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又晃了几下手里的指北针,马上他就发现不管怎么甩动,里面的指针每次都会指向一个新的方向。
胖子一抹脑门上的汗水,才下来站了一会,他已经被林子里闷热的空气闷出了一身的汗。
“我现在知道这帮王八羔子为什么要选在这里了,不怕贼横,就怕这帮王八蛋有文化啊。”胖子一连骂了好几句。
“行了,行了,地图拿出来,咱赶紧赶路吧。”老代匆忙催促之下,胖子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了纸质的地图。
原本的电子设备已经完全失效了,上面的比例尺与方向标也完全错乱,而且他们的通信设备也失效了,所以小队才落地就陷入到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不行啊,咱们和其他两队联系不上,到时候恐怕会出问题。”胖子一手展开地图,忽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下糗大了,两边咱都联系不上。”老猫子皱了皱眉。
“那咱们就只能临时改变计划了,直接到这里。”说着,胖子就指出了地图上的一个点。那里是与他们配合打据点的另外一组的目的地。
“你的意思是,咱们直接去拦截他们?”老猫子问道。
“这恐怕不行吧,他们的位置比我们近,空降点距离目的地只有十个小时的路程,咱们到自己的目的地都得十二个小时,到那边,恐怕今天之前是到不了了吧。”老代在地图上比划了几下。
老代的问题很至关,所有的计划都是建立在可互相联系的前提下的,此时不但不能联系到,而且他们距离目标点的时间还拖延了两个多小时,一旦到时候打起来,他们这支队伍还没到,那恐怕就会被对手所牵制。
胖子长出了一口气:“你们看这条路走不走得了?”说着胖子用铅笔画出了一条直线,起点大概就是他们此时的位置,而终点就是另一只队伍的目的地。
“从这里直接横切过去,我们都用不了七个小时就能达到,只是……”胖子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他手中的铅笔还在比划着横切线所跨越的暗红色阴影处。
“雷区,而且是重雷区,那里是泥石流带,所有尽万颗地雷全都是翻在烂泥里的,这条路怕是我们有命走,没命出去啊。”说着老猫子就想拿过地图,但是几下并没有从胖子的手中夺过来。老猫子啧了一口:“咱还是走原来的线路吧,速度快一点,尽量在他们之前到达。”
胖子还是没把地图给老猫子,看了看,就将转身看向了工兵,工兵被胖子看的有些发毛。
“这种雷区敢走吗?”胖子随即问道。
工兵脸上有些难色:“常规地形还行,这种雷区也只有我师父才敢进去。”
工兵说完,胖子扭头看了看旁边的老代老猫子二人:“赌一把吧,咱就走这条路。”此话没有商量的意思,说完他又回头看向了工兵,拍了拍工兵的肩膀又说:“青出于蓝胜于蓝,你行的,我们就把命交给你了。”
时间再不容耽搁,继续走原路,等到了地方黄花菜都凉了,所以最终这个临时方案还是得到了全体五人的一致同意。
通过太阳与地图的方位计算,他们五个人跨过了沼泽区,一个多小时后,五个人完全进到了已经发生了无数次地貌变化的老雷区。
工兵带路,他是原本一线的扫雷部队下来的,对于常规雷场非常熟悉,此次只是从雷区通过,所以相对于面对面拆雷还是安全一些的。实则这也只是他们给自己的心理安慰罢了,一堆人竖排而行,工兵与他们相隔两米,他踩一脚,后来的人才能踩着工兵的脚印通过。
这里的山势很奇特,一道道的沟壑,他们就行走在沟壑的半山腰上。此处并不是野狼山深山腹地,其实野狼山大部分还在缅甸和胡康河谷一代。
他们小心翼翼的走着每一步,看来这里对于工兵来说并算不了什么,他行走的速度很快,完全如若平底一般。
“不没走过吗?”胖子在他身后问道。
“这里全是翻过土的雷区,但是可能翻了几十次了,大多数雷都朽烂了,你看。”工兵一脚踢开了一个半截埋在土里的绊发雷。
地雷滚动了两下,一边的底子就露了出来,那颗地雷的底儿已经完全朽烂成了空壳子,连一点的漆面都没有,完全是褐色的铁疙瘩。
“那这么说就没事儿了呗。”胖子说着,大大咧咧的走到了工兵的旁边,马上他又越过工兵,一直又往前走了好多步。
“别动。”忽然工兵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不仅让胖子,还让后面原本都没动的人震了一震。胖子有些心慌,知道脚下可能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抬起来的脚都没敢放下去。
“怎么了。”老猫子没敢往前动,站在原来的位置问道。
工兵背着身子摆了摆手:“别动。”他朝后叫了一声,就缓慢的往胖子那里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儿,你快点呐,我撑不住了。”胖子一只腿抬了起来,正做着金鸡独立的动作,看样子已经颤颤巍巍的了。
工兵只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坚持一会,这方有点不对劲。”
山中闷热,再加上胖子这时候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满脑门的汗水已经顺着脸颊流了下去,胖子有心去擦,但是稍微一动就会影响平衡,所以还是咬牙坚持着。
“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胖子用紧张到颤抖的声音又问了一句。
“被挡住了,我还没看见。”工兵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胖子身旁,慢慢的蹲了下来。他抽出匕首,非常轻微的拨开了地上的杂草和泥土,马上一大团错综复杂的金属丝露了出来。
这些金属丝线很特殊,就像是蜘蛛网一样的布置,有些是已经腐烂到触手及掉渣的程度,而有些却异常的新。
虽是这么说,但是这个新也只是相对于其他丝线的腐烂程度而言,他们都生着赤色的铁锈,但是明显能看出较为新的那些的锈斑下有银色的金属光泽。
胖子有些急了,几乎要站不稳:“到底什么玩意啊?”话才说完,胖子已经失去了重心,眼看着就要摔倒了。还好在关键的时候,工兵一把抓住了他,这才让他重新站稳。
工兵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先扶着我。”
说完,胖子也不客气,直接倾斜了身子,那只抬起来腿斜靠在了工兵的肩膀上。
此时工兵没法大声喊叫,就半蹲着小声对胖子说:“叫他们退后,在五十米外等着,一定要走原来的脚印,”
胖子知道事态严重,立刻点了点头,按照原话喊给了后面的那几个人。见几个人没动劲,胖子只好一连着催促了几遍,他们才退到了二十米不到的地方。
“走了吗?”蹲着的工兵问道,
“走了,二十多米。”
“说了退到五十米以外,快点让他们走。”工兵手上一边忙活着,一边焦急的喊道。
“有那么严重吗?”胖子觉得疑惑,才一低头,就看见了工兵发抖的手,瞬间也觉得不对,马上朝着后面摆手,半晌,这才让后面三人退后到了五十米外。
“咱冷静一点,慢慢来。”胖子看后面的人退出了视线,这才低头安慰工兵道。
这时候,工兵缓慢的放下手里的匕首,抬头看向了胖子。工兵的脸才一抬起,就惊了胖子一下,工兵的脸惨白惨白的,满是豆大的汗珠挂在上面。
“没事儿吧你?”胖子见状又问道。
“这……这雷我没……没见过。”工兵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出了这句话。
“没见过也不至于怕成这样吧。”胖子看了看那只脚:“也没绊着啥,也没踩着啥呀。”胖子实在有些疑惑,他确实是没感觉到脚下有松发雷的脚感,而且不管是脚面还是脚后跟都没有挂到金属的丝线。
“我听我师父讲过,这不是松发雷和绊发雷的任何一种。”工兵轻微的将匕首抽了回来。
胖子有些不明白,便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工兵。
“这种雷没名字,是一个组合雷阵,你看。”工兵指向了胖子脚下如蜘蛛网一样的金属丝线:“原本这些绊线外因该是有个盒子的,盒子不知道是腐朽了还是怎么了,反正就是没有了。丝线向外延生,线上挂着地雷,线的另一头又连着同样的一个盒子。”
“是子母雷?”胖子立刻想到了这个,所谓的子母雷就是在主雷的周围还连着另外的子雷,只要大意拆掉其中一个并将它挖出来,连接它们的丝线就会引起一连串的爆炸,这种雷根本没办法估计它的数量,所以一般只要看到地雷下有连接出去的导线,就会采用爆破链的排雷法。
本以为自己没猜错的胖子,却见到工兵摇了摇头:“不是,没那么简单,一根丝线连接着另外一个分线盒,导线上至少三到五颗雷,这里往外的丝线就有二十六根。外面的分线盒根本没法计算,可能整片几百米的范围都是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