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动手的郡守府侍女们愣了下,莫名不敢再动手。
还有人牵了马过来让云疏坐。
于是非常诡异的,原本应该被五花大绑的谋害了蒋绮翠的罪魁祸首云疏就那么骑着马悠哉悠哉的走着,不像是将要被问责处置的罪犯。
反倒轻松的像是要去郡守府做客的贵客一般闲适自在。
云疏和萧霁同乘一骑。
萧霁看了眼疼的仿佛要晕死过去的蒋绮翠,微微靠着云疏,清泠的嗓音含笑道:“妻主的举动倒是和我看的话本里的主人公不同。”
萧霁神色平静的和云疏说笑,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的事。
“嗯?”云疏倒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于是萧霁眉眼弯了弯凑近云疏道:“我看的话本里,主人公都是飞快的扑过去救孩子,然后自己受伤;或者是用匕首武器把马的马蹄砍断杀死马,阻止这场危险发生。”
就没有一个是像他的帝王这样干脆简单的。
云疏闻言轻笑,“那是夫郎看的话本里主人公处理的好,还是为妻处理的好?”
萧霁这样一说,云疏也想到自己看的小说,确实是像萧霁说的一样。
萧霁翘起唇角,毫不掩饰对帝王的独爱一点都不犹豫道:“自然是您了。”
他这完全都是真心话。
况且仔细想来确实是帝王处理的好。
毕竟帝王一没有受伤,二没有伤了马儿,姿态还如此轻松从容,那些话本里的主人公和帝王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云疏握着缰绳,身下的马蹄踏踏。
过了会儿,她才开口道:“动物何其无辜?”
本来就是人犯的错,凭什么却要让动物来替罪?
相起比人来,云疏更喜欢动物。
所以她不会对马怎么样。
一行人动静颇大的到了郡守府上,这一路上蒋绮翠的惨叫声就没有停止过,而那腿上的鲜血也没有停过。
于是她们走过的路几乎变成了一条血路。
云疏看着这眼前大气精致的郡守府,唇角扬着一抹笑,意味不明。
下马牵着萧霁的手跟着进了郡守府。
刚进郡守府的门,大夫还没有来呢,蒋绮翠就迫不及待的大喊道:“给本小姐把这两人关到柴房里去,用绳子牢牢捆着,不许给吃的喝的!”
“等本小姐好了之后亲自收拾她们。”
她眼神怨毒的道。
云疏此时很想说一句“你绝对好不了了”,毕竟她出手一向有保障,说残绝对不废。
不过鉴于她懒得开口,便没说。
侍女们领命,就要带着云疏和萧霁两人下去,这时一道哭哭啼啼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过了一会儿,就见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男子神情悲愤难言的朝着被侍女们抬着的蒋绮翠扑了过来,然后一下子……扑到了蒋绮翠伤着的那条腿上。
“孩儿啊,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伤到哪里了,快给爹爹说说,现在还疼不疼?”
蒋绮翠被甄马仲的胳膊压在伤口处,直接疼的她瞬间青白了脸色,倒抽了一口凉气连话都说不干脆了。
“爹……放……放……”
“方?方什么?”甄马仲不解的一问,胳膊又动了动,死死的压着蒋绮翠的那条腿,手捧着她的脸,担忧紧张不已道:“儿啊,到底怎么了,你仔细给爹爹说说啊!”
云疏看着这两人眼眸轻嘲。
萧霁唇角微勾,在云疏耳边开口道:“陛下,她那腿现在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了。”
陛下一出手,那根本就没有轻的。
现在还被那男子翻来覆去的碾压,那条腿不废了都不可能。
云疏颇为赞同的点头。
反应过来的侍女们连忙开口让甄马仲让开,他这才讪讪一笑,随即又垂泪道:“是爹爹不好,快把绮翠抬去让大夫看,一定要让大夫好好医治!”
侍女们应是,连忙抬着蒋绮翠走了。
甄马仲的视线这时才放到云疏和萧霁身上,她的眼底先是闪过了一抹惊艳,但转瞬之间就冷下了脸。
“你们就是伤了我孩儿的人?”
在他阴沉的目光下,云疏懒洋洋的点了下头。
“好啊!”甄马仲气的脸色通红,绮翠是他的老来女,他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现在竟然被人伤了。
甄马仲怒声道:“来人,给我掌嘴五十,再拖下去仗刑一百,往她们腿上打!”
云疏抬眸,“你都不问谁对谁错吗?”
“当然是你们的错,难道还能是我孩儿的错?现在你们还敢狡辩?”甄马仲眉毛一竖,怒不可遏的吼道。
云疏玩味又好笑的挑眉一笑,笑容懒散,“是我们的错。”
“算你识趣!”甄马仲冷着脸,“动手!”
他身后跟着的一大帮子下人立马就朝着两人而来,手上竟然还戴着一副皮手套,那手套上面还有钉子。
“住手!”
扬州郡守终于姗姗来迟,一来就阻止了下人,随后看都没看云疏萧霁两人,对着甄马仲道:“在家门口打打杀杀的被外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明白郡守的意思是让自己私底下处理的甄马仲忍着怒气点了点头,“是,我这就把她们带走。”
郡守满意的点头。
听到女儿被人伤了的消息她也愤怒,放下手中的东西立马就赶了过来。
但不管私底下怎么处理了这胆敢伤她女儿的贱民,都不能在郡守府上在大门口做什么,否则岂不是落下了话柄?
她身为郡守,名声还是要顾忌一二的。
甄马仲一摆手,冷着脸怒斥道:“给本夫把她们带走,关到柴房里去!”
下人应声。
郡守也随口说了句,“你把握好分寸,不要让人随随便便死了,对了,先查一查身份再动手。”
甄马仲闻言说了句,“您多虑了,这扬州城内哪里有比您大的身份。”
郡守被他捧的脸上发笑,故作高深的摇头道:“虽说如此,但还是要仔细一点为好,万一就有大人物来了呢?”
甄马仲不以为意,再怎么大的大人物对他家妻主都是恭恭敬敬的,谁不知道扬州繁华,一月的赋税加起来就足以抵得上一个省的,谁又敢给他家妻主没脸?
除非皇帝来了扬州,不过怎么可能呢。
恰在这时,一道低沉懒散而暗藏威严的声音轻飘飘道:“你倒是谨慎。”
郡守一愣,莫名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抬头看去,看清云疏的面容之后,瞬间瞳孔放大到极致,脸色青白如将死之人。
她连着不敢置信的急速后退好几步,颤抖着手指指着云疏,尤带着一丝自欺欺人的不信,抖着嗓子道:“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