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
进退维谷的两难抉择。
进,是以弟子的性命为代价,换取五岳剑派的名声;退,固然可以保全弟子,但是四派的名声可能从此就臭了,成为侠义道上的笑柄。
安静如魔鬼一样笼罩住昏暗的帐篷,没有人说话。
过了半晌,安云师太才开口问道:“长清子师兄,左师侄受的伤如何?”
终于有人开口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脸部肌肉松弛下来。长清子苦笑一声道:“冷禅被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吸取大部分的内力,肩膀上又挨了他一掌,身受重伤。后来不知道又被谁偷袭,背上中了一掌,幸亏不是要害,要不然都不知道这条命还捡不捡的回来。即使是这样,现在也还在昏迷之中,不知道何时能醒过来。”
“这么严重,还能恢复吧?”
玉松道人吓了一跳,对于左冷禅,他是很看好的,虽然不是自己泰山派的弟子,但是在华山一支独大的情况下,他是很愿意嵩山派出现左冷禅这样一个强人来分摊压力。而且左冷禅是为了给四派弟子安全登陆争取时间才给任我行打伤的,于情于理他都要表示一下。
“恢复没问题,就是五脏移位,加上一些经脉断裂,只要有好的伤药,静养一年就能恢复。”长清子点头道,心中有点遗憾,左冷禅的武功现在正是突飞猛进的时候,耽搁一年也是大事。如果没受伤,也许一年之后他的武功也就真正超越自己了,到时候将嵩山派交给他也放心很多。
但愿先天功能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吧,长清子无奈的安慰自己。
几人聊了几句,都有意识的逃避救援的话题,只是敲定了派人追踪魔教,查看踪迹的事情。四人决定,如果魔教退走,四派弟子就迁往襄阳城。那里住宿条件比这里好得多,也容易买到治伤用的药材。
等到会议散去,长清子来到左冷禅昏睡的帐篷里,恰好碰到了定闲定静定逸三人。
“见过长请师伯!”
“又来看冷禅了?他现在怎么样了?”长清子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定闲,自从知道左冷禅受伤之后,她就频繁过来。
“左师兄内功精湛浑厚,虽然昏迷了,但是身体里自然有真气流转,伤势一直很稳定。只要不出意外,三天之后应当能清醒。”
“那就好!”长清子走进帐篷,只看见徐蓉蓉一脸担忧的枕在床上,深情的看着他。左冷禅现在一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病入膏肓,徐蓉蓉也是十分狼狈,哀戚过甚,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泪痕的方向。
长清子点点头,很欣慰自己的儿媳妇这么贤惠。要知道和魔教的战斗激烈,根本抽不出人手,一路上都是徐蓉蓉背左冷禅来到这里的。十几里的山路,要这样一个弱女子背一个大男人,实在是为难她了。
将真气弹入左冷禅身上转了一圈,长清子眉头一皱,沉吟不语。
“师尊,冷禅没事吧?”徐蓉蓉看到长清子皱眉,心中一跳,涌起不好的预感,胆战心惊的问道,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长清子看到徐蓉蓉小心翼翼的神情,不由洒然而笑,心中却是快慰,摇摇头,道:“基本没事,只是五脏移位,需要长时间的修养。”
徐蓉蓉大松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起身去端了脸盆,来给左冷禅洗脸。四派出征在外,除了必要的东西都没有带,这个脸盆还是徐蓉蓉托丁勉用长剑削制而成。木料未干,加上满满的一盆水,她端起来十分沉重。只是她性子倔强,虽然吃力,但是一声不吭,非常坚强。
长清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把空间交给了她。
“冷禅,你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啊?”徐蓉蓉轻柔的用丝绢沾上水,给他擦拭因为痛苦渗出来的汗水。
左冷禅沉默无言,死气沉沉的了无生机,自然不会回答她的话。徐蓉蓉笑笑,搬来凳子坐下,将头轻轻的枕在他的手臂上,疲惫的眼睛露出甜美的笑容。
“你知道吗,妾身第一次见到你就恨死你了。你是一个强盗,毫不客气的抢走了我从晋王那里求来的千年人参,爹爹也因此未能拔除病根,现在还瘫痪在床上。”
“第二次见到你,是在那个因贼田八光的手上。你知道吗,当圆苦放弃我的时候,妾身已经绝望了。你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绝望?呵呵,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在这个世界上谁都能决定我的命运,唯独我自己不行。连佛祖都放弃我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是你从他们手中把我救了出来。妾身知道,即使我没有失去贞洁,被因贼抢夺的事情传了出去,晋王也正好可以废黜我,名正言顺的将我打发到冷宫……所以,所以我决定,一定要缠着你,谁叫你抢了我的千年人参,这是你欠我的。”
说到这里,徐蓉蓉噗嗤的笑了出来,想起了左冷禅当时吃惊、郁闷、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徐蓉蓉顿时欣慰极了,好像岁月又回到了那个清凉的夜晚。
“后来……哪还有后来呢,反正妾身是被你救下来的,妾身这一辈子就跟定你了。如果这次你挺不过去,我就下来陪你。如果你一人在黄泉,没有人伺候,你又不会做饭,你要是饿了,我该多心疼……”
“定闲妹妹曾经悄悄对我说,你受的伤太重了,五脏移位、身体大出血,即使救回来,也很可能不能失去武功……其实,妾倒是觉得,如果没有了武功,我们就回到清凉观和明月姐姐、笑笑妹妹隐居,那样也好……”
江风吹拂,烛影摇动,徐蓉蓉吓了一跳,赶紧帮左冷禅四周被角压实,忽而看到昏睡中的左冷禅,脸上再没有以往的那种冷峻刚硬的线条。徐蓉蓉心中一颤,脸上飞起两朵红霞,
偷偷向门外一看,发现没什么人,踮起脚尖轻轻的在他的额头蜻蜓点水的一吻,然后羞惭惭的重新趴在床上,嘴角露出甜蜜的笑意。
……
**,一直在黑暗的深渊中**!
左冷禅有着清醒的意识,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往下掉,往深渊窟窿中降落,他想挣扎,他下意识的呐喊,却发现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向最深远最黝黑的的地方掉去。
忽然一束光穿过黑幕,直射在自己的双眼,左冷禅激灵灵打个冷颤,惊叫一声醒来。
好像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冷禅,冷禅,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徐蓉蓉慌忙的拿温热的毛巾擦拭左冷禅的额头,只是他不停的颤抖,嘴里无意识的嘟哝,她听不清楚他究竟在说什么,只能焦急的呐喊。
忽然他看到左冷禅的眼皮眨动了几下,很快闭上,然后又睁开来,这次没有再闭上。
烛光中,一个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出现在视野之中。
“蓉……蓉,蓉蓉!”
左冷禅想要抬起手摸一摸她的秀发,却发现根本指挥不动手脚。
“冷禅,你醒了?你醒了,真的醒了,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我还以为你……你吓死我了,呜呜!”看到左冷禅醒过来,徐蓉蓉惊喜过后,却呜呜的哭了出来,滂沱大雨。
“不……不用担心,我的命大着呢,没有把你吃了,我哪里舍得去地府喝茶……”左冷禅的语音虚弱至极,但是徐蓉蓉却偏偏听到了。
“你说什么**话呢,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想好。”徐蓉蓉擦干眼泪,双颊通红的嗔怒道。只是她实在美丽,轻嗔薄怒之间居然透出万种风情,看的左冷禅一呆。
“蓉蓉,你好漂亮!”左冷禅忽然开口,虽然在只是一句及格线都不到的情话,徐蓉蓉听了,内心却装满疯狂的喜悦。
他说我漂亮!
我在他眼中真的很漂亮么?
徐蓉蓉虽然一直知道自己很美丽,但是女为悦己者容,左冷禅一直不曾对他说出这样的情话,让她一直患得患失。如今这句话出来,她忽然觉得,八年的等待,这一切都值了。
心都醉了,心都飞了。
休息了一阵,左冷禅勉强有了点力气,右手轻轻的抬起,抚摩着她滑腻雪白的脸颊,体会手中美妙的感觉,轻叹道:“我如何让这美丽的花朵空挂枝头,空谷幽居八年。”
徐蓉蓉平时泼辣,也经常暗示甚至youhuo左冷禅,只是这一刻,被左冷禅的手一摸,忽然身子软了下来,水做的一般。脑子晕乎乎的,身体麻痒痒的,一片空白。
黑夜、小屋、烛光、美人,还有那天际滔滔的江水……
左冷禅一颤,多么熟悉的画面,都市中曾经魂牵梦绕过多少岁月的记忆,在这一刻居然奇迹般的实现了。往事,恍如流水,既悲伤又快慰,一一涌上心头。左冷禅忽然有了作诗的冲动。
“蓉蓉,让我为你作一首诗吧……”左冷禅的目光温和的看着徐蓉蓉,手指间是她秀发的丝滑。
“作诗,好哇!”徐蓉蓉天真的张开眼睛,激动的泪眼婆娑。真的,没想到真的有一天会有一个书生,拿着赞美我的诗,来迎娶我过门。
待你长发及腰,
我来娶你可好?
待你青丝绾正,
铺十里红妆可愿?
却怕长发及腰,
少年倾心他人。
待你青丝绾正,
笑看君怀她笑颜。
……
“待我长发及腰……”徐蓉蓉羞惭惭的站了起来,比了比自己的秀发,刚到腹部最下,再有两个月就到腰部了,那不是还有不到三个月自己就要当新娘子了……
咬了咬红唇,徐蓉蓉忍不住偷偷的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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