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陇娘在舞那曲四季之前,在外头厅中已托人将一封信送了出去。”沈姝缓缓说道。
“信?是给何人之信?”皇太孙一怔,说道。
沈姝微微叹息一声,道:“那封信,是送去给她心仪之人,便是那白面书生方榐的。她那时已知她即将死去。那信中,写的便是她想同方榐说的最后的话。”
她停顿了下,又接着说道:“这信中之话,写明了她死之缘由,于我等,极为有利。”
皇太孙脸露喜色,若是有此,那澄清此事便有望了:“如今那信在何处?”
“信在城东驿站……在一个褐衣男子手中。”沈姝说道。同乌廷渊一起回来的路上,她还未完全从齐陇娘临死的痛苦记忆中恢复过来,只觉脑子昏沉难受,但是间或又闪出画面来。后来她在模糊中,竟追随到那信的影子,送信之人迈入驿站的景象也反复出现。似是齐陇娘最后的那丝愿念引着她找到了一般。如今她将此话说出,心中却觉复杂。这齐陇娘的最后一封信,竟未到达方榐手中,似是有些不忍。
但此般执念对于方榐来说,是福是祸,他又是否想得知,这还真真是难说。故此说,本已是一切成空,便是一念成空,倒也是圆满。
如此也罢……
皇太孙听得,即刻说道:“许护卫,你即刻带人去那驿站截信,在天亮之前务必带信赶回。”
“是,殿下。”那两个侍卫当中,瘦削些的那个应声答道。原来,他就是许护卫。
应罢,他即刻便行出屋去。
屋内静寂了下来。
皇太孙的眼光落在沈姝身上,对于这个女子,他心中有着惊异和佩服。以不会武功且目盲之身,同乌廷渊一起深入东厂监牢中,就凭此胆量,已不是寻常女子。如今他二人不仅平安回返,还带来了极有价值的消息,的的确确让他刮目相看。
而那消息,她又是如何得知的?连那信如今在哪儿都能知道,这实在是让他,太过讶异了。看来乌廷渊所说她的预知之力,简直是超乎人想象啊。
那么是否,她知道的,不止这些,还有更多?
皇太孙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沈姑娘,那齐陇娘,是什么时候服下的毒药,你可知晓?”他尝试着问道。
“殿下可需要知道此事来由?”沈姝回答道:“我便将我知道的都告知殿下。”
皇太孙心中一惊,她竟真的知道!
便听沈姝细细将那芸儿和齐陇娘被赵王的人逼迫设计之事告知了皇太孙。
皇太孙惊然,此事隐秘,她只去这短短一趟便全部都了解了。这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心中极为佩服,竟拱手道:“沈姑娘身负异秉,极是惊人。吾能得沈姑娘此番相助,真是庆幸和感激不已。待明日吾洗脱冤屈,定然要好好感谢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