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红衣小像要道破天机,就在蓓芊芊听得一颗心忽上忽下跳个没完的时候,白衣小像猛地发力,从口中吐出一枚绣花针,直接没入红衣小像的喉咙,迫得她瞬间石化,如被点穴般,一怔之下,除了满口鲜血溢出,再不能做什么,一双雾中寒星般的眸子,凄美而朦胧,也许今次,她早就报着必死之心,才会这样安然,只是定定地看着白衣小像,美眸眨了两眨,晶莹的泪珠便滚落下来。
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白衣小像见状,不由心酸,报复的快感与负罪的内疚纠缠着,撕扯着,泪水也盈盈欲滴,她长叹一口气,“师妹,但愿来生,再不相见。”神情凛然,手下不再怠慢,一掌拍向红衣小像的头顶。
蓓芊芊大惊,忙冲上去,想要阻止白衣小像最后的绝杀,即使那红衣女子不是太后,蓓芊芊也一定要救她,因为她真的有可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又如何能离开。
电光火石间,本已无息的红衣小像猛地睁开狠厉的双眼,翻手握住白衣小像劈来的手掌,再迅雷不及掩耳地叉她双眼。
蓓芊芊恰在此时扑上去,双手捧住那包裹着两个小像的小鼎,岂料那透明的水晶小鼎在她一触之下,立即泛起层层叠叠的波纹,而她的双手就这样毫无阻碍地透过波纹,象是产生了某种共鸣。
小鼎周边象水象冰,又象蒸腾的雾气。
蓓芊芊气沉丹田,小心翼翼地捧着小鼎与小鼎中的红白小像,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捏碎那两个拼死纠缠的小人。
但她却不知,自己此刻双手捧月状,无意中引导出天地九阴真火,竟将那小鼎激发得犹如天地洪炉,熔一切可熔之物。
在这一场鱼死网破的绝杀中,红衣小像刚叉中白衣小像,便啊地一声,整个人瞬间似被电流击穿,这便是天地洪炉熔一切可熔之物的威力。
眼见身体近乎透明,只差化作一阵袅袅轻烟,消失之前,红衣小像平静而解脱地看着自己变得透明的身体,放声大笑,笑声凄厉之极,“哈哈哈哈……师姐,你终归是输家,你最爱的永远是你自己,是你逼走了师兄,放弃了师兄。哈哈,怨不得我……咳咳咳……丫头,我的飘渺琴便送于你了……哈哈哈……师姐,你什么也别想得到,什么也别想……你永远都是输家,永远别想得到擎天九器,一统三界……因为你,不配!”
蓓芊芊只觉得双手中的小鼎象是沸开的熔炉,炙痛得她疯狂地想要甩开手,但双手却似被粘住,与小鼎融为一体,又惊又疼,双膝一软,猛地跪倒在地,几欲昏死。
而白衣小像眼见着与已纠缠的红衣小象身体越来越透明,自知自己的情况与她相差无几,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自己的千般执念也只能是一场空,一念至此,心思散尽,什么九器,什么一统三界,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丫头来得好荒谬,却也算成全了自己,她趁着身体变透明的瞬间,虚弱地道:“丫头,这世间我本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唯一放不下的,是我与大师兄的骨肉,他……被我遗弃了……生死不明……”想到那孩子,她泪如雨下,因为恨大师兄,所以她做下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还有就是,整个……整个思崖派,我便全托负于你了……请你一定要护门下弟子们一个周全……”说罢便闭了眼,与红衣小像纠缠着,旋转在一起,最终化作一缕缕青烟……
“不……不要啊——呃——”蓓芊芊眼见那两个小像在鼎中飞速旋转,犹如双叶电扇,不过片刻便只剩一屡灼热的气流,芊芊大惊失色,睁着惊恐的大眼瞪着小鼎,想要寻找两个小像的影踪,却发现小鼎随着那灼流忽明忽暗,五彩斑斓,原本誓死不愿在一起的两人,竟以这样的姿态永远凝结在一起,最终青烟散尽,却融合成一粒豆丸,知道两人已化作内丹,不由泪涌如泉,颤抖地捧着小鼎,大叫不要。
刚一张口,那内丹便卟地跳进她口中,吓得她呃呃两声之后,便眼一翻昏死过去。
话说罗三娘与皇太后,一个是修真界三大泰斗之一思崖派的掌门,一个是修魔界的长老级人物,这两人一起坐化,合成的内丹,堪比太上老君炼丹炉中的仙丹灵药,食者平空陡增百年修为还是往小的说,往大的说,食者可突破炼精化气十层,甚至直破炼气化神的心动、金丹、元婴期,介时可随心所欲御剑飞行。丹田处会有个处于更高维度的婴儿,即元婴,由莲花心脏发育成一个本相婴儿,能沟通天地,推演万物之始转终,知前因后果,神游太虚,渺渺大罗,指日可待。
但要想融合这内丹为己用,却不是蓓芊芊这个初入修真门径的黄毛丫头可驽御。
要不,怎么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可这热豆腐并不是她要吃的呀!
全身上下犹如万箭横穿,痛得她时昏时醒,怎一个痛不欲生。
一身衣服湿嗒嗒地,足可拧出一桶汗水来。
蓓芊芊毫无意识地呻吟着,骨骼象被挑断一样,分筋错骨般咯咯作响,血脉鼓涨得快要爆裂开来。
便在此时,皇宫影影绰绰,一轮圆月似地光晕,正从皇宫顶端嗖地一声飞去。
突然,光晕一暗。
有两人飘洒地飞落在地。衣袂飘飘,吴带当风。
“君上,你……”一身玄衣的少年,秀挺着身姿站在月下,眉目清冷,眸中金光灼灼,果断制止了主子的脚步。
站在太后寝宫之前,几乎与树杆的阴影溶为一体的人,全身透着疏离冷漠的气息,他举头望月,银质的面具灿灿生辉,映衬得一双寒星般的眸子黑濯如美钻,冰冷且诱惑。薄唇紧抿,迎着月华,侧脸就有一道莹莹秀美的弧度,他的人是冰冷的,连同呼吸都似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