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贺端宸所言,贺端翔答应了帮这个忙,让纪唯宁回穗城一趟。
只不过,贺端翔要处理这个事情,也需要时间,尤其还要瞒着贺家,所以,也不能说走就走。
瞿安告诉了纪唯宁,徐暮川并没有生命危险,都是些外伤,好好养段时间就是。
而且,徐家有大把的佣人,再加上何湘芸在,根本就不用担心徐暮川会得不到好的照顾。
听是如此,纪唯宁也总算稍稍安了心。给徐暮川打过电话,只是,他的手机在秦述手里。纪唯宁不知是不是赶的巧,每次打过去,徐暮川都在休息死。
秦述问她,要不要叫他醒来接电话,纪唯宁说不用,怕扰了他。
有等过他的电话,希望他主动打过来,可是,她的手机却始终没有动静竟。
知道徐暮川安好,纪唯宁索性也就安下心来,照顾江承郗。
对江承郗,纪唯宁很细心,也很紧张。一天到晚总是会一趟趟的跑医生办公室,询问这询问那。甚至江承郗有时候吊水多了,上洗手间的次数有些频繁,她也要追着医生问个不停。
纪唯宁如此的行为,简直就是负了她神外副主任医生的头衔。
搞的每次医生来问江承郗有没有任何不适的时候,这个自来不可一世的男人,直接灰头土脸。
不过总算,江承郗的病情得到了控制,虽然不能说治疗的效果有多理想,但也没再继续恶化。
隔了一天,纪唯宁再次被请回局里。
审问她的依然是方玥,问的问题,跟之前大同小异。
纪唯宁嘴硬,任凭方玥旁敲侧击,她就是坚持不泄底,如此,方玥也是没了辙。
从局里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会撞到林琪。前天她和林琪同时被带进来,后来,她被保了出去,接着又是同时承受了江承郗和徐暮川的双重打击。以致,纪唯宁几乎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个人。
林琪的身边,站着一个男人,很高大也很严肃,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接触的人。
纪唯宁总觉得那个男人熟悉,好像在哪见过,可明明,自己的生活圈子,确实又没有这个男人的存在。
后来,他转过身,纪唯宁可以看见他骨骼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正面的五官,看起来有些像贺端宸。
她这才忽然记起,原来自己曾在电视新闻上看过这张脸。估摸着,此人便是贺家小辈中,如今混的最好的那个,贺端翔。
可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跟林琪在一块?
纪唯宁在胡想一通的时候,林琪却是走了过来,依然如她之前那样的高冷。
不知道林琪想要说什么,她站在面前,盯着纪唯宁的一张脸,盯的她几乎要摒息的时候,林琪才开口:“他还好吗?有没有好好配合医生的治疗?”
林琪的声音,很落寞,也很悲凉。纪唯宁可以理解她如今的心境。
她为江承郗,可以付出一切,乃至最后,是赔进了她父亲的前途和自由。可是到头来,却换来江承郗一句:“无望的等待,最没有意义。”
她想,当时如果她是林琪,肯定会受不住。
可是,哪怕如此,她还是记挂着他,在她出来的第一时间,问的便是关于他的身体状况。
纪唯宁悠叹了声:“他还不错,医生说,病情控制的很好。不过,能不能得到彻底的治愈,这要看之后的用药效果。”
林琪听了,似是如释重负,冷艳的五官,终是有了浅浅的笑意:“我就知道,只有你在身边,才能奈何得住他。”
这话,说的纪唯宁根本接不上来。
“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聊。”林琪没再多言,朝着纪唯宁轻点个头,又恢复如初的容颜,朝着那个男人走去。
纪唯宁站在原地,看着她跟着贺端翔,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而后消失不见。
感情的事,到底能把一个人,折腾到什么程度?纪唯宁的心里,一阵感慨。
林琪为了江承郗,甘心默默付出。江承郗对自己,执拗固守的坚持着。而徐暮川同样,明知前路那么艰辛,却是想方设法的摆脱叶婧。再如乔洵,明知不是良配,却依旧飞蛾扑火,弄到现在独自四处游走疗治情伤。
可是,彼此都甘心如贻。这一辈子,尽力爱过,谁说不是一种幸福?
纪唯宁是在那之后的第二天得以回穗城的,是贺端宸过来接的她,说他正好要出差到那边,所以,一起走。
当时,离徐暮川出事那会儿,已过去三天。
纪唯宁是中午一点的飞机,上午还在医院陪江承郗吊了几袋水。
江承郗送她到病房门口,交代她,安心呆在那边,不用顾虑他。
纪唯宁心里苦,就这样离开,她放心不下江承郗。可不回去一趟,她在这边也是坐立不安。
这一趟来B市,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承受力
tang。也几乎让她觉得,其实,一向自诩坚强的她,其实不过如此。
在江承郗又一次催促她快走的时候,纪唯宁终是受不住,扑在江承郗怀里。犹如那些年,那个对哥哥依赖成性的女孩,天天往他怀里钻着撒娇耍赖。
纪唯宁是带着哭腔,叮嘱这个男人,要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配合医生,有什么事,一定要给她打电话。一遍又一遍的交代他,一定不能有事。
江承郗起初没说话,任由她有一句没一句的交代。是到后来,时间已经不容许他们再耽搁,他才在她的头顶上方说着:“我会的。”
这一句话,很坚定的语气,犹如承诺……
他当然会保重自己的身体,不为别的,只为,在以后的人生里,纪唯宁的身边始终都需要他这个亲人。他会是继纪中棠之后,她唯一的娘家亲人。
会看着她进徐家的门,会为她准备嫁妆。如果徐家欺负了她,他一定会为她撑腰。也一定会守着纪家别墅,让她想家的时候,能够随时回来。
直到,这个女孩不再需要她守护的那天……
——
穗城省院。
宁呈森刚从一台手术下来,就奔去了外科病房。
推门而进的时候,不见病床上的人影。他是走进两步张望了几下,才是看见窗前站着的那道身影。
“呦,这是不想出院了啊,那么早下床是要闹哪样?”
宁呈森出声,语带不满的向着那道修长的背影谴责。
徐暮川侧头,睨了来人一眼:“我伤的不是脚。”
连着几日的休息,已是让原本体质就极好的徐暮川恢复的还算不错。
被送来的那天,满身的血,尤为吓人。也是送进手术室清创的时候才发现,那血都是从他身上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染开的。
事发在国道地段,徐暮川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左侧身体和手先着地,擦开了挺大血口,连带着,伤到骨头。
后来,因为冲力的作用,惯性滚落到旁边的布满荆棘的灌木丛。
灌木丛下方很深,皆是凹凸不平的大小山石,他的身体成悬挂状态,是拼了命用自己的身体和手做力,攀爬上来的。
上来的时候,人已然虚脱,若不是秦述及时赶到,难保他不会因为虚脱的身体没办法撑住脚步而再度掉下去。
“知不知道是什么干的?”宁呈森随意坐在徐暮川的病床上,身着白大褂,双手抱臂问着。
前两天,徐暮川大多时候处于昏睡中,也没办法交谈这事。就连警方来了人想做笔录,也是因为徐暮川状态不佳而打道回府。
今天,才算是开始好转,所以,宁呈森也才问起。
徐暮川拧了拧眉,看着窗外,只淡声说着:“可能是叶婧,也可能是中承那些股东中的谁。”
宁呈森了然。也似乎只有这么两方面的人,才会跟徐暮川过不去,甚至不惜下此狠手。依宁呈森个人看来,做得出这事的,应该是中承那些股东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些股东要想侵占中承,在纪中棠之后,徐暮川这个被江承郗委任为代理总裁的人,便是阻碍他们最大的石头。
反之叶婧这个人,虽然如今变得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但毕竟她是爱过徐暮川的。对着徐暮川,叶婧哪怕再如何变,哪怕她可以对着任何的人不留情,也不应该会对徐暮川下得去狠手。
当然,这也只是他自己的猜测而已,一切的真相,还是有待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