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忙的不得了,恐怕就主子一人偷着闲吧。”素云微微笑道,从殿外进来,精神抖擞,很是神气。
明月合上手中的书,看着素云,一笑,问:“什么好事儿?”
“【淑潇楼】大喜,李美人有身孕了。不现在已是李婕妤了。”素云渐渐失了微笑,恢复一贯的沉稳,宫中若有喜事,皇帝也好高高兴兴,将明月忘在一边,她是不是也会好过点?
明月两撇浓烟眉不觉一挑,一只手托着下巴倚在桌上,打开刚刚才合上的书,不以为意的继续问道:“哪个李美人?”
“半年前进宫的,礼部尚书郎之女李婉言。”
“就是我,禁足前不久进宫的那个,”明月翻开另一页,细细的品尝,毫不在意的说:“生的是很漂亮,不过。。。”明月想起了什么,又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这还这是喜事连连,真巧。
素云走到桌前,看了看她手中捧着的书籍《诗经》,温柔的关怀道:“主子,往日不爱看这些诗书呢。”
她轻轻的把书放在一边,扬起头,笑魇如花,道:“往日只喜医术,但现在看来这《诗经》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主子,似乎比往日更温和从容了。”素云嫣然一笑,说。
“以前仗着荣宠,现在什么都没有,还留着以前的性子,不是处处得罪人,。?”她明亮的眸子里闪着精光,似乎现在的她更像是那轮明月了。
素云有些欣喜,现在的明月也会思虑周全,顾全大局了,但有些疑虑,说道:“李婕妤有孕,恐怕皇后。。。。”
她站起身来,走到东窗前,随着“吱呀”一声推开镂空百花图的窗格,凝望着此起彼伏,连绵不断金红色瓦顶,那一个舒云清宫殿的方向,说:“她已是皇后,断不会轻易出手。”
素云赞同的点了点头。
暖暖的阳光投射在金黄色的琉璃瓦顶上,亮晃晃的,似乎有些刺眼,重重宫殿里面的冰山一角,那个此时宫中最热闹的地方,淑潇楼,来往道贺的人络绎不绝,门庭若市,而这明月台凄凄苦苦,无人问津,她是不是以被世人所遗忘了?
遗忘了也好,遗忘明月台,也是遗忘了她,遗忘了她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她不想要去面对,她想要逃避,这皇宫让她恶心,让她厌恶,这是一个让人伤心欲绝的地方。
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颗花草树木都散发在肮脏的气息,熏的她快要窒息,想想昔日,她也是这莺莺燕燕其中的一人都会觉得可笑,为了他,去算计,耍手段,陷害他喜欢的女子,不怕双手沾满鲜血,因为他只属于她,从前她是多么的无知,真的可笑。
韩良,我再也不会为了你,再也不会为了你。
宝凝殿
一女子横卧在软榻上,莹润如玉的手臂支起脑袋,,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自然的垂在地上。
一个小宫女跪在地上,有节奏的敲打她的双腿,那个女子似乎很是享受,闭眼假寐,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另一个看起来较年长的宫女——秋明,匆匆的进来,礼毕后,站在她身侧说道:“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晋了李美人的位份升作婕妤了。”神情似乎有些焦急。
她慵懒的对秋明扬扬手道:“无妨。”,从容的坐起身来,秋明连忙顺势替她理理衣裳,她没带一丝情绪,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道:“本宫为皇上做这样多的事!他是不会为了一个婕妤的孩子而辜负本宫的!"但可以看到她的嘴唇不停的颤抖。
她无奈的再次抚抚自己的小腹,眸中闪过一丝悲哀与愤怒,她用她那双水亮的杏核眼瞥了一眼一旁的小宫女,再秋明的示意下小宫女悄悄的退下。
她那双丹凤眼已蓄满晶亮的水,在一刻忽然滑下,拉着秋明的手悲泣的说:“秋明,那是本宫的亲骨肉,为了至郁明月为死地,本宫竟然亲手扼杀了她。”她已经泣不成声,狠狠的抽泣,她的孩子还未出生,还未看过这世间一眼,亲手,亲手杀害了他。
秋明万般无奈,只好劝解道:“娘娘,娘娘为皇上做这些,皇上这些日子都常来咱们宝凝殿,现在不是还有皇上吗?”
她痛苦万分,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不似平日的仪态端庄,从软榻上滑下来,靠着秋明的身子瘫坐在地上,忽然转悲为喜,道:“皇上常常来,本宫还会有孩子的,本宫还会有孩子的!”
“呵呵,呵呵,呵,,”她突然笑出身来,看着秋明问:“本宫还会有孩子的,本宫还会有孩子,是吗?”
秋明看着她的模样,痛心不已,跟了她这些年,何从见过她如此悲痛欲绝,秋明也跟着流泪,只顾着点头,点头,“娘娘,定还会有孩子的!定会有的!”主仆二人在一起,早已泣不成声,
这,有人喜就会有人悲。
这里清一色的红色,看起来多么喜庆,殿外张灯结彩,陆陆续续各宫差遣道贺的宫人摩肩接踵,要踏破门槛似得,另一边有宫女们太监们笑呵呵的接待,礼拿的手的软了。
“有这孩子了,我将是后宫女人最大的敌人。”李婉言玩弄着手中的七窍玲珑,皱着眉头,种种的烦心事都锁在了里头。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优雅华贵。
贴身宫女翠屏为她剥掉杏仁的壳后放在盘中,说:“主子怕什么,不时有皇上庇佑吗?”
她无聊的放下手中的七窍玲珑,拾起一颗盘中的杏仁含在嘴里,叹了一口气道:“谁知道呢?如今皇后的孩子不是也被那废后所毒害了吗?,指不定谁又会害我腹中的胎儿?”说完,想起那种场面都会觉得后怕,背后直发凉。
翠屏见她脸色有些不好,忙忙安慰说:“主子别瞎猜想,有着皇上的福泽庇佑,主子定会顺利的诞下皇子。”
听翠屏此话,她面如桃花的脸庞上洋溢着笑容,娇滴滴问:“你怎么知道是个皇子。?”,
“主子洪福齐天,定会是个皇子。”红色映着翠屏灿烂的笑容格温暖。
“是吗?那谢你吉言了,!”她,清眸流盼,滴水的朱唇甜甜的抿着,微微含笑,似乎很是高兴,忘了自己身在这处处藏杀机的宫中了,又摸着自己的小腹道:“公主也好,只不过我更想要个皇子。”
李婉言想起来什么对翠屏说:“这几日,你先帮我谢绝来贺喜的人。”翠屏应声点了点头,她似乎又愁眉苦脸起来,道:“在这里,我不能不防!”
谁会牵起谁的手,?谁会爱上谁的心,?谁又会在乎谁,?她没有高贵的出身,没有长久不衰的荣宠,她怀上这个孩子多么不易,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筹码,她不愿再任人窄割。
昔日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些主子奴才的欺压随着这一个孩子的来到,也消失了,换来的是无上的荣耀,没有人会再对她红眉毛绿眼睛的,她第一次意识到母凭子贵仿若正真含义,无论如何她也要保住这个孩子平安来到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