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叫师离,出生在崇山国汉江城上水镇一个叫八月沟的地方,父亲是个船夫,一家靠摆渡为生,十四岁时,家里被土匪洗劫,她被父亲藏在床下侥幸活命,乡邻们帮她葬了双亲,她本想子承父业,也去当个摆渡人,却被几个玩伴劝了下来,哪有女子当船夫。
她喜欢唱歌,喜欢自己写了词来唱,正当她想靠卖唱挣钱时,村里来了个厉害的修士,看她可怜,将她带走了,给她吃穿,还助她开灵,她认修士当了义父,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修士,她只想有朝一日能为父母报仇。
义父对她虽好,却很严厉,督促她练功,她虽觉得苦累,但想到义父对她的恩泽,便觉得一切都不算什么。
义父偶尔会安排她去做一些事,传递消息或是收取物品。
直到后来义父让她去杀人,她挣扎过最终妥协了,毕竟义父给了她现在的一切,她成了一名杀手。
十九岁,她突破到了修气境,难得的,义父给了她一个月的休假,还没在城市逛过的她,一下子爱上了这人间烟火。
她去最热闹的酒楼喝酒,去最红火的戏院听戏,也在酒楼认识了骆红尘。
那天两人喝了一夜的酒,聊了一夜的天,应该说是她在说,他在听。
她从骆红尘**的眼神里读懂了些东西,但她明白自己几斤几两,她既没有漂亮的脸蛋,也没有漂亮的身世,而那时的骆红尘俊逸清冷,玉树临风,怎会对她动情。
她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把他当成朋友,兄弟,仍一起喝酒一起热闹,终于骆红尘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早已被自己矛盾的心思搅得几近崩溃,而骆红尘的举动让她打算鱼死网破,就和他谈一场不知深浅的情爱吧,结局就算悲痛,也认了。
那一晚她睡到了骆红尘的床上,耳边的情话她都当成是真的,她感激他的小心翼翼,享受他的耳鬓厮磨,一夜的漆乳交融,她像踩在丁板上用嘴去接树上的甘露,她恨自己没有一张漂亮的脸没有一身光滑的皮,在此刻给她一点自信。
她使劲的记住那一晚所有的细节,因为她知道这一切很快就会失去。
而她却看错了骆红尘,他视她为一切,带她做任何她喜欢的事,给她一切女子们最想要的,她发现他不爱笑,但自己笑时,他也会笑。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她告诉骆红尘她会很快回来,因为她已想好,她要告诉义父自己的心有了归宿,她仍会好好修炼,也会听义父的话,孝敬他。
庆幸的是,义父一口答应了,也给她充分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
接下来的两年,是她过的最快乐的时光,一个杀手的幸福。
她有了任务便会四处奔走,而骆红尘都会跟着她,陪她,等她。
直到有一天,义父传信有任务交给她,她们来到了树祭镇。
她只身前往义父的临时住处,一进门,便见地上跪了几个被绑着的人,他问义父这些是什么人。
义父反问她,你不认识了么?她仔细看去,隐隐的记起了这几张脸,当时她趴在床下,这几个人用刀杀死了他的父母。
眼泪夺眶而出,她提起剑便刺向几人,却被义父拦下,告诉她,他们只是喽啰,幕后主使你不想知道是谁么?既然是土匪,为什么全村那么多户人家,单单只杀了你的父母。
那几个喽啰早吓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的告诉她,杀她父母的幕后主使是骆家,因为她资质超常早就被盯上,想要培养她成为骆家的棋子,本想杀了她家人之后便把她带走,但毕竟她已经十四岁,有分析问题的能力,便想等等再做个巧合把她带走,谁知却被路过办事的义父捷足先登,这些年骆家也在找她,而她和骆红尘的相遇定也是有意安排。
听完这一切的师离傻了,她明白了自己这样一个粗鄙不堪的女子怎么会被那么好的骆红尘喜欢,愤怒的他,挥剑便杀了跪在地上的几人。
义父告诉她,本来以为她找到了幸福,自己也深感欣慰,便想看看义女的情郎是何人,能否托付终身,于是暗中跟随,一看之下很惊讶,总觉此人过于出色,而且家境殷实学识超群,而自己义女只是个普通的乡野丫头。
带着疑惑便做了一番调查,结果顺藤摸瓜竟挖出了这惊天的秘密。
师离悲愤交加,万念俱灰。义父让她杀了他。
骆红尘在树祭镇的酒馆等她,她在去酒馆杀骆红尘的路上却撞见了方三向,然后自己就到了这里,一囚便是六年。
常故人忆起六年前,他和方三向还住在肖远镇的渔村,那些年方三向确实偶尔出去些时日,但他不说的,常故人从来不问。
想是骆红尘和他一直有来往,会传递些天龙界的信息给他,而当年二人逃亡,就是奔着树祭镇而来,定是因为骆红尘在此,近水楼台。
“他只把你关在这里,没留什么话么?”听完师离绵长的回忆,常故人问。
“他告诉我骆红尘是天龙界的,还让我好好想想,若有一日我真的想通了,自会自由。”师离道。
“那你此刻想通了么?”常故人抚着玉瓶。
“我想通了,骆红尘不会如此大费周折的用两年时间来培养我一个棋子,我也想通了,我在义父家那么久,他一个天龙界的家族能查不到我?我还想通了,把我当棋子的,是我义父,是他想对付骆家,而他也许只是天龙界某一势力的小喽啰,这些我都想通了,为什么还囚禁在这,方三向是个骗子。”师离哀哀道。
“还有呢?”常故人直视她。
“还有?”师离惊问。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你可知他要你想通的是什么?”常故人问。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这锁住我的到底是什么?”师离怒道。
“我们在外面等你。”常故人丢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