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木剑挂在身后未免太显眼了吧!”林婴看着可立的木剑在身后摇摇晃晃,随口抱怨道。
“那你想怎样?”
“挂马上!你和小念为什么都习惯把剑背着?”
“方便啊!直接可以抽出来!”可立一脸无辜地说道。
汗鞑老实地跟在两人马后,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林婴,眼里的光芒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此刻这个女子在汗鞑眼里如同万丈光芒!
他很少对别人表现钦佩之情,塞北汉子本就刚强,遇人便不会轻易服软,林婴那一箭却让他心服口服。
三人骑着马,迎着烈风吹来的方向前行,此去目的地乃是安阳!
安阳为幽州三镇之首,城内也算得上富饶之地,并且是屯军之所。
满地的灰尘于平地随风而起,卷起一场灰土风,三人为避风而选择入林绕道。
“幽州环境的确恶劣,恰恰这方恶土之上却又生活着不少平民。”林婴感叹道。
“林婴姑娘有所不知,这越往北走,情况便越为糟糕,塞北那里常年黑风蔽日,冬时更是千里冰封,无人再敢牧马!”
林子里面静得出奇,除了树叶的摇曳便是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
一棵棵树将三人的视野遮蔽了,他们勉强辨认前路。
唔!林婴捂着口鼻,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面而来,她勉强捂住绳子,身子摇摇欲坠,脸色极度惨白!
汗鞑连忙上前一把帮忙捏住马绳,他也问道了,那刺鼻的气息,一点点流入自己的鼻子。
“怎么了?”可立见两人呆在原地,转过头询问道。
林婴美眸一冷,低声说道:“这林子里面死了人!就在附近,小心着点。”
她不会辨认错的,自己也曾踏足过军营,眼里见得多,鼻子也灵了,每当她看见猩红的血液流出来的时候,她心里都会不舒服。
不会错的,是血腥味,很淡,但一定是!
“都提防着点,这附近怕是有什么歹人!”林婴闭着眼狠狠地甩了甩头,那股袭来的腥味让她差点晕过去。
早就听闻这幽州路上有劫匪行凶,看来真有其事!
林子一片死寂的背后,怕是埋了一具具尸骨吧。
还未等林婴说完,嗖的一声,林子里面一根箭就穿破了寂静而出,直接扎到了三人的面前!
那根箭就插在了汗鞑身后不到一寸的树上,就差一点便可夺其性命。
对面的人动了杀机!
马儿受惊,一个个都前蹄接不上后蹄,这一响,盘踞在林中的鸟儿也聚群而飞。
“不好,出林!”林婴脸色一变,大声喝道。
汗鞑,可立也不是傻子,迅速驾马跟上了林婴的身影。
林子里面沙沙作响,想来是敌人也动了,她耳朵和眼睛一直留意着周遭的变化。
来了!右边的林子开始剧烈摇晃着,一片,好几片树叶零零散散地落下,在那儿!
拿出白布弓,林婴的速度不能放慢,敌在暗,我在明。
将弦拉起后,黑羽箭上弦便放,这一箭是警告!
“啊!”一个黑影应声倒地,他一身黑衣且蒙面,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
黑羽箭就插在他的肩膀上,林婴用力不大,也并不致命。
“汗鞑,弓给你,还有人射箭来,你给我还回去!”林婴将白布弓递到汗鞑手里。
“是!”
这黑衣人是劫匪吗?还是有其他的目的?林婴伏在马上,拿起自己的剑,精力再度集中到四周。
“来了!”可立在最前面,他的眼睛捕捉到了微妙的动静,地上的石子在剧烈摇晃着,前方的密林中宛若关着猛虎一般!
汗鞑手心冒汗,他看向林婴,自己要保护她!他将手中的弓握得很紧,有什么敢露头的,一箭杀之!
林婴则在思考着,黑衣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劫匪啊!
轰!一匹匹马儿载着那些身着兽皮大衣的劫掠者,他们一个个手里拿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横刀!
踏碎尘土,掠夺财物,然后化为灰烬!
汗鞑心里一紧,一根箭直插其中一个劫掠者的肚子,一箭贯穿,从马上摔了下来。
长啸一声,可立已经在马背上坐不住了,他腾空而上,一脚踏在了树上,身后的木剑随即出鞘。
他这般武功反而给对面的劫掠者当头一棒,他们个个勒住马,窃窃私语着什么。
什么情况,他们在商议之后居然调头溜走了!
“林婴!不能放走他们,待我去问个究竟!”可立在树上说道,随后一个纵身前倾。
他这时方才展现飘渺峰弟子的功底,这一脚在汗鞑眼里看似踏空要坠下来,可却是踩中了飘来的叶子!
那一身灰袍破布的道士看下去不起眼,竟然有这等能耐,汗鞑暗地惊叹着。
“跟上去!”林婴淡淡说了一声。
可立一路是踏空而行一般,破有几分仙人之姿,他率先穿过林子,一个翻滚落到地上,周围居然是一片空地!
他观察四周,那一滩干涸的血已经粘在了这块土地上,而它前面还站了一个人。
那人身材高大,体态健硕,一脸狼顾之相,让可立都不寒而栗,身上披着狐裘大衣,身前扎着一把黑枪。
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狼一般,瞄准了自己的喉咙,要将猎物撕开!
他就是那天在林子里面制造杀戮的罪魁祸首!
“你是何人!”可立也不拐弯抹角。
“道士?修行者?”沙哑的声音传到了可立的耳中。
可立甩了甩手中的木剑,一脸正色说道:“我都是!”
“呵呵,你说巧不巧我也认识一个两个都是的!”那个人摇着脑袋悠悠地说道,好像在看笑话一般。
“你说什么!”可立顿时大惊,他说这话的意思莫不是知道我师兄的下落?
“我说的什么,你应该心知肚明才对啊!”他略带笑意拍了拍自己的狐裘,一脸戏谑的表情盯着可立。
“可立,把他抓起来问个清楚就是了!”林婴带着汗鞑冲出林子,一声娇喝提醒着可立。
好,就将你抓起来,看你说是不说!
可立手里的木剑直接甩了上去,右手无名指和食指合并,对着那人便是一扫!
木剑应着可立手指划下的轨迹,在空中盘旋一周,猛地斩落下去!
铁枪一举,接着便是把木剑跳了起来,身子轻轻一跃至空中,左腿对着剑柄一脚。
好快,他也是修行者!
可立闷哼一声,不行,不能放火!他右手向后一拉,木剑回到手中。
“御物之术,你好像还差了一点!”那人狐裘向后飘扬,身子缓缓着地,冷冷一笑。
该死,我的火离剑在这般林子里面不能发挥出来,不然把你烧个精光!
“还有你!塞北人居然会与唐人为伍!灭国之痛,你忘了吗?”他将铁枪对着汗鞑呵斥道。
他这一喊,手里的枪更是握得紧,手上的青筋都可以看清。
汗鞑也不惧怕他,塞北男子多的便是硬气,“我追随的非大唐,乃是这位姑娘!”
“没想到你居然甘愿臣服于一个女子!”
“说够了没有!”可立纵身上前,右手抓着木剑就是一道横劈,那人向后一跃。
好机会!这坏点子频出的道士憋了一口气,直接用脚踢向地面,带起了一干灰土,将它们一齐踢到那个狐裘男子的脸上。
林婴在马上都傻了眼了,这怎么还用这般招数了呢?
这般招数又如何,可立咧嘴一笑,“这便是尘土飞扬式!”
狐裘男子来不及应变,只得将身子用力向地下倒去,铁枪反握插在地上,手紧紧握着枪。
手顺着枪划落,腰也是弯至极限,几乎后背快贴地了,那一团尘土才勉勉强强从自己头上飞过。
可立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几个疾步便到了那人身边,木剑直接靠在了狐裘男子的喉咙之上!
“你便是三头六臂,我这一剑下去也保你当场毙命!”可立威胁道。
那人喉咙耸动了一下,缓缓站起身,将手中的枪丢到了地下,“胜之不武!”
“嘿,本道长怎么了?又没说和你们比武,你们这些塞北人就是自作多情!”说完,他还憋了一眼汗鞑。
狐裘男子不语,将脑袋转过去,不再理会他。
可立和他交手倒也费力,看来他的修为应该和可立相差无几,林婴下马将铁枪捡起来,“你现在是阶下囚,我说什么,你便答什么!”
那人也只是冷哼一声,对可立相当的不屑。
“这里死人了?”
“死了?”
“什么人?”
“安阳军区右将军!”
“你敢动唐军的人!你是何人?”
“杨戍!”
林婴长眉一紧,手中的剑眨眼间便出了鞘也架到了杨戍的脖子上,“你是唐军的人?为何还要袭击唐军?”
杨戍,他虽是塞北人,但他的这个名字之中却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从过军!
大唐在彻底攻陷塞北之后,带回来的是大量的流民,一些选择从军的都会被赋予一个新的名字,它代表了你将为唐国效力!
如安定国,定国,定国,杨戍则是戍边之意,这么看来,这个人怕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