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颤抖的叫出他的名字的:
“烈……”
那人微微一颤,却是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了念长安日思夜想的那张俊美的容颜他甚至还在看见她的那一个瞬间轻轻的勾起唇角,眼眸似笑非笑的眯了起来一如往日。
“长安。”他亦是轻声唤道。
念长安的眼眸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的湿润了,她紧紧的贴在那监牢之中相隔的柱子之上,似乎是想要将自己从那空隙之中挤进去,便是和他在一起似的。
完颜烈也没有再说话了,只是轻轻的看着她,然后便是说道:“……怎么办?好像是没有办法再给你一场像样的婚礼了呢。”
念长安浑身一颤,便是更加用力的抓着那柱子,眼眶渐渐就这样红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之间便是传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念长安便是下意识的看去,却是发现一枚钥匙就这样展露在自己的眼前那是牢房的,打开与完颜烈相隔之门的钥匙。
念长安将它拾了起来,便是低声道:“麻烦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有事情要商。”
那角落的黑暗之中便是有人轻声应了一句,随即便是恢复了平静,那人便是已经不在了。
念长安便是拿着钥匙开始打开那牢狱的门,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捡起那钥匙的手有多么颤抖,现在打开牢门的手指有多么用力,现在的她是有多么的害怕。
牢门终于被她给打开了,便是听见酸酸的“吱嘎”一声,那扇阻隔了她和完颜烈的牢门终于是不复存在了。
她便是慢慢的向他走过去,完颜烈一直看着她渐渐走近的身影,便是在她靠近的那一刻便是轻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瘦了呢。”
念长安更是控制不住的向前扑了过去,但是却是又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力道,很是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完颜烈。
“究竟是怎么回事?”
完颜烈却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长安。”
念长安猛然一惊,便是直直的看向他,却是看见完颜烈的眼中竟是有些悲哀的,然后她便是听见完颜烈的声音在耳畔之处轻轻响起,带着岁月流逝的味道: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完颜烈的母亲是世人皆是叹息的绝世佳人,却是红颜薄命。她嫁给了京都女儿家都是想要嫁的那一个男人镇远大将军完颜。
可是没想到,一个千古良将,一个绝代佳人,竟是都是在病榻中死亡,徒留半世流伤。
但是事实却是不是这样的。
谁又是能想到呢?堂堂衡阳群主却是和当今的皇上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
完颜烈的记忆便是停留在那幼时之时,他的母亲有着绝世的容颜,就算是在病床之上反复捻转,就算是形容枯槁,再后来之时便是已经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
他的父亲也是这般死去的,他一直以来便是崇拜着自己的父亲,自是还有那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但是在他父亲离世的那一天,完颜烈一直便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的父亲丧失了原有的英勇,但是那以往以来在沙场之上凝结而成的杀气却是没有那么容易消退的,只是他的眼神温和,满是令人安心的宁静。
“父亲。”
他一直以来便是如此唤他的父亲的,是一种内心极为深重的尊敬。
完颜便是放回了看向外面的眼神,然后将目光重新放在了他的身上,半响便是轻叹了一声:
“小烈已经长大了呀。”
他知道他要死了,所以便是极为乖顺的轻应了一声。但是他却是知道他的父亲等的人不是他,而是他那个倾国倾城的母亲,当今皇上的义妹衡阳群主。
可是她却是不再府中,而是在今天早上便是上了皇宫,去见皇上去了,一直便是没有回来过。
他一直在等她回来,可是一直到他死,也没有等到她回来。
完颜烈还记得他最后一句话,像是要消散在那如血般的残阳之中,那般清凉:
“……那你可是要好好保护着她啊。”
等到他的母亲回来的时候,便是只能看见一具冰冷的尸体,就那样躺在灵堂之中,僵硬着,连带着脸上那温和的,像是了却了心愿一般的笑意也是凝结在了他的面上。
他的母亲像是不敢置信,慢慢的瘫在了地上,眼泪便是静静的流了下来,完颜烈便是走过去,将最后的话都一五一十的和他的母亲说了,结果没想到,她竟是魔障了。
她先是静默了一会儿,最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哭声,极轻,却是带着渗透进骨子里面的寒冷,让人不自觉的开始发抖。
她晕倒在了他父亲的灵堂之上,便是一睡不起了。
那倾城红颜衡阳群主,便是自此病倒,再也不曾好过。
那个男人来得时候,他正好站在窗口,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花瓶,便是刚好遮住了他娇小的身形。
他的母亲在他来了不久之后竟是醒了过来,然后便是用那种带着哭泣的声音一点儿一点儿的诉说着。
“……他死了。”
“朕知道。是朕对不住他。”
“他一直都知道!他一直都是知道我和你的,可是他却是一直都没有说,一直都没有说!”
那病榻之间便是响起了重重的咳嗽声,那人便是轻声安慰了一阵,然后便是道:
“烈儿可是难过?”
“他自是难过的,他一直便是崇拜的便是他。”
她的声音便是慢慢的低了下去,然后低声哀求道:
“我已经不行了,可是烈儿还小……”
“说什么傻话。”那人低声斥责道:“好好养养,便是会好起来的。”
她低低的笑了一声,便是有些难以言说的悲哀在里面:
“我的身体便是只有我自己知道的,我已经不行了。”
那人安静了一瞬,便是又是开口道:“朕不会让你死的。”
她却是低声道:“他走了,我便是好像也不想在这人间独活拉。可是烈儿是你的孩子,你以后便是照应着他一些……当我是在求你,好吗?”
那花瓶挡住的黑暗之中的娇小的身影便是猛然一颤,但是谁都没有发现。于是便是听见那人便是轻声答应着。两人便是又是低低的说了几句,便是听见那人轻声道:
“那朕便是先走了,你好好养病。”
门“吱嘎”一声便是开了,结果他刚是走到门口,便是听见病床之上好似已经睡熟了的女人轻轻的说了一句:
“……是去看她的吗?”
他没有说话,便是听见她又是自嘲一般的说了一句:“……早便是知道啊,你的心中一直只有她的吧……”
他便是顿了一顿,然后便是毫不犹疑的抬脚走了。
门缓缓关上,便是也将她最后的一句呢喃也是阻隔在了一扇门里,再也听不见了。
她知道他的心中一直便是有着一个人,她也是看见过的,那般的媚,那般的惑。估摸着只要是她全心力的去诱惑着,简直就不是什么男人可以抵抗着住的吧?
可是她却是不屑的,这才是让她实在是有些不甘心的理由。
那一个女人,对着她想要的,争相要着的那一个男人,便是厌恶的。
就在几年前,她初始入宫之时,便是看见那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紫色华服坐在凉亭里面,正在懒洋洋的看着那湖中的事物,那颜色确实极艳,就像是山间的山鬼一般,每一下都是勾魂夺魄的艳色逼人。
而更让她介意的却是她的旁边站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便是她名义之上的皇兄却是也是她心中挂念之人。
可是那一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却是在别人的眼里连上面都不是,她看着那人的面上满是笑意,连眼底都是对那个女人淡淡的宠溺。可是那个女人的眼中却是冷冷,连一丝笑意也是没有的。
只见那个世间最为尊贵的男人连连说了一些什么,那一个女人却是连一句话都没有搭上。直到他又是说上了几句,便是看见那个女人这才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可是接下来她看见的画面却是让她情不自禁的揪紧了自己的衣角那个男人便是在那一个瞬间绽开了笑颜,那单纯的,只是微笑着的样子像是一个孩子一般,那样子的灼目。
她从未看见过笑得如此的男人,便是好像在那时,她的心中便是埋下了一块阴影,一根刺,直到后来的每一天还是在隐隐的作痛。
就算是到后来,她嫁给了镇远大将军完颜,她还是像是中了魔障一般,永远都是忘不了在那时的男人。
一直,一直,一直都是忘不了。
所以她便是诱惑了他,在那个下雨天诱惑了她的皇兄。
然后便是,怀上了他的孩子,那便是
完颜烈。
她一生之中最大的错误,便是怀上了完颜烈。
而完颜,却是知道的。
因为就在那一个月,他刚好便是受了伤回到府中,那次的伤受的极重,便是躺在床上半月有余,怎么可能让她怀上烈儿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