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酒楼中央突来的拍案声吸引了玄苏的目光。
一个戴着圆帽的老者盘坐在中央的小台子上,手里持一卷书文,见楼内安静下来,有模有样的咳嗽了几声。
玄苏好奇,便问令狄道:“这是作甚?”
令狄看了一眼,继续埋头吃饭,囫囵之间答道:“说书的,大概,就是说些临阳将军的事迹,傲龙国的人很吃这套。”
玄苏了然,宫里大多是些书籍记载,但民间是有说书,声形并茂的,虽都有些添油加醋,倒也有趣。
“来,我们书接上文,上次说到,临阳将军接受了敌方将领的挑战,决定孤身一人赴约。”
“军中就有人劝啊,就跟那临阳将军讲:
“将军!恐有诈啊!”
可临阳将军是谁!自然不惧,提枪就赴约去了,到了约好的地方,你们猜怎么着?”
台下就有人问:“怎么着了?你可别吊人胃口了!”
说书先生转了语气,继续道:“纯央国将领就在那埋伏着,临阳将军一到,就挥剑砍来。”
台下就有声音:“这不是偷袭吗?真是卑鄙小人。”
说书人继续道:“说时迟那时快,临阳将军反手一档,反而把那人震飞了出去。”
说到此处,就有人哄笑。
“那敌国将领身手倒也了得,不过比起临阳将军就差的远,不过几招,就被打趴下了,可事情还没完,那人败了反笑,说道:
“安临阳,此地就是你的埋骨之处!”
说完,就有大批纯央士兵出来,原来约战不过是幌子,他们是要致临阳将军死地啊!”
玄苏却想,这也太扯了,那么久的事,说了什么话都能被后世知道吗?
“临阳将军手握着长枪,一人面对敌方的军马,打了三日三夜,等到匈利国士兵赶到时,地上尸骨累累,临阳将军身受重伤却屹立不倒。”
“”这也就是着名的败央之战!”
到这儿,就算完了,底下人还在讨论,很是嘈杂。
隔壁桌声音最大。
“如此卑鄙,那人真是杂碎!”
说完,他人带椅子突然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艰难爬起,捂着满口血,口齿不清的吼道:“谁!是谁氨酸(暗算)鹅?”
玄苏惊异,因离得近,他刚刚感受到了灵力波动,转头一看,果然见有一人着蓝丝镶边白衣,正往外走了,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
他现在的感知力极好,虽只是一个背影,也足够烙印在脑海里,思索一番,玄苏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那身影怎么像是….
玄苏想追上去,起身仓促之间,就匆忙喊了一声:“令狄,快追。”
他这一声,成功把所有人的视线引了过来。楼内安静,所有人都看着他。玄苏这才想起不对。
他与令狄离得近,一时尴尬的不知怎么办,立在原地。
半响,嘴边还沾着几粒米的令狄才反应过来,正打算拉玄苏逃跑。却听玄苏指着他大叫:“采花贼令狄!大家快抓住他。”
玄苏眼见令狄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然后夺窗而去。
“妈的,原来是这小子!”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一酒楼的人骂骂咧咧,浩浩荡荡的追了出去,玄苏为令狄默哀了几秒。
……
玄苏出了酒楼,在外寻了令狄未果,就回到了客栈;才进门,就被扑倒在地。
令狄气急败坏的言道:“好你个玄苏!卖我!”
玄苏自知理亏,陪笑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令狄:“我的天啊,你不知道那群人多恐怖,我不会原谅你的!”
玄苏也知道令狄是死里逃生,面对他的怒气,便想着让让他。却不想,令狄却忽然勾唇笑了笑,邪恶的撕掉了玄苏的假胡子,眼神一变:“除非……你让我摸一下。”
这张脸,真的让人欲罢不能啊,令狄伸出魔手缓缓凑近之时,玄苏朝后喊了一声:“苏珈珈!”
令狄立马起身,如风般疾跑了出去,速度比在酒楼还快。可这房里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影,不过是玄苏骗他的。
玄苏也没想到,令狄那么怕苏珈珈。
令狄也走了,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玄苏便自己撑着身子起来,衣袖却不知勾着了哪里,斯拉一声便被划破了。
看着衣袍处裂痕,玄苏无奈换下了衣服;躺在床上,开始想苏珈珈在干什么;也不知道是否安好,有没有找到灵。
想着想着就陷入了梦境。
此夜幽幽,黑衣袖袍随风微动,静默了许久,修长的手指,拿起了床头的衣袍,凝神站了一夜……
次日,令狄青着一只眼,给玄苏送来了早膳。
玄苏表示很奇怪,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成这幅模样了?
可令狄只是闭口不言,见了早膳,玄苏才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膳食是银耳羹,旁边放了一碟冰晶糖。
若不是苏珈珈,又何来冰晶糖呢。看来是苏珈珈回来了,估摸是令狄又怎么惹着他了,被修理了一顿。
自然坐下,玄苏舀起羹汤,放入口中,而后问道:“苏珈珈呢?”
令狄苦着一张脸,回道:“天没亮就走了。”
又走了,也没有打声招呼。玄苏喝着香甜的羹,忽然便觉得少了些味道。
令狄:“对了,还有这个。”
说着,令狄从怀里掏出一件衣袍;玄苏接过,展开一看,不就是昨天划破的那件吗?怎么袖子上还多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红色布条条?难不成是苏珈珈补上去的?
玄苏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光是想象一下苏珈珈拿针线的样子,就觉得画面很诡异,太惊悚了!绝对不是苏珈珈补得,肯定不是。
可这衣服…?大概是苏珈珈拿出去补得吧。可是为什么呢,他其实也不缺衣服啊,还非得麻烦的拿去补。
想不通啊想不通,玄苏举着衣服左看右看的。
这颜色,嗯….怎么说呢,还挺好看的。
看玄苏的眼神愈发满意,令狄看不下去,提醒道:“玄苏,这衣服坏了。”
玄苏却突然道:“我决定了!我今天要穿这件衣服。”
令狄:“….”
……
今日下了点小雨,路上行人极少,玄苏撑着伞,又去了将军殿,不过不是前殿,而是后林中的无名将军殿。
令狄觉得疑惑,玄苏却神神秘秘的,只说今天带他去面见神灵。
到了殿内,玄苏自言自语的说着:“安临阳,匈利国少将军,年少成名,骁勇善战。”
令狄觉得今天天气不好,所以玄苏脑子也不好了,跑到这里来说鬼话。
“玄苏,你….”
玄苏却不理他,继续说:“战力超群是真,可败央之战,只怕是另有隐情。”
静默半响,没甚动静,玄苏有些疑惑,难不成他猜错了?没道理啊,昨天那个身影就是安临阳啊。
可等了许久也没动静。
见此,令狄更觉得玄苏在说胡话,便想拉他回去;还未牵到玄苏,整片大地就震动了一下,随后,一个白色的身影似箭般冲了出去。
那个方向是…古战场!
玄苏大惊失色:“令狄,快追!”
两人便追跑了出去。
古战场,肯定是苏珈珈,他一定在那。
待到两人急忙赶到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断岩残壁,到处充满着肃杀的气息,隐约还能看见几丝黑气与灵气的交缠。
可这里,之前还有座山的,就这样被夷为了平地,大手笔啊。
震惊过后,玄苏搜寻着苏珈珈的身影,却只在不远处看到一人乘风而来。
此人白衣镶金丝,蓝金束腰,明眸皓齿,身形清秀,偏左脸上一道伤疤,添了几笔凛然之气。
恍见来人面容与神殿雕塑十分相似,令狄看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喊道:“临…临…临阳将军!”
客栈房间内
三人围桌而坐,相互无言,安临阳是个不苟言笑的主,玄苏不知道从何说起,令狄完全不敢说话,这可是神,不是雕塑,是活生生的大神啊!
还是安临阳打破了沉默:“我是受人之托,暗中保护你。”
他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丝毫感情温度,玄苏自觉就想到了苏珈珈。
玄苏:“苏珈珈吗?他去哪了?”
安临阳:“不知道。”
令狄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知道苏珈珈厉害,却不知道厉害到能请动大神啊。
玄苏倒是不惊讶,是苏珈珈的话,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都找人来了,是不是就表示,短时间内他不会回来了。
安临阳顿了顿,审视了玄苏一会,才问道:“你和元….大人,是什么关系?”
玄苏猜安临阳口中的大人应是苏珈珈,他与苏珈珈的关系吗?朋友?不太像,结义兄弟?他也没拿苏珈珈当哥哥。
玄苏:“我是熙极王爷,他是熙极国师。”
想了想,觉得这个答案更为贴切。玄苏还想问安临阳与苏珈珈的关系,眼睛却被安临阳脖子上细小的挂坠链吸引了。
问道:“这是什么?”
安临阳循他视线,将挂坠链向里隐了隐。凌厉起身,道:“古战场生变,傲龙国正在追查,这几日最好不要出去。”
又扫视了眼一言不发的令狄,就化成了一道白光从窗子飞走了。
玄苏感叹道:“灵力强大就是好啊。”
见令狄不答话,推了推他:“你怎么了?”
令狄一脸惊恐,瑟瑟道:“玄苏,我怎么感觉他就是来盯我的。”
玄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