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恍惚(1 / 1)

见玄苏反应这么大,扶丘的神色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怎么?”

玄苏有些不自在,开始是被扶丘的动作惊到了,后来是因为想起了苏珈珈昨夜里问他的话。

梳头这么亲密的事情,还是避讳些的好,免得又引起什么误会。

“没……还是我自己来吧。”

扶丘微微笑着,轻声道:“公子可是嫌弃我?”

玄苏假意笑了一下,道:“不是,我只是不习惯。”

扶丘却当看不见玄苏满脸的拒绝似的,自顾的拿起台上的梳子,道:“无妨,日后就习惯了。”

玄苏真是拿他没办法了,怎么这两师兄弟的行事方式都这么奇特,不但让人摸不着头脑,也让人无言以对。

眼看扶丘的梳子就要到头上了,玄苏赶紧双手抱起,覆在发丝上面,阻止了扶丘的行动。

“是不是师弟又吃味了?”

这个又字,用得十分怪异,玄苏一下被扶丘的话勾起了神,不禁问道:“扶丘,何来此言?”

“难不成,你还不知道师弟对你的心思么?”

这句话问到了玄苏心坎上。他也一直在猜,猜苏珈珈对他的心思,可是他无法确定。

风筝游荡在天际,不知方向。在玄苏看来,苏珈珈的心也是如此。当他以为苏珈珈是在意他的时候,便总会牵连出无栖;可当他以为苏珈珈是在意无栖的时候,又无法忽视苏珈珈中,属于对他的情意。

这两种想法,在玄苏心里、脑里反反复复的斗争着,让他觉得自己都快要分成了两个人;让他彷徨着,不敢迈步。

“他对我……到底是怎样的心思呢。”

似是在反问扶丘,也似是在喃喃自语。当玄苏回过神的时候,扶丘已经放下了梳子,在镜前看着玄苏,默默笑着。

“你是如何,他便如何。”

镜中的自己已经束好墨丝,穿戴整齐,比寻常时候,还要洁净一些。绝代的面容半痴的放着,眼睛直直盯着眸中自己。

你是如何,他便如何。

这意思是苏珈珈是对他有意的吗?玄苏不禁就想这么想,可……扶丘又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曲曲绕绕,这话,也是他自己想的吧。

玄苏自嘲的笑了笑。

“此去极地雪原,可要多收拾些衣物,那里的天气极寒,与这边不同。”扶丘正色道。

这人也真是优秀,话题跳的,果然与苏珈珈是一脉相承。

不过他说的话也引起了玄苏注意。

极地雪原,极寒之地,有多寒?

“极地雪原,为何叫这个名字,可有什么特征?”

扶丘的神色有些回味,真心笑道:“这个名字是一位贵人所取,之所以取这名字,一是因为那地处于混沌,大陆极北,二是因为…那里有一种这个世界没有的物质。”

“什么物质,雪嘛?”在此之前,玄苏已经去过海洋界与精灵界,也知道各个世界的本源物质并不相同,所以当扶丘说极地雪原有灵气大陆没有的东西时,玄苏只觉得有些好奇,却并不吃惊。

扶丘微微一笑,颔首点头:“嗯。”

镜前悠悠,铜纹涟涟,黛色长发温柔的披在肩上,如同扶丘的眼眸一样柔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人,唇边的美好久凝不去。

玄苏没有出声,得到扶丘的肯定后,便开始在脑海中寻找有关于“雪”的信息。

事实上,初听极地雪原时,玄苏就发觉了些不对劲,只是没有想到是哪里不对劲。方才听扶丘说到新物质,他才想起这名本身就蕴含了一种神秘。

人界只有两季,一季为暖,一季为凉,有风有雨,却从不下雪。在山谷断崖深处,风寒刺骨,人迹罕能至之地会生出晶莹透亮的晶块来,此物凉爽,遇热则化水,世人称之为冰。雪与冰齐名,然而,在灵气大陆上,有冰的存在,却无雪的踪影。

人们之所以知道“雪”的存在,是因为某些灵气异化之人拥有化雪的能力;据说雪是白色的,肉眼分辨不出它的真实模样,形状似花,聚在一起,又较为蓬松,但玄苏也想不出它的样子来,毕竟这是罕见的玩意,他并没有真正见过。

至于“雪”字到底从何而来,玄苏也不知道。这段历史太过久远,他只是听别人说过,真假都未可知。不过,根据扶丘所言,这字就很可能是出自他口中的贵人了。

联想到扶丘的嘱托,玄苏有些不解的问道:“雪很冷嘛?”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扶丘的嘴角擒下了一抹微笑,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道:“雪的温度大概与冰相差无几吧,不过,雪要比冰更易化水,据师尊所言,雪与冷不可分割,天凉故生雪,而雪化则致天凉。”

话音刚落,扶丘便意识到了话中不妥;止住话语,笑颜褪去,扶丘不着痕迹的抬了抬眼皮,果然见俊秀的少年眉中轻拧,神情有些恍惚。

“我明白了,多谢扶丘师兄。”

看玄苏的样子,并不打算深问,扶丘便也当作不知道的,回以一笑。只是听玄苏唤自己为师兄,扶丘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想来师弟已备好了午膳,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吧,也免得让他来唤我两。”

玄苏点了点头。两人便各怀着小心事缓缓起步,然而,当玄苏转身之时,却正好撞见苏珈珈的身影立在门外。

“师弟,我们刚好要过去了。”

苏珈珈没有答话,眼眸上下轻扫了一遍玄苏的头部,然后瞧了一眼在旁温和笑着的扶丘,脸上毫无波澜,语气却有些冷冷的。“今日的束发很齐整。”

好吧,又来了。玄苏已经不再迷茫苏珈珈的态度,他好像很不喜欢自己与他师兄太过亲昵。

现下的气氛有些冷,扶丘还跟没事人似的,笑呵呵的眯着眼,玄苏却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被抓包,低头站着,不敢说话。

脚步声轻起,落在玄苏眼前。

玄苏看到苏珈珈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毫不迟疑的拉起了自己的手。直到凉凉的触感自手掌传来,他才晃觉方才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等玄苏反应过来,苏珈珈开口道:“手有些凉,昨夜下雨,天气又冷了些,多穿点。”

说完,苏珈珈稍稍摆直了自己臂弯;玄苏这才发现,苏珈珈手里还挽着一件披风。整体素白,样式是他一贯穿的,有几处亮丽的补丁,看披风的样子,还是崭新的。

没等玄苏回应,苏珈珈便熟练的将披风披到了他身上,随后,打量了一下玄苏,又言:“今日我再给你做身厚些的。”

玄苏愣神了许久,这会才回神,杏眼眨巴着望向苏珈珈,又低头瞅着自己身上的披风,心上油然生出一种欢喜。

喜上眉梢,欢开笑颜,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玄苏美滋滋的将披风拉到前方,左瞧右瞧,这模样别说是有多欢喜了。

“喜欢吗?”苏珈珈问道。

“喜欢,喜欢,可喜欢了。”

沉浸在喜悦中的玄苏并没有发现,因着他的笑,这屋子里的阴霾已全部散去,两道柔和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驱散了空气中的层层寒意。

许是太过喜爱这披风了,直到用完膳,玄苏的思想才从云里雾里拨出,思考着其中的不对劲。

苏珈珈何时做的新披风?

这几日他们都在一块,连睡觉也不曾分开,他怎么不记得苏珈珈碰过针线。若不是近日做的,那又是何时做的?难不成……这是给无栖做的?

自从知道了无栖此人,玄苏便觉得自己逃不开这个阴影。他知道,这是胡思乱想,也明白是自己的患得患失在作怪,可无奈他是个俗人,无法不想。

万事只要牵扯到了无栖,玄苏便觉得有些烦躁,好的也成了坏的;偏生他无法去质问苏珈珈,也不能将无栖揪出来暴打一顿,只得将事情埋在心里。

原本他无忧无虑,现在却满怀心事;玄苏忍不住想,是不是他太贪心了,从前也不是不知道苏珈珈的奇怪,但他的性命随时都可能逝去,便只求能多在苏珈珈身边多待一会;可如今,多活了这么久,却开始期盼着不离开了。

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愁肠百结,玄苏停下脚步,望着足尖出神。耳旁忽而传来一人声音:“公子怎么总爱出神?”

闻声绪断,玄苏抬头看去,只见扶丘立在竹下;他身着淡金边纹长袍,三千发丝整齐的挽在头顶,朴素的白玉簪束在冠上,眉眼弯弯,恍惚间,玄苏似乎看到了一张更为年轻稚嫩的脸。

这个人,仿佛并不止他所认识的这一面。

眼前的容颜愈发模糊,在玄苏的眼里,画面总是无法聚焦,两张脸在重叠交错,混乱的摇摆在瞳孔中。

“你是……?”

焦糊的视线之中,扶丘的五官轮廓逐渐削薄,又忽而硬朗,缓缓勾勒出线条。

玄苏努力的辨认两张脸,画面终于能够协调的重合在一起,可就在那一瞬间,玄苏的脑海就像是要被胀破了一样。

“嗯…”

忍不住闷哼一声,身子忽而发重,玄苏重心失调,扶着头,踌躇着往后退了几步。

见他如此,扶丘和煦的神情被慌乱取代,两步并一连忙上前,一手托住玄苏的后背,一手拉住他的手臂,眉头紧蹙,语气也有些慌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头胀晕眩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被扶丘拉住后,玄苏便舒坦了不少,此时抬头去看扶丘,眼中已全是清明。

“我无碍,许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不妨事的。”

这种现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经意间,玄苏便会在扶丘身上看到另一张脸,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他还搞不清楚事件起因,也不便多说。

从古匈利国小皇子的例子上,玄苏就明白不能随便询问;临阳尚且会听从苏珈珈的话,欺骗他,更何况是与苏珈珈要好的师兄扶丘呢?与其得到虚假信息,还不如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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