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将虽然被打倒,但义兵尚有几百人,.陆崖暗笑:想不到我陆崖如今真成了忠义岛的反叛了,自己计划得那么周详,最后居然被人误会,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眼看几百人手拿刀剑,步步紧逼,已经再没有了退路,可偏偏这些人都是抗元的义士,陆崖又万万不能大开杀戒,他想解释,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忠义岛的人良莠不分,莫非是爹爹派人来杀我的?而且尹兰又已舍我而去,这世上除了师父和师兄,还有什么可以留恋之人?想到这仰天长叹一声,把金枪往船上一丢,一句话也不说。
邹天际只道陆崖一枪必然将自己刺死,想不到他居然把兵器丢了,捂着胸口站起身来,吩咐手下人:“快把他绑了。”
众人刚要上前捆住陆崖,忽听号角声响。
闫宝龙分开芦苇观看,见十几艘飞舟,破浪而来。最前方船头挑着大旗,上写斗大的“陆”字。
闫宝龙回头道:“不妙,陆秀夫到了。”
邹天际哼了一声,仍然坚持道:“便是陆丞相也不能开脱陆崖之罪,绑了!”
陆崖冷笑一声,心想:“你们这两条糊涂虫,我要真想杀你们,你们还能有命在吗?现在匪首逃走了,你们才应该受绑。”只不过现在他心灰意冷,懒得解释许多。
原来陆秀夫得到尹兰消息,去金亭馆驿见陈一华,陈一华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对陆秀夫讲了一遍。杨钦虎此时奉张世杰之命找他到议事厅,但陆秀夫暗想事情紧急,不能耽搁,便对杨钦虎说:有要事要离岛一趟,太傅之约回来时再说。本来想叫杨钦虎借些人马给他,杨钦虎却说邹天际、闫宝龙已经派出去抓陆崖了,不肯借兵给他。陆秀夫心知不妙,一方面担心陆崖安危。另一方面害怕双方自相残杀,唯恐陆崖伤了岛上的弟兄,故此只点了在大都带回来的几十个心腹之人,乘船而来。
不多时,陆秀夫赶到,见陆崖被绑,奇道:“二位将军,你们怎么绑了崖儿啊?”
邹天际腆着肚子,道:“陆丞相,实不相瞒。我等奉命擒拿水寇。结果他和水寇一党。故此绑了。”
陆秀夫拍着大腿道:“都是一场误会。快点放了他。”
陆秀夫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叫这二人放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哪知这两人是白莲教内的人,只听杨钦虎一人调遣,故此闫宝龙把嘴一撇。拱手道:“陆丞相,这个我们可难以从命,虽说你是前朝的丞相,但是我们并没有接到太傅的命令,故此不能放人,如果有什么异议,还请回岛后向太傅说明才是。”
陆秀夫一愣,原来自己在忠义岛并没有什么威信,杨钦虎不肯借兵。这二人又不听自己调遣,一切事情还都是张世杰做主,顿时心中不悦,怒道:“陈一华送信来报,崖儿将贼人引入水上迷宫。只等我们的人速速增援,想是陈一华被杨钦虎抓了,故此消息没能及时送达。你们两个糊里糊涂抓了自己人,真是可笑。”
邹天际冷笑道:“丞相,此言差矣,既然他引敌人进迷宫,为什么却到了朝天荡来。再者他和水寇的对话,我们这么多弟兄亲耳听到,还能有假?丞相包庇令郎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陆秀夫脸上一红,问陆崖道:“崖儿,你解释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希望陆崖解释清楚,但是陆崖却一语不发。
闫宝龙笑道:“丞相,如何,陆崖已经默认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秀夫心里着急,但是自己是一个文官,这两个人不依不饶,不肯放人,自己确实也束手无策,只好把脸一板,道:“这事需要从长计议,我得到的消息和你们所说大相径庭,我看大家一起回岛向万岁禀明此事,一干人等当面对质。若是陆崖真的作jia犯科,那我陆秀夫也难辞其咎,请皇上一并处罚,若是陆崖忠肝义胆,那又如何?”陆秀夫还是深信陆崖的人品,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陆崖会做这样的事,故此反将了闫宝龙一军。
闫宝龙见陆秀夫这么说,心中有些惧了,在邹天际耳边耳语道:“莫非我们真的搞错了?”
邹天际也在犯嘀咕,若是告到金殿那恐怕杨钦虎也做不得主,到时候就还要看太傅的了,陆秀夫为人谦和又久在大都,与太傅并没什么过节,二人又同是前朝顾命老臣,告到万岁那说不上就要吃亏,但方才所听到陆崖和水寇的对话,却是千真万确,再加上陆崖打了二人一掌,绝对是水寇一党,便道:“不会弄错,陆崖定是水寇同党,否则为何把你我打伤?”他话虽这么说,却忘了是他们自己先刺了陆崖一枪。
闫宝龙听信邹天际之言,道:“丞相,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哥俩也冒犯了,就与你到岛上理论,如果我们冤枉了陆崖,那……那我就干脆领四十军棍,罚我失察之责。”
陆崖却淡淡一笑:“这事我也不想解释,你们只需要找到江虎将军一问便知。”
陆秀夫听这话也不禁奇怪,此事难道还牵扯到江虎?
原来陆崖料想江钲这么久未发消息,定然是想等到时机成熟再行动,那他的藏身之所也一定就在江虎的官邸。如果询问江虎,那江钲行动也许就会有所顾及,江虎虽与自己感情深厚,但遭逢这等大事,实不知他会向着哪一边。另外,黄太郎中了化血毒,眼看黄昏就到,需要尽快找到江钲取得解药,若是能把他早些引出来就最好不过。
“到时候再说,”邹天际吩咐手下,“将陆崖的兵器收缴。”
有人将越龙弓解下与金鞕一齐交与邹天际。
陆崖笑道:“邹大哥,好生保管,我一会儿可要拿回来的。”
邹天际道:“那是自然。”心中却觉得陆崖的话有些讥讽之意,向两旁人使了个眼se,有人过来用绳子将陆崖像裹粽子一样又重新捆了一遍。
陆崖微微一笑,道:“邹大哥,这是何意?怎么岛上改了规矩吗?捆了一次不够,还要再来一次?”
邹天际笑道:“别叫我大哥,我只是奉命行事,实在不能与你称兄道弟。你武功太强,我不得不佩服,但现在要去面圣,把你捆结实些才更保险。”
一路上陆崖微微笑着,也不挣扎,心里却想,不知道等一会能不能见到尹兰呢?想不到再次重逢会是这样的情况。我就此死了,不知道她是否还会心痛。一定会的,倒不如就这样死了,也许还能叫她时常挂念。
……
于越海带着两个喽啰拼命逃窜,只盼离朝天荡越远越好。三人宛若丧家之犬般在太湖里乱转了半个时辰,于越海也看不见路,身上被乱石划破了无数条口子,鲜血直流,头上还不知道在哪里撞了个大包,但此刻他哪敢停留,口中连连喊骂:“兔崽子,你们快些!快些!”
喽啰也已经累得不行,喘着粗气道:“帮主,不是我们不快啊,实在是游不动了。”
于越海骂道:“那就别游了,大不了到了晚上一起毒发身死,现在大和尚是找不到了,唯一的希望是早点找到胡七或许还有希望……”
忽然听到芦苇荡里有水声传来,听声音似是一艘大船,于越海急忙问道:“是不是那群孙子追来了呀?”
喽啰惊道:“不是,是官船,上面挂着大旗呢。”
“官船?快快快,快藏起来。”
话音刚落,远远听见官船上有人哈哈大笑:“于帮主不用躲了,你看不见我,我可看得见你。咱们好久不见啊,于帮主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啊?”
于越海听声音耳熟,问道:“是险道人吗?”
船上那人笑道:“想不到于大哥的耳朵还是那么灵,可不正是小弟吗?”
于越海长出一口气,骂道:“妈的,你小子这是死哪去了?还不他娘的快来救我?”
小喽啰也是觉得奇怪,怎么当初的副帮主如今竟一身戎装地回来了?显然是做了高官了,赶紧拉住于越海,叫他不要高声。
官船上一名千户喝道:“大胆刁民,瞎了你的狗眼,这位是苏州新任平南达鲁花赤冼苍山,冼大人。还上船不磕头?”
冼苍山呵呵一笑:“他本来就瞎了眼了。不必和他计较。”
于越海当时就愣在当场,想不到当初一起为盗的险道人也有飞黄腾达的时候。
(达鲁花赤,元朝官名,在蒙古四大汗国和元朝中都有这个官,意为掌印者,一般是少数地方上最大的官了,有很强的自主权。在军队里相当于监军,于越海的达鲁花赤属于后者。达鲁花赤由zhogyag委派,基本都是se目人或者蒙古人担任,按理说汉人是不能担任此官职的,但冼苍山担任达鲁花赤乃是因为在比武大会上夺得了蒙古第一勇士,忽必烈为了表现自己爱才之意思,另外也是为了剿灭忠义岛的义军这才破格提拔。因为这个官衔带有强烈的民族歧视se彩,所以明朝时这个官衔就被废止了。)
ps:
昨天手机上看了一下自己的书,说我在武侠类热评榜排名前十。挺开心的,虽然我没找到这个热评榜在哪里,真悲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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