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他是我二哥,所以他才把你们交给我,而我也不会让你们出去,成为他的累赘。”在道上这么多年,她再清楚不过在枪林弹雨中的累赘多么可怕。
那是就是一块块重大万斤的枷锁和包袱,狠狠压在你的身上,任凭你力大无穷,如何的展翅飞翔,也终究会被拖累的缩手缩脚。
直到你付出比平日惨重数倍的代价为止。
“若若?!”
话落的瞬间,又是嘭地一声枪响。
声音尖锐刺耳,如同一颗响雷般,骤然近在咫尺,看着那子弹从大厅的窗户里,忽然透进来砸进一旁墙壁上的子弹。
屋子里养尊处优的几人,顿时被震得浑身一颤。
而与此同时,他们就像是演练过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护住对方,齐齐蹲在地上,躲到了屋子里承重墙的后面。
很好,还是有些安全意识的。
看到这一幕,安若不禁松了口气,这才从另外一处隐蔽的墙后,迅速地从外面探出身子,回以对方迅猛的反击。
一边反击,一边冲安家老小道:“其实,你们不如试着相信一下我。”
对于高手来说,狙击要么一击必杀,要么就是自寻死路。
因为只要开枪,你就是向对方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而现在她安若没死,那么死的就该是开枪的人了。
上膛,扣动扳机,大姐大安若再次雄风大展,精准的枪法,犀利的眼神,傲然的身姿,无处不彰显着浑然天成的凛然与杀气。
“她,真的是若若么?”
不止安夫人,安先生和安昙在心里都同时有了这样的疑问。
他们的女儿一直流落在外,虽然是受尽了苦楚,性格有时候古怪一些没错,但是这样身手,这样的杀伐狠绝,这绝不该是印象中女儿应该有的样子。
还是说,在她回家的这两年里,她一直隐藏的太好?
安夫人的问题,没有人回答,因为没有谁可以真的回答。
灯火通明的夜,繁华富饶的独栋别墅庄园,这一场惨厉的交火并没有发生太久。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安家的主宅除了碎了几块玻璃,墙上有些诡异的弹痕以外,院子里很快就没了任何痕迹。
不论是鲜血淋漓的尸体,还是斑驳狼藉的血迹,还有那刺鼻难闻的血腥味儿。
一切的一切,在刻意安排的清洗之下,不一会儿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四十多岁的王警官,本该是入侵者的枪下亡魂的,然而关键时候却有人拉了他一把,使得那子弹只从他的衣服上穿了过去。
保全一命的他,虽然仍旧心有余悸,可很快,就提出了心里一系列的疑问。
闯入的到底是什么人?
如此大的阵仗和武装,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还有安家,那一批训练有素,战斗力堪比专业军人的人,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有看到什么么?”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安奇温和地看着他。
“王警官,你今晚是因为我们家失窃而来的。如今窃贼已逃,我安家并无丢失任何财物,决定不予追究。”
“你……”
王警官虎目圆瞪,道:“安二少,也许你们安家有足够的财势通天,但是今晚这么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恕我直言……”
“瞒,为什么要瞒?今晚除了你们回程时遭遇车祸,个别警员意外身亡外,还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么?”
将枪支和支票一起丢在桌上,安若轻笑着看向王警官,“有些事儿,不需要说的太明白,所以警察先生,选一个吧。”
“若若?!”
安若挥挥手,若按照她往常的脾性,这个王警官她几乎是非杀不可的。
即便他无辜,可谁叫他倒霉呢,偏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她从来无意屠戮无辜,但这世上,确实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安全的。
可如今,她明显不能再像以前一般行事儿,毕竟她如今顶着安家三小姐的名头,而且安家的大大小小都已经发现她的不寻常了。
倒不是真的在意这些人的想法,只是她确实需要安若的身份。
这能帮助她省去很多很多的麻烦。
威胁理由的答案自然毋庸置疑,
这世上的人都是求生不求死,况且那张支票的金额,早已超出了他们几个警察一辈子所有的工资福利所得。
看着警察离开,一直沉默不语的安先生,这才终于开了口。
“安奇,你跟我去书房。”
“爸?!”
“老公!”
“你们该干嘛干嘛。”说着,头也不回地上楼。
安奇没有说话,给众人留下一个安心的笑容后,这才紧跟着去了二楼的书房。
“妈,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啊?”安昙有些担忧地道。
安夫人没有说话,只是同样焦急的脸上,还是充分表达着她内心的忧虑。
像是一场化不开的乌云般,她直勾勾地盯着二楼,想要上去看看,但是好几次脚步都止住了,于是她只能在屋子里打圈。
一步一步,走着走着,忽然将目光落在安若身上:“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你二哥……他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教你这些东西了?”
安若微微一怔。
安夫人都能怀疑安奇,那么安先生更是不用多说了。
而且,她居然说是安奇教自己的这一切,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一直都知道安奇在做什么?
明知道他在做这些危险的事情,却不加阻拦,安若平静地扫了一眼一直生长安逸的安昙,心中不由得一片冷笑。
看来养子,果然是不如亲子啊。
“是不是二哥教的,这重要么?”
安若平静的看着她,忽然笑了,道:“关键是,亲爱的妈妈,如今的我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不是么?”
妈妈,第一次喊出这样的词汇,居然是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好了,你们俩别再说这个了,咱还是上去看看吧,爸到底跟老二说什么了。”安昙说着,不管不顾地就往二楼冲去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他是把安奇当成弟弟的,别人不管,他管。
很好。
这一刻,安若忽然发现自己开始喜欢上这个绣花枕头了。
虽然天真弱智,但起码有着真性情,不像有的人。
跟着安昙身后,两人刚到二楼的书房门口,安奇就从里面出来了。
他的脸色平静如常,眉宇间也没有任何的变化,仿佛不过只是进去拿了个东西一般,可安若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气息紊乱,不同于刚刚上楼的时候,很明显是身上受了伤。
“你没事吧?”长眸微眯,安若伸手扶着他,眼神迅速地在他身上扫荡起来。
“没事。”
安奇微微一笑,将胳膊从安若手里抽出来,径直挎向一旁的安昙,“大哥,麻烦你送我回房好么?”
“哦,好。”安昙不解地看着他,可即便如此还是马上将人架到了肩膀上。
“他这么沉,还是我送他回去吧,若若,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回房休息吧。”他就是再迟钝,也发现安奇在避着若若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个时候,直觉告诉他还是配合的好。
看着两人离开,安若冷冷一笑,这才抬腿进了书房。
瞒着她?
别以为她看不出安奇的心思,既然他让她自己去问,那么她就去吧。
反正这些事儿,她早晚要弄清楚。
她倒是想知道,在道上叱咤风云的奇少,到底因何在这里如此憋屈。
“他的利用价值不错吧?”
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安若作势翻阅着,在走到安先生书桌的时候,猛地将书合上,大力地拍在桌子上。
“安若!”安先生眉眼一跳,脸色愠怒。
“生气了?”安若微微一笑,扯了根凳子坐下,道:“不管你当不当他是儿子,可我当他是哥。”
为他出头也好,一时兴起也罢,反正一想到小时候那个护着自己的七哥,如今在道上响当当的奇少,居然在这个家如此憋屈,她就觉得浑身恶心,一阵难受。
“你真当他是哥?”安先生下意识地皱眉,幽暗深沉的眼里一片说不出的深思。
“不然呢,你以为我会爱上他?”
“安若!”
“别这么大声父亲,我不是聋子。”作势抠了抠耳朵,安若又道:“不是被我猜中了吧,你们真以为我会喜欢上二哥,毕竟我们都没有血缘关系的不是么?”
安先生没有说话,可他的沉默,无疑正说明了这一点。
安若冷嗤一声,别说她不喜欢了,就算她喜欢上了又怎样?
“他配不上你。”简单而又直接的五个字,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一切。
如果安若不喜欢安奇,那么就是安奇喜欢安若了。
不,绝不可能。
别说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单是她对安奇的了解来看,他也绝不会是喜欢安若的。
“有些事儿,我用得上他,而他想要留在我安家一天,就必须谨守本分。若若,相信你也不希望我赶他走吧。”
赶他走?
别说安家有没有这个本事,就算是有,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安若想着,不自觉又打量起她这个血缘上的父亲来。
也许,他也远比他们想的复杂。
常年在外的商人身份背后,也是可以隐藏无数奥秘晦暗的。
看来,这个家远比她想的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