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书?”
是的,的确是童话书,洛丽塔这孩子近段时间才喜欢上这种书籍,这种被认为是边缘化的书籍。
书架上,落满灰尘的木质挡板隔开这片有些陌生的领域,周遭的学术著作站立两旁,盯着书架中央这几位不速之客,它们的执着,对科学的热枕,以及对于生活的斤斤计较,成为了一道耀眼的光。而那几本孤零零的童话书,便更加黯淡了。但这种暗淡,往往使他们成为某些人眼中最耀眼的阳光。
“她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了?”
回忆中的洛丽塔,只是去过那家小小的书店几次,即使是那次与露儿擦肩而过的信件送达,自己也没有见过几次这名陌生的女孩。在家里,她总是跟洛丽塔呆在房间里,而自己由于工作时间的拥挤不堪而无法与之相见。
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
翻开书页,马铃薯先生待在画面中央,静静凝望高大教堂,空中撒下些许微光,静谧地蒸腾在它暗黄色的表皮上。它的小腿有些微张,支撑起自己的坚强,挥洒淀粉植物的坚韧于四周,书页两旁。
【马铃薯先生担心自己的身份,担心起同为淀粉植物的其他同胞。如果自己不是因为虚伪的信仰,还有什么在阻挡自己进入教堂里奉献虔诚的祷告?】
另一页。
马铃薯先生面对草莓姑娘。
【草莓姑娘拒绝了他的好意,深红的脸,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无法成为对方心里的一份子,我知道我们都热爱自由与爱,但是我们的肤色却是那么的不同,对不起。】
白皙信封躺进马铃薯先生宽大的上衣口袋里,眼角带着些许泪滴。
【草莓姑娘喜欢着马铃薯先生,但同时人们也喜欢着草莓姑娘能够与她母亲所看好的芒果先生结婚,毕竟,这其中,并没有马铃薯先生的位置。】
马铃薯先生。。
有些同情,童话吗?怎么越看越像写实的传记?
窗台一角,窗帘抚摸而过的空气中,屹立相框的容颜。
那年,他25岁,而遇见的她,也正好是25岁。
她也曾经将那封信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只不过,结局是一个香甜的吻。
回了神,将书合上,有些头晕脑胀,事物在眼里铸成全景透镜的模样,有些夸张的晕染。
乔治从背后撑住他,手杖跌落,木头碰击而出沉闷的硬响。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到现在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洛丽塔她还是选择了跟我一样的道路呢。真是不晓得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明明那是看不到的东西,却还是被捕捉到了。关于这件事情,我猜是管家告诉你的吧?”
“管家这人,怎么说,如果有人被欺骗,他宁愿成为谎言,而不是那张愚蠢的嘴。”
“她们进去多长时间了?”
“如果超越了自己的光之所,跌入梦界深处,就不只是多久的问题了。”
老花镜嘎吱作响,数字汇成河流,从镜框中流出,躺在地面,哗啦啦的挤过那藏于人们心间的沙漏,填满两人的心底。
单位是年。
白十字倾吐二字。
云层拉开,亮出背后那洁白的大理石,奇妙的灰褐色浸染那矗立而上的剑身,剑柄披着自己的面纱,那是笼罩在金属上的温柔,气态的布。
活,梦!
平台悬浮而上,多立克立柱伸出头来,从平台边缘爬出,支撑起那厚重的杀器一角,闪亮的黑白色徽章。
云流向剑身,又是细密齿轮无数,交接在平台四周,虽有运转的震颤,却无咬合的声响。
“空气稀薄。”
缩景瞳走近两名女孩,扩张出自己身上的对子立场。
“建在这样高的地方,的确是费了不少心思啊。”黑十字摆着脑袋,两只小眼转过平台的腹部。“还未开过戒的刀,真是漂亮~就算是我的诗角也没有这样温柔的气质呢。”
三人走进,借着对子立场上散发出的微光,一把高达20多米的巨剑横亘在天空的蓝色下,不知为何,几声蒸汽加压的呐喊过后,平台整个儿分解开,将剑刃的寒冷浇筑在三人心头。
“是你的刀?”
露儿对白十字喊,不满的小拳头意外张扬。
“这种刀,我不可能造得出。”
白十字对露儿道,眉毛低垂的怜爱意外乖张。
“这是数据库的造物,名为【罪染】。为了对抗梦界最不稳定的因素之一——时灵夺取时心的意外发生,而准备的最后手段。”
“时灵的身份不仅仅是被养出来的造物吗?第一次听到这么神奇的动物。”
“唉,也算是我的责任。时灵不仅仅是动物,它是死的,却有着意识。应该叫做。。”
停顿片刻。
眼睛微张。
【活坟】。
缝目鸟心里装满了这两个字,大汗直出,手里抱着的试管内部,细密的裂痕编织而起的第二层密化玻璃后边,那几百只眼球正死死盯着不断逼近的白龙,龙头上那张白皙的人脸,眼角深处的凝望。
涌来的风简直就想缝上我的眼睛!
女孩的眉头紧皱不止。
“白塔的,拉我一把!”
“没事吃这么多,我的手臂都快断了!”
“那那那我以后吃饭的时候会叫上你的!我不会再再实验室里偷吃东西了!我是说真的!”
缝目鸟啊,你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按照规定是会被处罚的吧?
也难怪近几个世纪黑塔的研究工作一直进行缓慢,应该是类似于眼前这种人的好吃懒做才导致的吧?
“说好了。”
她的身躯重重压在我的胸口,在脸颊以及嘴唇准备相碰的那一刹那全身肌肉带动着我的脖颈,扭过一旁,享受着那已经扭曲的面庞载进烂泥中的声音。
哦,简直就是一曲优美的咏叹。
“我,知,道,了。”
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手里的试管中央,那颗颤抖的心脏依旧摇摆在透明的试剂液中,没想到数据库的贮备措施做得这么周到。气密装置封锁了【时心】的活动能力与强度,它开始停止自我的创造,进入休眠。而那光影摇曳的实验室中,已经空无一物。
所有的数据,装入缝目鸟胸前的小钥匙缝里,只有重新将它插入数据库大人那双手臂上一千零一个锁眼中正确的那一个时,里边的东西才会重新解放。
就算是死,也会得到永久的保密。
也许,这就是我使用了自己的命门,【上眼】,之后还能得以幸存的原因吧?
数据库将手按在胸口,确认自己白皙的皮肤之下还有那熟悉的律动。
变成死物,【活坟】,也是一种不错的下场呢。人终有一死,只是死不死得漂亮的问题罢了。其它的问题,哲学上的,伦理上的,社会上的,世界上的,自己的。
都不过是走马灯花。
攻门,【罪染】。
老家伙,该醒醒了。
五指间缠绕七彩流形,琉璃铠甲从手臂末端生长而上,直到胸口处的护心镜凝固完成,那五柄黑色的钥匙柄进入了女孩的手臂之上,一共五道锁,五眼,除了暴食与七宗罪里的最后一罪,****之外,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地基被白龙狠狠啃食,碎了龙骨,缴了羽鳞,实验室带着自身那沉甸甸的地基与石墙脚尖在空中掠过大帆船射来的火线,向着上方飘去。
“你说,我们就这么坐着。会不会有些太悠闲了?”
“怎么说呢,现在下方是万丈深渊,上方是虚空数里,我们简直插翅难飞啊。”
“要是可以造物就好了。”
“是啊,可以造物就好了。”
两人背靠背,靠坐在实验室的顶层天台,光滑的水泥地板上,被烂泥液化的外墙正疯狂的缝补自己被闪电抓伤的裂痕,慌乱却又可爱。
“快到白塔的领空了,到时候能活着见到白塔的人们,我就将第一个见到的男人娶了。”
“就凭你?哈哈哈,缝目鸟什么时候变得真么小孩子气了?”
“我是说真的啊,你为什么不信?”
女孩将凌乱的散发撇到一旁,另一只手依旧离不开生疼的腹肌,散发出如弥勒佛一般的慈悲与智慧。
“白塔的男女比例你又不是不知道,用得着这么抒发自己的寂寞么。还提什么娶不娶的问题,有我照顾你这个贪吃鬼不就足够了嘛。”
对方眨巴眨巴眼睛,抱紧了怀里的【时心】,如自己的孩子一般。
“到了白塔,如果你想将自己托付给某人的话,我是不会帮你的。”
她说这话,眼角分明带着少女才有的嫉妒与羞伤。
真傻!
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