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神采在昌明帝的寝宫外果然听到了白枫的名字,于是他屏气凝神,气沉丹田,运转起了之前师傅传授给他的龟息,然后慢慢的靠近寝宫门外,想听得更仔细一点。
“回陛下,白枫这些日子每日里在房间里练字画画,宫人给他送吃食,他也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也没有说过想要离开,看起来还算是安分。”杨公公回话道。
只听得昌明帝冷冷的一笑:“杨公公,你说这这个白枫,是把朕当傻子,还是他自己就是个傻子,居然觉得朕会不知道他的身份?在朕面前装的跟小绵羊一样乖,实际上心里肯定恨不得杀了朕吧。”
杨公公一听这个话,赶紧说道:“陛下,您这话严重了,中山王世子一定是为陛下的威严所威慑,所以才如此,他心中必然没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丰神采听着非常疑惑,不是在说白枫么,怎么好端端的出来了一个中山王世子?丰神采以前是在民间做行医大夫,对这朝堂上的事情并不是非常清楚。
更何况这中山王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了,再加上夺嫡失败被昌明帝所杀,也算是个忌讳,所以就算是常住京城的百姓。很多都不一定知道还有这么个中山王,更别提中山王世子了。
丰神采压住心底的疑惑,更加仔细的听了起来,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丝细节。
里面的昌明帝也并没有把杨公公的话当真,这些伺候的人嘛,总是会说一些好听的,听听就罢了。
于是昌明帝说道:“行了,你也不要拍朕的马屁了,当初朕从先帝手中得到了皇位,然后就杀了他全家,后来又把他卖到南风馆,还让平西王世子把他买进府里,朕如此折腾他,他就算是不知道,朕跟他也是有灭门之仇的,他能不想杀朕?”
“陛下,您严重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不管陛下您对他做什么,都是白枫的福气,他哪里会有胆子对您大不敬呢。”杨公公只能顺着昌明帝的话说。
而在门外偷听的丰神采不得不死死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自己因为吃惊而泄露行踪,他可是知道的,昌明帝的房间里必然是有高手暗卫潜藏在里面的。
虽然捂住了嘴巴,丰神采内心如惊涛骇浪一般,从他下意识瞪大了的眼睛中泄露出来,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白枫居然就是中山王世子。
听昌明帝的话,当初中山王是被他所灭门,丰神采再联想起之前白枫对他说过的身世,这么一串连起来,事情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
当初昌明帝跟中山王肯定是相争皇位,最终中山王惨败,于是付出了血的代价,满门都被昌明帝下手杀了,而白枫则是在暗卫的誓死保护之下才得了一条命。
可是昌明帝追查到了他的行踪以后,却没有杀他,而是用这种极尽侮辱的手段把他弄进了南风馆,最后还让平西王世子把他弄回去。
怪不得白枫的体内会有跟平西王世子一样的蛊虫了,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昌明帝策划的。
昌明帝一定很得意吧,看着白枫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得不卑躬屈膝的卖身为奴,还要被人指着脊梁骨嘲笑,现在还要把他叫进宫来跟他当面演戏。
丰神采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愧疚跟愤怒,他愧疚于自己的父亲居然是对白枫下如此歹毒黑手的元凶,他也愤怒,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禽兽的父亲。
“老是把他放在宫里,朕也觉得没意思了,杨公公,你把他再卖回去吧,朕倒是想看看,他这一次又打算委身于哪一个达官贵人,哈哈哈。”想到当年芝兰玉树的中山王世子,如今不得不雌伏于一个又一个男人身下,昌明帝就觉得心情舒爽。
“是,陛下,白枫白公子相貌堂堂,一定会很受欢迎的,大抵是能卖个好价钱的。”杨公公也谄媚的说道。
昌明帝听了这个话,心中有一种变态而扭曲的快感,他十分欣赏杨公公的识时务:“行了,到时候卖得多少银子,你就自己收着,就当是朕赏你的,哈哈哈。”
“哎哟,老奴谢陛下赏赐,老奴一定好好划价,必然能替白公子找个出手大方的买主。”杨公公一听大喜,这白枫长得如此俊俏,放到哪个南风馆不是头牌,没见之前平西王世子都爱他爱的要死么,这下子自己可是发财了。
丰神采在门外听得几乎落下泪来,里面这两个人轻描淡写之下,又开始试图摧毁别人的尊严和傲骨,并且以此为乐,简直恶心至极。他再也听不下去了,施展轻功迅速离开,准备去找白枫。
白枫没料到丰神采去而复返,他见丰神采脸上哀切、愧疚、愤怒种种表情交织在一起,甚至隐隐失去了血色,心中也很是担忧:“丰神采,你没事吧?怎么又突然回来了?我听你的暗卫说你之前受伤了,你没事吧?”
丰神采定了定心神,十分严肃的问道:“白枫,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不是说了,我的身世太过复杂,不适合现在告诉你们,你要是想知道,我……”白枫很奇怪,只是还没等白枫说完,丰神采就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你是中山王世子。你不用再瞒着我了,事情的真相我都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丰神采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同情。
白枫乍一听闻丰神采叫破自己的身份,情不自禁倒退两步,下意识矢口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公子,家人受了恶人的戕害罢了,什么中山王世子,我听都没听说过。”
白枫心思急转,他不知道丰神采是从哪里知道的真相,他这一来一去这么短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在诈自己,还是他真的都知道了?丰神采知道了以后,他会怎么做?他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