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并没有在大地上停留多久便化成了积水,只有一些太阳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还能看到一抹灰白。从高空鸟瞰,黄‘色’的行军队伍象三条丑陋的毒蛇,蜿蜒着向前行进。
“轰!轰!轰……”几声巨响,一组连环雷在中路行军队伍中接连炸响,泥土、弹片、残肢飞上半空。
就在敌人‘混’‘乱’之际,左路敌军侧前面的树林里突然又响起了一阵机关枪,将几个探路的伪军尖兵打成了筛子。
“砰!”右路伪军的一个军官被隐藏的狙击手击中,捂着‘胸’口倒了下去。其余的伪军慌忙向四周胡‘乱’‘射’击,并不住喊叫着。
“命令部队威力搜索前进,这只是土匪的疑兵之计。”横山敬二望着前面因为地雷爆炸而一片慌‘乱’的伪军,侧头狠狠瞪了马富财一眼,冷冷的下达了命令。
马富财慌忙点头,纵马向前,挥着马鞭子‘抽’打着慌‘乱’的伪军,嘴里喝骂道:“怕个屁,都给我向前冲,抓住一个土匪赏大洋三十,畏缩不前者军法从事。”
得到了严令的伪军只得胆战心惊的向前继续行进,不断向着他们认为可疑的目标‘射’击来壮胆。有心眼多的伪军紧盯着地面,稍有异样便绕过去。
“轰!轰!”左路遭袭的伪军追进了刚才响机枪的树林,搜索中接连碰响了两颗绊雷,几个伪军被炸得人仰马翻。
“轰!”右路伪军也得到了同样的待遇。
横山敬二现在很后悔,早知道这样,应该向龟爬阁下请求,将马队带来,依靠马队的速度,应该能抓住袭击的土匪。而不是象现在这样,离远遭狙击,追上去人没抓到又挨地雷炸。转而,他又打消了调马队的念头,围剿刚刚开始,不仅向龟爬阁下请求调山炮,还要调马队,当初自己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过的,再三提要求,不仅龟爬阁下不高兴,自己的颜面也将扫地。死吧,反正有伪军当炮灰。
横山‘阴’沉着脸不说话,马富财也只好硬着头皮命令伪军继续前进,屡遭袭击的伪军这下变得更小心谨慎,草木皆兵,前方的每一个土包,每一片树林,甚至脚下的每一点异样都会让他们心惊‘肉’跳。大路不敢走了,队伍散得很开,从收割后的庄稼地里似乎更加保险。
“阁下,前方总有人影晃动,不远不近的保持着距离。”一个鬼子小队长报告道。
横山敬二点了点头,说道:“这伙土匪经验很丰富,他们始终监视着我们的行动。可惜没有马队,汽车又过了山梁。”
“我们压迫着他们前进,一直追到他们的老巢吗?”鬼子小队长问道。
“如果他们一味避战,也只能如此了。”横山敬二稍显无奈的说道。
“保安团的行动太慢,要不要让皇军走在前面?”鬼子小队长继续问道。
“不,现在还不是皇军出动的时候。”横山摇着头断然拒绝道:“土匪的实力未受损失,现在的损失就让保安团承受吧!”
日近黄昏,伪军和鬼子来到了李家村。村子里静悄悄的,‘鸡’不鸣狗不叫,死寂沉沉。只见村口当路,有两块石头,挟着一块木牌牌,上面写着:村里是坟墓,小心地雷。
敌人的大队人马,通通聚到村口上了,好象一条毒蛇似的,盘成一团,眼巴巴地望着村子,却不敢前进半步。
“这是疑兵之计。”马富财骑在马上,沉思了半晌,挥了挥马鞭,“分路四面进村,小心搜索,找几间好房子,给皇军休息。”
伪军们虽然害怕,但命令下来了,军官们又虎视眈眈的挥舞着手枪,只好磨蹭着向村子里‘摸’去。进了村,只见家家的大‘门’都锁着,一摊一摊的柴草麦秸,被风吹着,满街旋舞。
敌人进村后走了一截,见没有什么危险,这才大起胆子,开始逢‘门’便捣,捣开便进,进去便翻箱倒柜,搜寻财物。
另一伙敌人来到了丁字路口,路上一个‘花’包袱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几个敌人,一涌上去争抢。轰!敌人的脑袋、胳膊随着黑烟尘土飞起来,落下去,变成了一块块血糊糊的‘肉’块!
这响声好似一根导火线,震天动地的地雷爆炸声,满村响起来!‘门’、台阶、箱子……,都发出了怒吼。敌人慌‘乱’了,刨窖的不敢刨了,抢东西的不敢抢了,抢到的也吓得丢了,满街‘乱’窜。爆炸声越来越响,被蹂躏的李家村,好象变成了一只凶猛的老虎,愤怒的嚎叫起来。
马富财吓得够呛,费了半天劲才拉住‘乱’蹦‘乱’跳的马,急着下令道:“快吹哨子,村外集合。”
尖厉的哨声响了起来,灰头土脸或身上带伤的伪军们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村子,一个军官捂着脸上的流血的伤口,跑到马富财马前,哭嚎道:“团长,村子里到处都是地雷,碰啥啥炸啊!”
马富财心烦意‘乱’的摆了摆手,跳下马,走到横山敬二跟前,敬了个军礼,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君,村里地雷太多,而且百姓都被强掳走了,咱们是不是就在村外宿营。”
横山敬二将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的震憾程度并不亚于马富财,虽然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镇静模样。
“村外宿营,加强警戒。”横山敬二缓缓说道,转身走了。
…………………
“龟爬阁下,我军膺惩‘挺’进队匪徒之役进展并不顺利。匪区内遍布地雷,而且匪徒们依靠熟悉地形之利频繁‘骚’扰。另匪徒们将沿途百姓裹胁一空,粮食全部埋藏,连水井都已填塞。加之匪区内汽车无法进来,随着战线拉长,光靠骡马拖运,如敌人一味避战,则我军后勤堪忧……”
龟爬太郎看着横山发来的电报,在地图前久久凝视,半天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