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安隐的伤口愈合之后,便和云脉、齐运、喜儿一起动身去找满归。云脉料想满归应该不会回仙界,所以还在人间,至于人间何处,依满归的个性绝大可能是独自一人漂泊着,但是既然要找,当然得有迹可循,那么就先去灵窟山碰碰运气,满归和萸娘还有合欢交情很好,说不定真的在那儿。于是四人朝着灵窟山出发。
至于满归,听了师傅的话她决定要勇敢面对安隐,面对她过去的十八年人生,下定决心后满归便感应着云脉的踪迹去找他们。
与此同时,魔界和叱狼谷也同时展开行动,一场抓捕行动、阴谋、寻亲之路正在四方人身上悄然展开······
魔界十一子已经来到人间,得知晴安隐和云脉一行人去了灵窟山,瞬间感到了行动困难,灵窟山对魔界中人来说是禁地,是魔界长子连疾风用自己一生的自由和荣誉换得灵窟山的平安与圣洁,十年来从未有妖魔敢踏入灵窟山半步。
“二姐,晴安隐去了灵窟山该怎么办?”魔九子连袖舞问道。
魔六子连遥珠抢白说:“废话,当然是杀上灵窟山去捉她啊。”
“可是大哥下的死令不得不从,而且我们魔十一子如此浩荡闯灵窟山,大哥岂会不知?”袖舞说。
“哼,你如此胆小怕事,不如回去。”连遥珠嘲笑说。
“袖舞姐说的没错,大哥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的,到时候不会放过你。”魔十子连幼均帮腔。
“浑小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连遥珠作势便要教训幼均。
魔二子连平忧一直蹙眉想着此事的应对方案,看到自己内部人先闹了起来,不禁大喝一声:“够了,你们胡闹玩了没有,不知道现在是何种情形吗?竟然先内讧了起来,不想参与的给我滚回去。”
一向脾性温和的二姐一旦发起火来吓得连遥珠、连袖舞和连幼均都不敢再出声。魔五子连即墨在一旁看着好戏,魔三子连绝舜和魔七子连痕翼则一脸冷漠,各自揣度心计,不理会众人。
连平忧思忖了一会问道:“三弟你怎么看?”
连绝舜收回心思,说道:“眼下我们既然任务已出,就不可能空手回去,哪怕他们去了灵窟山也不能退缩,大哥想保全兔妖萸娘一干人等,那我们就不对她们动手,只抓晴安隐,若是她们插手阻拦,我们只要不伤其性命,我想大哥是不会怪罪的。”
“你说的对,如今势在必行,只能如此。”商量完毕后,连平忧转向众魔子说道:“你们都听到了,萸娘决不可动,抓了晴安隐就立刻退出灵窟山。”
“是,二姐。”
“下面我来分配任务,三弟、五弟和六妹去寻晴满归,跟住她,若她发现端倪想去救晴安隐,一定要将她困住,这是左使给的魔珠,专门用来制衡日月神弓。”连平忧拿出七颗暗黑色的魔珠派发给七个魔子,然后对魔三子、魔五子和魔六子说:“虽然现在日月神弓不在晴满归手上,你们也一样要小心。剩下七弟、九妹和小弟跟我去灵窟山抓晴安隐。”
“二姐这么安排是何意?”连遥珠不满,她一心想抓晴安隐立功表现,况且晴安隐要比晴满归容易对付些。
“是啊二姐,我也对抓晴安隐更感兴趣,不如让九妹跟我换,反正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连即墨说,他得看着抓住晴安隐的那刻叱狼谷的四爷到底会如何行动,最好他们和其他魔子斗得两败俱伤,让他渔翁得利。
连平忧非常气愤,他们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刚刚才发的火、训的诫转眼就又犯了,为了个人私利不顾大局,正要发作时,只听“啪啪”两耳光打得极响,速度又快,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连绝舜说:“再敢有任何意见你们试试看,别忘了左使授令二姐和我全权指挥此次行动,你们两个最好安静一点,有意见也由我提。”
连即墨和连遥珠挨了打,敢怒不敢言。连绝舜不过是借势展现自己的权威,既压制住了他们不再出乱子,同时也将自己对连平忧的安排的不满过渡出来。
他看了一眼连痕翼,“二姐,我认为让七弟去跟晴安隐交锋并不妥。”他狡黠的一笑转口说:“要是激发了晴安隐的愤怒对我们可无益,如今她的伤好了,法力也会逐渐恢复,这个时候我看七弟还是不去为好。”
连痕翼一直没有说话,他无所谓,横竖只要晴安隐死了就好,只要她消失,他便可以无牵无挂,安心谋划大事。
“也好,那——”
“二姐,我不想去灵窟山,”连幼均挽住连平忧的胳膊说:“我怕大哥会怪我,我和五哥换好不好?”
连平忧原是想把幼均和袖舞留在自己身边以便照应的,既然幼均恳求,她也只好答应,想来幼均的法力不必连绝舜和连痕翼差,这才放心。
“好吧,既然这样,七弟、六妹和小弟去阻拦晴满归,三弟、五弟、九妹和我去灵窟山,现在各自出发。”
分配好任务,魔十一子便分为两派四散而去。
在魔界时,左使魔祭展出玄光镜查探到晴满归和晴安隐的境地,如今到了人间,魔十一子和满归安隐的法力差不多,因此玄光镜是用不了的,不过要寻找满归并不难,连痕翼循着满归所携带的仙界的紫檀木雕便可知她的踪迹。找到满归之时发现她去往的方向是灵窟山,这下连痕翼、连遥珠和连幼均的任务就不只是跟踪了,他们必须拦住满归的去路。
有魔界三子在前,满归感到了压力,她想要顺利去往灵窟山并不容易。满归也随即想到他们肯定有预谋,要不然为何会出动三位魔子来对付自己,他们应该很清楚谁也不能把谁怎么样,既然如此何必来找麻烦,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困住她,而困住她的理由就是为了方便对付安隐,这么一想那其他四位魔子应该朝着安隐和云脉去了。
满归不禁开始担忧安隐,想着赶紧脱身去救她。满归看着眼前的三位魔子,暗暗思忖:连遥珠不为惧,仅紫檀木就可以制约她;连幼均法力虽然高但容易被忽悠,也构不成威胁;至于连痕翼,就需要好好琢磨怎么对付他了。
“魔七子连痕翼。”满归不禁恼火,指着他问:“就是你化成林幻欺骗安隐,耗了她的法力,才将她抓进魔界的?”
“没错。”连痕翼冷冷的回答。
“我不会放过你。”满归见他冷漠无情,一点也不知羞愧的样子,更加想好好教训他替安隐出气。
她从背袋中取出紫檀木雕、师傅给的驱魔灵符分别向连幼均和连遥珠攻击而去,木雕发出强光抑制连遥珠身上的魔性令她使不出法力,驱魔灵符变得巨大无比卷动起来将连幼均困于灵符之内,钳制住这二人之后,满归便和连痕翼交战起来。数日在魔界满归还不是连痕翼的对手,如今她日日勤加练习法力,口诀心法、意念灵动她都熟记于心,只欠修炼就可以将以前的法力恢复。此刻,满归与连痕翼的法力不相上下,二人打的风起云涌,惊天动地也分不出上下。满归不免着急,再拖下去不知安隐会怎样,恨自己能力不足,想召唤仙界的人来帮忙,亦是没有此能耐。
连遥珠依然被紫檀木雕限制着法力,她的那条带有毒刺的长鞭亦帮不上任何忙;连幼均也还被困于灵符之中,找不到缺口出去,灵符围卷转速很快,无数的字符在幼均眼前不停地晃动,他几乎被转晕,更别说放空脑子对准一个字符将其破除;而满归也只能和连痕翼继续纠缠着······
灵窟山
此时,安隐、云脉、齐运和喜儿已经来到了灵窟山,发现满归并不在这儿。云脉向萸姐姐和众人介绍了安隐他们并讲述了所有的一切。
萸娘不禁感叹,“红儿果然并非凡人。”
合欢惊讶不已,“红红竟然是天神晴满归,天哪,我怎么也想不到。”
萸娘拉起安隐的手,“多谢姑娘当日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灵窟山就要遭大劫了。”
“萸姐姐别这么说,我作为驱魔师这是应该的。倒是我应该感谢大家收留了满归,待她如亲人,姐姐以后叫我安隐就好。”
“红红有你这么一个姐姐真好。”萸娘说。
安隐不知该说些什么,微笑着看着萸娘。那边喜儿已经和大玉小玉她们打成了一片。
“萸姐姐,那我们就走了,要是小满回来,您告诉我一声好不好?”云脉说:“我知道小满在逃避,她想一个人躲起来,可是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或者您告诉小满安隐姐姐想见她,我相信小满一定愿意和我们在一起的。”
“好,我会的,你们放心。”
“嗯,那萸姐姐再见。”
“再见,萸姐姐。”安隐挥手叫唤喜儿,“喜儿,我们要走了,快过来。”
“来喽!”
喜儿话音刚落,山崖上便涌现了一团团的瘴气,随着连即墨的一声“谁也走不了。”瘴气散开,魔界四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齐运立刻挡在了安隐和喜儿的身前。
云脉跳出来说:“你们居然还敢来。”他拿出日月神弓,“那就让你们尝尝厉害。”
四位魔子虽然都有魔珠护身,也不免有些胆颤。
连即墨在心里直骂叱狼谷的那些人真卑鄙,利用他们来抵挡日月神弓,好坐享独食。
连平忧和连绝舜在心里思忖该如何突破日月神弓和云脉的阻拦从而抓住晴安隐。
云脉将日月神弓抛在半空,神弓顿时发出耀眼夺目的红光来克制魔障,四位魔子也同时拿出四颗魔珠圈起来围住神弓,神弓和魔珠相互牵制着,难分高下。“喜儿,快躲起来!”安隐喊道。
“合欢,你带着大家躲进洞里,千万不要出来。”萸娘吩咐。
“我知道了,萸姐姐,你们要小心啊。”合欢照应,“大家都快进洞里。快!”
没有了后顾之忧,双方激烈地交战起来。连即墨引开齐运,连平忧抓捕安隐,连袖舞对付萸娘,连绝舜对战云脉。
“安隐姐姐,萸姐姐,齐运,你们接着。”云脉将他藏起的日月神箭分发给大家,只可惜魔珠牵制着神弓,要不然神箭就可以发挥最大的威力,现在只能用神箭做武器来对抗魔界四子。
不过哪怕只有神箭也是威力无穷的,云脉可以抗衡连绝舜了,安隐即便丧失了大半的法力也可以与连平忧打成平手,更不用说萸娘和齐运,有神箭在手,连即墨和连袖舞已不足以成为他们的对手。这边的打斗也同样持续了好久。
而满归那边,仍旗鼓相当,脱不开身。突然,冒出个身影,动作极快,在满归没有一点防备下击中她的肩侧。
“啊。”满归抱住肩膀,站稳身子,这才看清这个人影。他全身着黑,把自己裹得很紧,只看得见脸部,神情冷峻,眼神光彩又狡黠。
“无踪,”连痕翼说:“连即墨派你来的?”
无踪没有回话,他拿出一块玉佩,玉佩发出的幽幽的绿光迷离又冷淡,透着无限寒瘆,渐渐地玉佩变大,中间的空圆发出强大的吸力,将满归一点一点吸附进来。
“啊,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满归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脚摩擦着地面慢慢向前移。她用尽法力想要抵抗这块玉的吸附,却也只能稍稍起到些作用,根本无法脱离它的桎梏。
连痕翼也疑惑,“这到底是什么?看起来并非魔界之物,连即墨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七少主不用知道这么多,只需要知道我在帮你对付晴满归。”
“我何须你帮忙,给我闪开。”
“七少主稍安勿躁,快了。”
突然,日月神弓开始震动起来,想要突破魔珠的桎梏。
“神弓怎么了?”安隐问。
“难道小满有危险?”云脉说。
“什么?”安隐不禁揪心起来。
众人都停下来观其变化。猛地,日月神弓挣脱了开来,魔珠四散开去碎成了粉末,随即神弓消失在众人眼前。
眼看就要被玉环吸附进去了,满归咬紧牙关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脚下已经越来越没力气了,就在她双脚发软,整个人漂浮起来之时,日月神弓及时赶到,变成和玉佩同样的巨大型挡在了圆口前面,阻止了满归被吸附进去。
满归立刻握住神弓,稳住了身盘。
“日月神弓。”连痕翼自知不妙,立刻替连遥珠和连幼均摆脱了束缚,赶紧离开。
无踪冷笑一声,“好戏开场了。”随即消失不见。
满归对着魔界三子拉开弓射出一箭,也不管后果就急忙朝灵窟山去。她此刻心急如焚,在这里耗了很长时间,不知安隐怎么样了。
日月神箭一出,势必难挡,连痕翼、连遥珠和连幼均同时取出魔珠来对抗神箭,然后趁两物在纠缠时即刻赶往灵窟山。
灵窟山这边没有了神弓和魔珠的威胁,叱狼谷的人突然出现,将交战的双方一扫而入灵窟洞穴内,强烈的旋风裹挟着众人在他们毫无防备之下将其卷入洞内。
“啊——”众人都抵挡不住冲击力,应声落在不同的地方。
合欢他们警觉了起来,立刻扶起萸娘和安隐他们。
“萸姐姐,怎么了?”合欢问道。
萸娘又何尝不疑惑,“我也不清楚。”
“珍姐姐你快看。”喜儿指着洞口大喊道。
洞穴口已然出现了一个戴着狼面具、一个很妩媚的妖魔,妩媚男子用着一种居高临下、胜券在握的神情看着四魔子和安隐等人,而那个戴着狼面具的只是把手背在身后,看不出姿态来。
阿廖微微俯下身子在四爷跟前说:“四爷,您看如何处置他们?”
“你是谁?”萸娘问道,此人来者不善,“闯我灵窟山有何目的?”
连即墨在一旁不禁胆颤起来,这个四爷果然不同凡响,看来今日把他们一网打尽也是有可能的,这么想来他又怎么可能同他人分一杯羹。
阿廖目光阴寒地扫视着众人,“听好了,这位是我们是叱狼谷的主人,尊称四爷,至于我们来的目的你们稍后就知道了。”
“叱狼谷,四爷,哼,从未听过这名号。”连绝舜说,他极不愿意承认刚才的不堪一击并为此恼怒,“你不过是趁机占了便宜,竟敢在我面前狂妄,那就让你尝尝魔子的厉害。”
连平忧和连袖舞响应,与连绝舜一起向四爷攻击而来,四爷并不着急反击,阿廖冷笑一声退到四爷身后,四爷才施展法力将三个魔子的攻击力克制在三尺开外,两方相持着处于不进不退的状态。其他人一时失了神,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看着四爷和三位魔子的较量。连即墨胆颤不已,不敢出手去帮忙。突然,四爷的掌中输出另一股法力,缓缓地穿透进对方的身体,三魔子顿觉自身的力量在一点一点被什么东西吸取。
“不好,快住手!”连绝舜喊道,三人立刻收回法力撤出纠缠。回到原地,连平忧和连绝舜发现连袖舞还在与四爷对决着。
“袖舞,快回来!”连平忧大喊。
“啊,二姐救我!”不是袖舞不收手,而是她法力较弱收不回手,只能由四爷控制着,她的法力正源源不断流出被四爷吸取。
“袖舞。”连平忧立刻想上前救她,被连绝舜拦住。
“二姐,你不能去,我们还不足以跟他抗衡,去了只会和袖舞一样的下场。”
“难道不救她吗?”
连绝舜根本不在乎连袖舞的死活,只是面对如此危险情况,无能为力让他感到十分恼怒,再看连即墨早已被吓破了胆。
“不,我要救袖舞。”连平忧终究不忍。
“二姐,大局为重。”连绝舜阻拦。
“啊——”只听一声惨叫,连袖舞被一股力量震了出来。
“袖舞。”连平忧接住了她,“怎么样了?啊?”
“二姐。”袖舞虚弱的叫了一声便晕过去了。
连平忧抱着袖舞的身子,发现她全身软弱无力,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量,“袖舞。”她心痛地抚摸着小妹苍白的脸,恨恨地看向那个一直未做声的神秘人四爷。
终于四爷开口了,“你们倒是姐妹情深,不知另一对怎么样?”
“你是什么意思?”萸娘说。
“萸姐姐,别跟他废话了,我们一起对付他。”云脉看向原先的敌人说道:“喂,不如我们联手先解决了这个四爷如何,有他在对我们来说都是威胁。”
连平忧想了想觉得只能如此,连绝舜也没有反对。他们便一起上,正当腾空各自施展法力之时,一股烈焰从四爷的背后汹汹地升腾出来向众人袭窜而去,大家只得收起攻击防御攻击力极强的灼热的烈焰,躲得躲,闪的闪,抗击的抗击,烈焰落在地面上、石块上变成了岩浆,不久便岩浆覆盖了数处,栖身之地变得寥寥无几。
“啊——”大家都乱做一团,大玉小玉几个幼儿都害怕的哭了。
“合欢,快带大家去到高处。”萸娘忧心的看着孩子们,这灵窟洞穴内怪石嶙峋,墙壁上亦生出不少,萸娘指挥他们往高处去,地上的岩浆几乎要覆盖住全部。
安隐的伤口才刚刚愈合,法力也没有恢复好,经此一战消耗不少,加上这烈焰又毒又辣,她有些禁不住了。
“丑丫头,”齐运来到安隐身边,“快!我背你去高处。”
她轻轻咳了两声,覆在齐运背上,搂住他的脖颈。
连平忧将晕过去的袖舞也送到高处。
烈焰依旧源源不断地窜出来。在洞口的四爷和阿廖看着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乱窜觉得十分可笑。原本四爷可以轻易收拾了他们,管他是魔是仙,全不放在眼里,只是就这样结束很没有意思,他在等,等一个人出现,然后玩一把大的。四爷究竟想做什么?真正目的又是什么?现在连阿廖也猜不透了。
一轮烈焰用完后都落在地上变成了岩浆,众人刚喘息一下,四爷又升起了新的一轮。
连即墨眼看不妙,既愤恨又疑惑地大喊:“四爷,我们说好的要合作,你对我出手做什么?晴安隐就在那儿,你抓了她不就完事了。”
“你在说什么?”连平忧不敢相信的质问。
面对如此危险境地,连即墨也顾不得隐瞒了,先保住性命为要。
“你这个叛徒。”连绝舜一掌打向连即墨,连即墨逃向洞口。
“四爷,你可要救我啊,如今我已背离了魔界,从此就跟着你了,四爷。”
连即墨一副贪生怕死的丑恶嘴脸令众人不齿,阿廖更是鄙夷的看着他,嘲讽说:“堂堂魔子又如何,还不是要如此低贱地跪求我家四爷吗,不过我们叱狼谷凭什么要收你,你对四爷来说只有一个用处。”
连即墨赶忙说:“我愿意为四爷所用,从此鞍前马后。”
阿廖邪魅地冷哼一声,“没有从此,你现在就可以履行义务。”
一字一句敲进连即墨的心里,他旋即感到无限恐惧席卷心头,“啊——”四爷一只手按在他的头顶上,手上经络分明,股股魔力顺着经脉被输进四爷的体内。众人都紧张的注视眼前的一幕,只有阿廖冷漠的看着。四爷仰起头承受着体内的魔力,连即墨到底是魔子,吸了他的法力和精魂,难免一时消化不了。
连绝舜和连平忧立刻趁此动手对付四爷,阿廖将那又一轮烈焰越过四爷朝其他人铺盖过去,这次的火焰连绵在一起,一大片一大片的飞出去,这次的攻击力更强,覆盖范围更大,足可裹挟住将他们烧死,火势汹汹,大家已躲避不及。
合欢和孩子们没有抵抗能力,萸娘、云脉立刻去到他们身边保护。
连平忧一边顾着袖舞一边躲避开去。
连绝舜正设法穿过层层阻拦去攻击四爷。
安隐的体温越来越高,连喘息都费力。“丑丫头。”齐运十分担忧,想要输送法力给她,被安隐制止。
“齐运不要,别这么做。”
“可是你的身体会支撑不了的。”
“我没关系。”突然阿廖将一串烈焰向两人袭击而来,“小心!”安隐心急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齐运。
“啊。”烈焰迎面击中安隐,将她打跌下嶙峋的怪石,此时地面早已是滚滚岩浆。
“丑丫头。”齐运正要跳下去救她,一个红色的身影先他一步接住了安隐,将她带往一处高地。
“是小满。”云脉总是第一个发现满归,看到她没事他也就放心了。
“红儿。”
“是红红,太好了,红红来了。”
此时四爷正好将连即墨的法力与精魂全部吸尽,把手从他脑颅上拿开,连即墨应声倒地,即刻灰飞烟灭。
“醒醒,”满归轻轻晃动着安隐的身体,“醒醒,醒醒啊安隐。”这是满归第一次叫唤安隐,安隐似乎听到了这声叫唤缓缓睁开了眼。
看清眼前的人,安隐霎时湿润了眼睛,“满归。”她也轻轻叫唤了一声。
“是我,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眼泪瞬间落下,这是迄今为止安隐听到的最让她感动、心动的话。
“没事的。”满归心疼地替安隐擦掉眼角的泪水,“我这就替你疗伤。”
“不,先帮萸姐姐和云脉他们。”
满归这才注意到萸娘和云脉他们正在抗击着一团烈焰,阿廖又操纵着一片火焰覆盖过去,满归即刻设下一道保护屏将他们圈住以抵抗周身的烈焰,火势更猛烈地撞击着保护屏。
“满归,你别管我了,快去帮萸姐姐他们。”
“别担心,他们在里面很安全,你的身子很烫,我先替你驱除热毒。”满归扶起安隐替她散热,四爷岂会给她们这个机会疗伤,正进行到一半就有一股魔力袭击过来。
“小满小心!”云脉提醒道。
满归抱着安隐躲避开,来到齐运处,对他说:“你照顾好她。”然后施了一层光晕在安隐身上,光晕源源不断地溢出雨露渗入在安隐的身体里替她降温。又设了一层保护屏笼罩住齐运和安隐,这才放心地去对付四爷。
“小满,我来帮你。”云脉和满归并肩作战,又有日月神弓在手,他们就好像回到了以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时候。而如今“天生一对”联手也不差,四爷和阿廖已感到吃力,四爷才刚吸取了两个魔子的法力,短时间内不仅消化不了还会与他自身的法力相克,需要静心修炼、融合才可。
“四爷,您现在不便作战,我看我们还是再做打算。”阿廖替主人忧心。
“走。”
“是。”
“云脉,别追了。”云脉欲乘胜追击,被满归拦住,“他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我们都不知道,而且也没有把握能制服他。”
“好。小满你没有受伤吧?”云脉关心的问道。
“没有。”满归只回答了两个字就去看安隐的情况。
“丑丫头还是虚弱无力,你快看看。”齐运说。
满归让齐运扶住安隐,欲替她疗伤。
此时,连痕翼、连遥珠和连幼均赶来,七个魔子到齐,不,应该说只有五个,连即墨已死,连袖舞昏迷不醒。
又一轮战斗即将展开。经历刚才的一役,大家有消耗不少,已然不想再应战,然而魔界魔子难得一起出动,又岂能空手而归,他们势必要打此一战。
双方对阵,满归什么都不顾,眼下替安隐疗伤才是最重要的,五个魔子在密谋着如何安排才能将灵窟山一行人击败,他们打算由连平忧和连绝舜对付最难缠的云脉,连痕翼对付齐运,连遥珠和连幼均对付萸娘和合欢等一干兔精,这样可以保证他们胜出。
然而真正打斗起来变数是不可预知的。
连遥珠向来喜欢下狠手,从不留情,依然顾不得连疾风下的那条死令,但是连幼均不敢也不愿对萸娘动手,她是大哥的心上人,又怎能欺辱。幼均一直在踌躇,因此萸娘和合欢对付连遥珠还是不费力的。
齐运和连痕翼的对战几乎不相上下,齐运非常气愤连痕翼利用欺骗安隐,更恨他三番两次想要伤害安隐,于是越战越勇,加上他体内有云脉给他疗伤时输入的神力现如今已全部吸收,手上还握有日月神箭,已然可以抗衡连痕翼。
“想不到你竟可以成为我的对手。”连痕翼说。
“哼,我告诉你这是早晚的事,我发誓一定不会放过你。”齐运说。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低贱的半妖。”
“你以为你很高贵吗,你不过是个会耍手段的卑鄙小人。”
齐运激怒了连痕翼,只见他抬起右手,掌中幻化出一把青色的剑,他倏地握紧青剑,剑锋直指齐运。齐运亦奋力反击。
而云脉这边,连平忧和连绝舜联手让他有些处于下风,两边夹击,变幻莫测的攻击令他顾及不暇,身上已有几处受了伤。
满归仍在专心致志地替安隐疗伤。
三处战斗一直持续着。
“连幼均你还不快动手。”连遥珠喊道,她就快败下阵来了。
“我——”幼均还在犹豫不决。
连平忧看出他的无奈,说道:“幼均,你过来帮你三哥,这边交给我。”
“是,二姐。”这样一交换,幼均心里舒服多了,不再瞻前顾后,因此他和连绝舜联手更加使得云脉喘不过气来。
连遥珠这边有了连平忧帮忙,势如破竹,很快萸娘和合欢就感到吃力。
而齐运也渐渐地不再像刚开始那样骁勇善战,在连痕翼的那把青剑下,他也稍感无力。
现在的形势迫在眉睫,魔子已然是压倒性的胜利。
连绝舜和连幼均合力击出一掌,一股魔力汹涌浩荡地向云脉袭击而来,云脉躲避不及,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冲击力,以为即将遭受胸口一击。然而这一掌并没有落下,是满归在云脉跟前用日月神弓抵住了这股强大的魔力。
“小满。”
“你没事吧?”
“没事。”
日月神弓将魔力弹开,又回到满归手中。魔子见状取出魔珠来对抗神弓。同样地,魔珠将神弓环绕住,仙界的神物和魔界的魔物相互克制着,一时难分伯仲。如此,众人只能靠自身的法力争锋了。
“云脉,你去帮萸姐姐跟合欢。”
“好,小满你要小心啊。”
这下连幼均又踌躇了,上次在魔界和满归的较量让他对满归产生了好感,幼均同样不忍心跟满归动手。这样一来对付连绝舜就容易多了。
萸娘和合欢有了云脉的帮助几乎都不用她们再出手了。
原本对魔子来说良好的形势又土崩瓦解了,连痕翼意识到这一点,不想再纠缠下去,他将青剑抛向齐运而后去抓安隐。齐运着急了起来,可是一时也摆脱不了剑的纠缠。
“就让我亲手了结。”连痕翼心里这么想着,慢慢靠近安隐,手刚要触碰到安隐就被一股力量弹开,安隐的周身现出一层淡黄的光晕,是满归给她设下的保护屏。
连痕翼动手要破了这层阻碍,齐运甩开青剑立刻过来阻挡,飞身挡在安隐面前,被连痕翼打中。
安隐猛地睁开眼睛,将摔入她怀中的齐运接住,“齐运。”刚想查看他的伤势,连痕翼再次发动攻击,安隐只得先接招,为了不伤到齐运,安隐将连痕翼引往别处。
她面对着他,直到现在她仍不能安定自己的情绪,不管怎样告诫催眠自己,心绪之复杂难耐总是挥之不去,安隐从未经历过这般的感情因此也不知从何开解自己。连痕翼的情感亦复杂、被牵绊,但他目标明确,知道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如何保全自己,这是他身为魔子从小就懂得的生存之道。人世间总会有什么东西牵绊住你,其结果就是看你对待它的态度和决心,这就是连痕翼和安隐的差距,一个狠心到底,一个无法割舍。
两人对视着,到底还是连痕翼先动了手。安隐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勉强也可以与连痕翼抵抗,齐运不顾伤势来帮安隐。他们两个在一起总是让连痕翼尤为恼怒,他跟连绝舜一样控制欲很强,既然安隐喜欢他,他也在乎这一点,那么哪怕他们是对手,哪怕之前有仇恨,他也决不允许齐运横在中间。尤其是看到齐运从一个让他从未放在眼里的低贱的半妖变成了能与他抗衡的强者,安隐对他又关怀备至,这让他对齐运的存在愤恨不已,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连痕翼将青剑召唤回来,继续让它缠住齐运,自己专心对付安隐。
满归看到那边的情况,很担心安隐,而连绝舜的攻击又使她脱不开身,她用强烈的意念注入一股法力与日月神弓,神弓得令,在五颗魔珠的牵制下奋力拉开弓,一只神箭显现在弓弩上,弦越拉越紧,“嗖”的一声在众人都毫无察觉下,射向连痕翼的背后,然而安隐看见了,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本能地推开连痕翼,“不要。”
连痕翼并不知她的用意,看到安隐近身而来,打了她一掌。
“啊。”安隐从半空中摔落在地上。
连痕翼一时躲开了神箭,然而从神弓中射出的神箭是没有击不中目标的,除非毁了这支箭,但凭连痕翼是做不到了,神箭紧追不舍,此时五颗魔珠又都在牵制着日月神弓,青剑赶了来与神箭对抗着保护它的主人。
“安隐。”满归不顾一切来到安隐身边保护她。
“满归,你把神箭收回来好不好?”安隐紧张地抓住满归的手臂。
满归疑惑,“为什么?连痕翼是我们的敌人,而且他利用你打伤你,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眼看青剑已束缚不了神箭,安隐忐忑不安,“满归,我求你了,收回神箭好不好?我求你了。”
满归感觉到安隐的惶恐不安,抓住她手臂的手在颤抖,她不忍,“好,我答应你。”神箭挣脱开青剑即将射向连痕翼时,满归将其召回。
除了安隐和连平忧在乎连痕翼的生死,其他人都视若惘然甚至想他死。突然,连痕翼的世界安静了,看着众人打斗厮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慢慢地变成空白一片,此时安隐出现了,出现在他空白的世界里对他微笑,唤他林幻。他好想伸手抓住她拥有她,切实的感受安隐的存在,可是他怎么也够不到她,他们的距离开始拉远,越来越远,直到她消失。眼前的景象又清晰起来,到处弥漫硝烟。
连痕翼看向安隐,齐运正在悉心照顾她,此时他心中没有恨,没有嫉妒,有的是怜爱与懊悔,他的决心被动摇了,他失败了,像是一下子被架空了似的,他转而飞出了灵窟洞穴。
四魔子看连痕翼走了,他们少了一个厉害的帮手,眼下的局面对他们很不利,日月神弓早已蠢蠢欲动,誓要挣脱魔珠的束缚。
四魔子聚集在一起,连遥珠说:“怎么办?连痕翼走了,我们四个怕是敌不过他们。”
“听我命令,现在就撤,幼均,你背上袖舞,三弟六妹,我们一齐施放魔障脱身。”连平忧说。
“是。”
一转眼魔障充斥了整个山洞,不仅看不见物,还要屏气运功克制毒瘴,趁此魔界中人撤离了灵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