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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听好了,即刻放下武器,就地投降,可免一死!否则,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还没等赵率教想通其中的关键环节,耳边,忽然响起了青州左营儿郎们冰寒的呼喊声。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声音虽是并不太大,可,其中那种威严,让人根本就不敢反驳一样……
本就糟乱的溃兵人群中,一时不由更为的糟乱,但很快却是稳下来不少,有溃兵已经有些敌不过这等威势,就要放下武器了。
“弟兄们,别信他们的!他们分明是想诬陷咱们,要把咱们置于死地啊……”
“弟兄们,这他娘的不比寻常,咱们这一路过来,谁身上又是干净的?投降可就死定了啊……”
“不投降,死都不能投降啊……”
李春来和青州左营的威严正要取得压倒性优势的时候,溃兵中止不住再次躁动起来。
李春来显然早有预料,看了崔二一眼。
崔二自早有准备,对李春来重重点头,旋即一摆手。
“砰!”
“砰砰砰砰……”
转瞬,一众早已经瞄准的青州左营儿郎,突然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点射之声。
旋即便是看到。
溃兵人群中,有几个一直藏在人群中,鬼头鬼脑的身影,直接便是被打成了筛子。
让人拍案叫绝的是!
刚才足有二三十人开铳了,却没有一发误伤的……
“这,这……”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赵率教,真的是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
就算这些青州左营的鸟铳兵们,都是骑在马上,此时视野很好,可,到底是什么水准,经过了多少操练,鸟铳又得精良到什么程度,才是能做到这一幕啊……
这让赵率教也终于有些明白过来,为何,李春来敢奇袭老寨,并且,立下了那等近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弥天大功了。
这位李三爷,太狠了啊……
“最后重复一遍,所有人放下武器,就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马上。
青州左营儿郎们的呼喊声又响了起来,声音虽是与刚才并没有多少区别,可,血淋淋的现实就摆在眼前,听在这些溃兵的耳中,简直不下于阎王爷的命令。
“艹他娘的,老子根本就不想做这些勾当,都是那王麻子撺掇的,老子还不到三十,还不想死啊。”
很快,溃兵人群中便是有人反应过来,三两下就解除了身上的装备,急急朝着青州左营这边跑过来:“军爷,军爷,别开铳,我投降,我投降啊……”
正所谓‘有一就有二’。
随着第一个人做出了榜样,直接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其余的溃兵,谁又愿意陪着那王麻子送死?
一个个登时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啊,纷纷丢下武器,撒开了丫子便朝这边跑过来。
很快,便已经跑过来小二百人。
有人还在积极的帮李春来和青州左营的儿郎们指认,一直缩在人群最中间的那个满脸麻子的胖子,正是他们的主使王麻子!
王麻子这时显然也被吓尿了。
饶是面上还保持着威严模样,可腿肚子早已经止不住的哆嗦着。
这他娘的,今天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竟然碰到这么个愣头青啊……
不过,饶是有些害怕眼前的局面,但这王麻子却也并不是太虚!他想了想,也招呼身边的几个心腹和周围溃兵都放下了武器,却是对一个心腹低低耳语几句。
这心腹不由连连点头。
很快,忙是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快步朝李春来这边而来。
青州左营的前方儿郎本想阻拦,却是被李春来制止,一路把人放过来。
这王麻子的心腹来到李春来近前,显然已经很畏惧李春来的威势,忙点头哈腰道:“这位将爷,这里面的事情可能有些误会,不知,将爷可否借一步,我家爷想跟将爷单独说几句话……”
“哦?”
“成啊!”
李春来不由一笑:“让他过来吧。只要他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事情未必不能谈!”
“是,是……”
这心腹不由大喜,赶忙狗一般跑回去找王麻子。
王麻子等人都是稍稍放松,一起簇拥着,朝这边走过来。
可他们刚刚离开他们的武器区域,李春来却是对崔二使了个眼色。
崔二自是会意,凛冽的冷声道:“把这帮狗杂碎都给老子绑了!”
“是!”
转瞬,近百骑青州左营的骑兵,便是从几面冲起了速度,直接对冲起来。
可怜王麻子等人,还幻想着跟李春来谈判呢,眨眼便是有十几人直接被战马踏成了肉泥一般。
旋即,现场直接变成了马戏团杂耍一般。
在战马的嘶鸣声中、骑兵们的各种怪叫之间,一根根套马索来回飞舞,‘套马的汉子’直接变成了‘套人的汉子’……
“卑鄙!”
“你们太卑鄙了,你们不讲信用啊……”
那王麻子转瞬也被套狗一般套起来,直接在地上拖行,眨眼脸上、身上便是一片血肉模糊,只能是挣命一般呼喊。
可惜。
身前肆意的骑兵,根本就不理会他,硬生生他把拖到了李春来近前。
这时,场面也差不多了,骑兵们纷纷安静下来,把时间和空间都交给李春来。
“你便是王麻子?”
李春来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王麻子,嘴角边挂着戏谑的笑意。
王麻子虽是受了些皮外伤,但拖他的骑兵,俨然是李元麾下的高手中高手,并未对他造成什么致命伤害。
王麻子这时也缓过来些,大骂道:“狗杂碎,你不讲信誉,不讲信誉啊!你若敢杀我,我家将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李春来挨了骂反而并不怒,而是转头看向了旁边脸上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赵率教!
赵率教此时显然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牙根子一时都要咬碎,恶狠狠的饿狼一般啐道:“你家将爷是谁?比我前屯赵率教还大吗?”
“赵,赵率教?”
王麻子登时一个机灵,忙是狰狞又惊悚的抬头看向赵率教:“你,你是前屯赵率教?那,那你,你是那青州小李三儿?”
“呵。”
李春来和赵率教不由同时笑了。
不同的是,赵率教是无比冰寒的冷笑,而李春来则是有些戏谑。
但李春来并未着急开口,而是让给赵率教。
赵率教直接翻身下马来,用刀柄死死的抵住了这王麻子的脖子,然后膝盖摁在了他的后背上,加上了他整个身体的重量,一边几乎是贴着他的耳边,阴恻恻的道:
“你个瘪犊子,招子还没瞎吗!来,告诉你赵爷,你家将爷是谁!来!把你家将爷那瘪犊子也一块叫过来,咱爷们好好说道说道!”
王麻子直被赵率教虐的直翻白眼,眼见着就要背过去气去。
但王麻子此时明显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死死的闭住了嘴巴。
显然,宁肯死也不敢多说了。
李春来此时心中也是了然。
在辽西这边土地上,敢这么肆意,并且不把赵率教放在眼里的人,已然是跃然而出了!
“行了,老赵,别弄死他!把这帮人收拾一下,咱们慢慢来!”
说着,李春来便是直接去了难民们那边。
赵率教此时自是明白李春来的意思,即便这王麻子不说,但事情已经到了这般,肯定有人会说的。
当即便招呼人开始收拾。
……
“老爷,您可来了啊……”
“老爷,全子他们死的好惨啊……”
等李春来来到这帮难民们中间,李元也露出了真面目,介绍了李春来的身份后。
那些已经属于李春来的家奴,陡然便是跪地一片,一个个的拼命磕头,恍如没了家的孩子,终于盼来了爹娘。
“好了,好了,大家都起来吧。这事情,也怪我李三儿没有处置周全,让大家受委屈了……”
虽是自己的家奴,但李春来却也绝不会高高在上的傲慢对待,不顾他们身上的污秽,直接下马来,深入到他们中间去,亲自扶起他们。
一时间,周围的哭声不由更为惨烈,但这其中明显又充满了振奋的幸福感!
他们,终于找到家了!
而不远处不是李春来家奴的那些难民,此时却是难受的不要不要,一个个羡慕的止不住流泪。
人家已经找到主心骨了,可,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穷光蛋,又该怎么办呢?
难道,还要像是以前一般,让自己的老婆、女儿出去,用身体换生计吗……
可惜啊。
这个时代,不是想当谁的家奴都能当的,得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这些可怜的难民,此时除了哭和羡慕,根本就做不了什么其他……
很快,安抚住这些家奴,李春来也从这些家奴的管事者、李老大的口中,得知了他们这些时日的一些经历。
这李老大与李元、李河都不同。
他今年已经五十好几,头发胡子都白了,是这一支家奴的族长。
李如柏究竟是老油条中的老油条,在处理这等核心的人事问题上,他还是很有一手的。
这种东西,基本上都是‘一支一支’的。
大白话便是,一个家族一伙事。
只是,之前的时候,因为人多,包括职业等原因,是数个小家族拼凑在一起,李春来当时没有太留意。
李老大的这个家族,并没有什么行军打仗的本事,却是很会种田。
换言之,这都是一帮优秀的农民。
也可想而知,李如柏考虑事情的深远!
真的是各方面都到位了啊。
因为李老大他们都是农民,人数看着多却又并不多,来的时候还是有不少牲畜的,却是因为住的远,没有跟大部队一起,路上,接连遭遇到了不少磨难。
牲畜什么的,早就被抢光了。
好在他们都很团结,也知道隐忍,一路过来,倒也太平。
却不曾想,在锦州附近,与这伙辽沈及海州逃过来的难民汇合之后,麻烦事就越演越烈。
说着,李老大根本就无法启齿了,只能是一个劲的流眼泪,老泪纵横……
李春来看着他的模样,虽还不能通透详细,但又岂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龌龊,让这老爷子的三观都要崩碎了啊。
正当李春来刚想安抚李老大一下,不远处,赵率教忽然快步跑过来,深沉的对李春来道:“三爷,查出来了!这王麻子的上头,是锦州祖大乐的干儿子,祖远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