年们已经是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你们看,王简貌似有胸有成竹,恐怕打赢张湖的消息是真的。这下李寒生可是遇到对手了。”
“哼,这两年,挑战寒生的人,没打的时候,哪一个不是牛气哄哄,结果呢?”
“好好看着吧你们,说什么也没用,打了才知道结果。不过,王简是落于下风的。”
“为什么?”
“就算不论修为稳定,实战经验,单单现在的气势,王简就少了一往无前的冲劲。”
台上两人没有关心台下的预测,气势向碰后,便是相互抱拳行礼,同声说道:
“请指教。”
话没说完,李寒生便是后脚一滑,推过地板云铁石,反推之力让身体猛扑过来,一个手刀自上而下,斜切过来。
这一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王简几乎来不及反应,幸好自上台后便是不敢放松,身体极快做出应对,本能地后退两步,要避开这一击。
但是此刻已经是来不及了,王简的肩头被那手刀一蹭,便是生出火辣疼痛之感,上面覆盖的衣物也是薄了一层。
“唰。”
一个摩擦声干净利落。
王简暗暗惊到,这李寒生进攻竟然是如此凌厉,与那张湖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之上。
李寒生见手刀只是微微蹭到肩头,眼中一亮,战意更浓。
台下的少年们此时已经是惊到了,这刚刚开始,李寒生便是如此快速的出击,王简的反应也不输多少,这一轮交手,已经是足够让他们仰望。
其他的青年人,本来看台上是两个小少年,并没有兴趣观看,只是悠闲地饮酒交谈。但是此时台上那样的出击与反应,让他们都是自愧不如。那手中的酒杯,都是不知道放下,目不转睛盯着演武台。
“果然不错,再来。”李寒生没有任何停顿,便是再出一拳,那呼呼的破风之声,显露出极强的力道。
先前一个手刀,是趁王简不注意,此时王简精神已经是稳定下来,抬起手便是招架下来。只是,手臂上还是传来了火辣辣疼痛之感,王简心头一沉,这一拳虽速度不比手刀快,但是力道强了不少,已经是再上一层楼,还不知道后面是否有更强招式。
“再来!”
李寒生喊道言语中字数少了,但声势更大,一个转身,已经是一条腿横扫而过。
见这一腿带着呼呼风声,王简微微咬牙,便是要双手接下。忽然思绪一闪,想起张湖对战时的一腿,再结合王青教导的内容。
王简经过辨别,终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一腿其实是虚招。
随即只留一只手抵挡,收回另一只手已做后续的防御。
“噗。”
一声拍打布匹的声音传出,果不其然,那一腿声势大、力道小,单手便是稳稳接下。随后的一掌也是被早有准备的王简顺利接住。
“好!”
李寒生赞道。手脚间的攻势更加猛烈。
手脚上承担的力道越来越大,王简感觉到防御招架越来越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