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还在铁箱里。
有时候读到口干舌燥,还不罢休。古老的自复印技术就要失传了,书写快要绝种,作者不再是作者,没有人认识文字。
讥诮卌自言自语,隔间里莫名冷清。哪怕是和服女子轻轻叹息两三声的回音,也没有独处时热闹。奇怪的心境。
“很奇怪吗?”
很奇怪啊。
簪子在上次损坏过。
脑子里也在想别的事情,不急不躁。
“听到您亲生女儿的声音,会很幸福吧。我没有当过母亲,没有那种体验,一个个体在长成后,从你的子宫里脱离的那一瞬间,亦或是它用眼睛打量你的时刻......”
“我感到很害怕。我不知道爱产下这种东西,借助我的身体,来达成这一目的。我想,让她一个人活着吧,真的很恐怖。”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不过,走下几百层阶梯,双腿麻木。
肩扛着脑袋,晃悠悠,楼道狭窄,在转角处宽敞明亮。她拎着木屐,脚踝敲打在长裙内侧,偷偷瞄了和服女子的下摆空隙,只有影子。
由此,开始了遐想,对于女孩的脚踝,有一种感触,无数种石块的外形,交织,人死之后的白色颗粒,埋葬在荒野里,期许是自己。那双脚踝曾经承担过多少重量?男人与我们之所以不同,是外形。有很多种外形,散布在两性的两级,堆砌了很多故事。“他”的外形很普通,还带来两个孩子。
“回答我的问题吧,什么理由?”
“她要加入我们,这真是糟糕透顶的事情,前段时间也有传闻,洛兰已经消失在凶阳所创造的取时口中。乔治,和另外一个人也在场,似乎是外号叫做“红龙”的女孩,其造物能力是自身的退化,退化成龙的形态。”
“龙的形态,是么,似乎不是...”前堂距离大厅还有一段距离,讥诮卌的视线击穿人流。“有多少人还愿意化身成这种古老的生物,没有灵活的关节,肌肉组织,死角性的视野,反复无常的痛苦脱粼过程,缺少近代动力学组织的指导,在实际中的运用少得可怜。”侍女排成一列,招架喧嚣。“她很注重形式美感,至少死得很好看,但不实在。”
“什么样的形式才是实在的?要我说,是在那一次,狩猎冬天的时候。”
正说着,纹身中央绽放出一双眼睛,来自老人的视线,凝华,和服女子退到一旁,独自张望。
“书写者。”
他光着上身,从左侧的药铺里徘徊出现,很容易看出是骨架在搓动他。
“这一点都不实在。”
药物刺激之后,家纹安亮,而另一只回世眼悄然到来,她经过门廊,弄湿讥诮卌的眼珠子,也不知道是谁刻意回避与躲藏。
另一边,女人倒映在女孩眼里,倒挂着,摇晃,
两人近了,有人咆哮起来,冲着,奋力远离,泪水洒了一地,来不及收拾。
太极花旋转,飞扬。
红黑色穿插其中,老人一把拉住她,又一把被甩开。
只是两下,女孩停了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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讥诮卌自言自语,浑身滚烫。哪怕是苍老呼唤紧随其后,也没有独处时悠扬。
奇怪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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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花爆沸,女子只是沿着直线冲撞,毫不防备,落在角柱,门梁,曲椅,玉窗,跌跌撞撞过许多地方,嘴里含不下两个字。
露儿只在远方,闻道,自己的名字,强大的神秘性,类似一种远古勋章。不适,很不适,像是妈妈的声道,从另一个女人嘴里发出来。总感觉,在那一刻,她将故乡搬到自己的眼前一样,将世界挪缩进一个小铁箱。
向前,去找她。
家纹,两枚家纹,都在咆哮,刺痛她的皮肤底层细胞,膨胀心脏瓣膜,血压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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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
在遥远未来
与过去的极端
你躲在琴弦之下
让作曲家自尽
遥想,
牛奶深处
躲藏漆黑的果核
没有任何异味
记录下。
家纹拖住女子的脚踝,似乎要拧碎她们俩,她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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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铁箱
莹白色钥匙链
圈尾蛇与响尾
杂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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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以看到...见我...没有那些时间了,去******回忆,你应该竖起墓碑,她死了,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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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铁箱
奶酪厚实包裹在
白鸽
原点的羽翼下
一颗毒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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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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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吞下
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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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开始狰狞,一种兽性先瞰。
但只有一半,另一张脸皱成一团,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讥诮卌不断自问,骂骂咧咧,没有人上前劝阻她将头砸在地上。
咔啦。
音阶做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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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愿望,是找到你。你的愿望,是消除她的愿望,到头来,讥诮卌,你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孩子,一位母亲,第一位造物者,将让梦界的公正论得到证明。我,书写者,很高兴遇到你这样的人,你无心帮助我成就。我永远,都知道,也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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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拎起讥诮卌,扔在墙上,压碎她手腕一侧,黑绳形成圆圈,挂住右手尖俏指甲和藏青色静脉,大喊“醒来”。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
光是听着,就足够了。
上界陶醉起来,渐渐忘了下界。
的确,准确来说,快被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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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开始公转,整个梦界的三分之二已经校准了日全时,日全食也会按照上界的规律按时发生。距离最近的远阳工作站已经把全梦界最大的望远镜进行了绿光处理,压低光照强度的同时,调整天年作为远阳新的补给站。虽然整艘战舰的锅炉没有办法承受正荷压力,却可以进行激活太阳内部燃料的作业。
乔治在战舰上的职位调整为战略指挥员,一方面作为抱歉,一方面象征荣耀。
小海神回来之后,形物鸟开始前往黑塔,调查作为秘密技术的“并联梦”现象。
缝目鸟依旧留在白塔与上界的交界处,最近被授予调查世界树根基的任务。
黑王?
她刚刚沐浴更衣,缠上纱布,眼神游离,被千歌笑话不会下棋。
书写者观看所有现象界,心满意足,将白十字的照片钉在靶心中央。
“真是感谢,梦典有故事叙写下去。”
深了懒腰,凹陷进被窝里,窗外有白色羽毛飘零,嘴唇上残留有神的血肉痕迹。
“味道不太好。”
思考久了,脑子会发热,回到动物态。
因为,动物态的人,有着最为英勇的杀意,虔诚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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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疯狂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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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温水雨。
温泉海,洛在其中畅游。
雨水经由桥落流下,在空中断线,形成滴落的圆形。整个温泉海上空的空气灼热,雨水被加热,拉出线状流云朵朵。
洛捧起长发,戴上头带,淡紫色的瞳孔,从和服女子的目光里淡出。她缓缓坐下,待到脖颈与水面平行,注意到洛很惊讶。
波纹荡开。
“本家的主人欢迎你的到来。虽然你身上有着不一样的家纹,但同是洛兰的血脉。他值得尊敬。”
“我倒是希望以后,只因为我的名字而受到敬仰。”
她没说什么,颔首。
“但我一直希望本家大人.....她爱写很多东西,随手记录了很多。”
“本家大人,请问是谁?”
“只是一位母亲。但关于她的孩子,就有趣多了。在整个梦界,有五位具有传说色彩的雇佣兵。”她忽然微笑,洛觉得她存在得更加有力,哪怕流水经由细密的肌肤,环绕心脏,噗通噗通的,波纹越来越大,强,深。“下界有四名[后边出场],上界有一名。我久仰大名,讥诮卌,古汉字的“卌”,在她身上变为肋骨横放的姿态,不带血肉。取这种名,简直是自我羞辱。”
“本家大人不太平常,难道是有过劫。”
“全在她的女儿。”
她的心脏更加有力地跳跃,想要越出胸腔,咔嚓咔嚓的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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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央放置长方形垫被,整个榻榻米的格局排放成庆祝式,如环绕鱼形,矩形的眼。
露儿端坐在一旁。腿很酸,她不习惯跪座,索性撒开腿,任凭裙角褪到肚脐上边,暗红色明灯拉长了时间,她处于虚假等待态。
女人被平方,规整得可怕。
据说躲藏在灯光暗处,视锥体细胞会得到改变,形态更加模糊,颜料被涂抹到更厚的油画布上。
母亲的脸一点都没变,很熟悉。根本不想故事中的那般,亲人相见,就有莫名的陌生。她不断盯着她,手指搓捻裙角,咬了下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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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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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舍弃本名?”
“讥诮卌想为自己找到理由,一个她舍弃自己女儿的理由。这个理由不能太正义,也不能太浅显。”
“刚才您说到,铁箱子的事情...”
“你有无兴趣?”
这时候应该有一丝犹豫作为礼节,但洛条件反射般张嘴。
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但兴奋的心情,仍让她深深着迷。紧接着,慌忙起身,没有听到她的劝告,出了门。
门的一边,是走道。
走道走到尽头,听见人声。
女孩注意到门上的纹理,有目蛇君被门分成两半,它背后是深远星夜。棕褐色门框向里,溢出蒸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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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那边是....”
女子闪身,披着白衣在半腰,目睹洛丽塔面对男人光着膀子,大惊失色的渲染整个脸颊。殃及到男人,小女孩无疑是罪魁祸首,他的眼睛下移,尽收无数奶白色与肉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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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也是浴池啊...”
收起目光,她还是记住一位少年的背影,并怯怯的藏声,纳趄。
“缩景瞳,是他啊...”
缩景瞳只是面对着赤水,整个人都是白色的。
洛丽塔永远也忘不了。
她明白,自己是被诅咒了。
白色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