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苏先生的早出晚归,我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适应,说好的中午送饭犒劳的日程也不得不往后一推再推。
苏先生很理智,他会应酬,会喝酒,但从来都没有一次是喝的烂醉回来的。他还能自己上楼,自己换衣服,自己洗澡…顶多,就是跟我撒撒娇,让我帮着倒水喂他,或者是咕咕哝哝的喊头疼,让我帮他揉揉。
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都像化了一样,整个融成了一汪水,水的名字大概叫做深情。
苏先生迷迷糊糊着,眉头渐渐舒展,说:“这回碰上大人物了,攻略有难度。被告要求私下调解,既不想惹我背后的人,也不想付法律责任。啧,真是好为难呐…”
那句为难说的颇为好笑的感觉,云淡风轻的压根儿跟看戏一样。
而这个‘为难’,也真是不是替他自己说的。
我继续给他按摩脑袋,问他:“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呢…他背后的boss很难打么?”
“也不是很难打,只是需要时间,这个人牵涉的很多,注意他的远不止我一个。”他说到这儿,轻松的笑了起来“跟那些人一比,你老公我就是个无关紧要不需费心的小人物,实在太没危险性。”
他话落,伸手捞着我的脖子向下,直直吻上他的唇。
他的口腔里是清新的牙膏与若有似无的酒香,让人渐渐…迷醉。
云收雨歇后,他这个酒后半醉的人都没什么睡衣,抱着我摸摸这儿捏捏那儿,品赏点评似的:“嗯。还是太瘦了。”
我好讨厌这个人说话时明明温润的声音里带那么一点低沉,像钢琴跟大提琴的合奏一样拨动着我心里最敏感的那根弦。
我记得他初变声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那时候好像只是温润而已。温润的声音,温雅的气质,整个人看起来翩翩佳公子,但这种纯净光明下的心绝对是黑的,外表再纯美都是假象。
一转眼,我们认识十五年了。
我翻身使劲儿的往他怀里钻。他的哭笑不得里全是宠溺的味道:“怎么了这是?嗯?想起鬼故事了?”
“才没有。我都不看鬼故事!”想当年罗思佳她们半夜看恐怖电影我都是躲被窝里戴耳机听歌的,坚决不看会对自己心理造成阴影的东西。
我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犟嘴,他就也像哄小孩子似的拍抚我的背:“我在呢我在呢。我就在这儿呢,哪都不走…”
这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我说不上来原因,但是就是想往他怀里钻。那里有我爱的味道。有我全心信赖的安全感,只要在他怀里。我就什么都不怕。
这样不顾情况只顾钻他怀里撒娇的后果,就是勾起某人在一起热血的兽/性,于是我的世界又在几阵温暖之后进入了狂风暴雨…我像一叶小舟一样在茫茫的大海颠簸…无助的,只能抓紧他的手…
昏沉渐睡时。我还想着他最近…需求量似乎有些大…
第二天一早我理所当然就又起晚了,睁开眼之后又在床上磨磨蹭蹭赖了一个小时,才下楼吃中午饭。因为这种事晚起实在很丢脸。我连慧慧跟杨嫂给我准备饭菜时好像心情很好的原因都没勇气去问。
饭后我在计划亲自去超市购物买菜,回来给苏先生亲自下厨做一顿晚饭。正在给需要购买的食材列表格时。慧慧在大客厅里抬头通传:“太太,杨小姐来了。”
我就在二楼的小办公厅,闻言蓦地抬头,反应了一下这个‘杨小姐’是谁,才低头看向门口——玄关的台阶处,杨羽正拎着行李进来,带着白色的毛线帽子,穿着红色的羽绒服,黑色的瘦腿裤,米色的雪地靴。
最关键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我了个天!
传说中的前男友?
我震惊的站起来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想要看的更清楚,就听杨羽说:“付樱兮,你让人给我把他请出去!我就想躲个清净,你快让人把他请走!”
“这个…”听说是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了的。我有点为难,咳了一下冲着楼下大厅说:“那什么,我们家现在没壮丁,我要是请了他不出去,我也没办法。所以说,那边那位先生,您请出去好么?”
那边那位跟杨羽穿着情侣装的男士摘了墨镜抬头,朝我爽朗一笑:“我可以选择不出去么?”
我就从杨羽耸耸肩:“你看,没办法了,这里都是女眷,只能动口不动手。”
杨羽觉得我是故意,把行李往大厅一扔,回头冲着那男的说:“我说了落地咱们这婚姻就不算数了,好歹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一牛皮糖似的沾上甩不掉?我能不计前嫌赔你过个年已经是大慈悲了,你就别在蹬鼻子上脸了行不行?劈腿很光荣?劈腿很伟大?我说了不会原谅你就是不原谅,赶紧走赶紧走!”
杨羽愣是拧着一口气把他推出了我们家的门,那男的什么都没说。
她后来气喘吁吁的回来瘫坐在沙发上,仰头隔空看向我:“付樱兮你真是太没义气了,我刚从虎口脱险,上你们家落个脚寻求庇护你都不帮我,咱俩这几年白同生共死了。”
我觉得现在的杨羽好像一个从神坛上走入人间的女神,比我以往见到的都要鲜活。我趴在栏杆上托腮问她:“听说你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了,还有这个前男友,咱们同床共枕同寝这么多年了,我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么多年真是白同生共死了…”
她还是大字型瘫在我们家沙发上,由于离着比较远,我看不到她细微的面部动作,但是差不多能猜到她抽了嘴角。
我冲厨房方向喊一声:“慧慧,给杨小姐来杯果汁补充能量!”
她手一抬:“申请来瓶82年拉斐醉生梦死!”
我真想团个纸团子砸她的脑袋,奈何条件有限,我只能抛她一个白眼儿:“喝什么拉斐!我们家禁酒!”
慧慧把果汁端上来,她接过说了谢谢,喝了一口,问说:“小罗跟内楚少爷怎么样了?”
“他们俩依旧顺其自然呢,你别妄想岔开话题,你跟刚才那桃花眼的帅哥怎么回事?”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神嗖嗖的往她身上扎:“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不留你在这儿多呆了,都是注册结婚的人了,外宿不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也心黑了!”她捧着果汁十分淡定的评价了这么一句,又疑似把果汁当成了仇人,一饮而尽之后,隔了会儿才说:“谁知道这没脸没皮的牛皮糖到底是谁!跟尼玛三秒胶一样黏上就甩不掉!我不谈恋爱那是没遇上对眼儿的人,他跟着参合个鬼!谁对他旧情未了?我跟他从他劈腿那天起就没情了!了个屁啊还!”
这完全就是在口不对心的吐槽呢吧?
她说完,烦躁的往沙发上一趴,照着我们家沙发坐垫直捶。“才几年不见这混蛋连绑架都学会了!打不还手也就算了,不妥协他连话都不跟你说!你以为我想注册结婚啊?我要是不注册我都回不了国!”
“你可以报警,110,国际刑警,都可以。”
杨羽默了,捶沙发的动作也没了,整个人都静止了。
我去把书桌上写好的纸条折起来装进口袋,然后拿手机下楼,这期间她是精致的。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磨蹭一点。就去了厨房自己倒了杯果汁,出来时她还是静止的。我有点儿担心的过去弯下身子去听动静:“大姐你该不是哭了吧?”
“没有,我就是觉得好憋屈,无言以对…”
我说:“那你坐起来给我让个地方,咱俩慢慢说。”
她就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说:“他就像个神经病,自私狂,简直病态扭曲!”她说着到这儿开始咬牙,咬了一会儿,继续道“高三毕业,他跟隔壁班的女生去开房被我撞见了,还特理直气壮说他就是玩玩儿!我当场抽了他一巴掌,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他过他的风花雪月,我找我的真命天子。毕业之后真的没再联系过,就那天刷爆了他一张卡,还是收拾东西掉出来的,谁让他不挂失,怪我啊?”
我觉得重点不是这个,我纠正说:“他真的风花雪月去了么?”
“那谁知道,反正毕业以后到我大学报道离开,那一个暑假他女朋友换的我都数不清了,也可能我脸盲。左右我同学他好大的本事,三中的美女全让他睡了个遍,有钱真心了不起,上赶着的女生一抓一大把!”
我觉得这个也不是重点,继续纠正问:“他是因为你刷爆了他的卡才抓你大老远跑拉斯维加斯那么远结婚的么?”
“那谁知道,反正他爸妈不让他跟我在一起,我也不想跟他在一起。他以为他玩够了回来找我,说还是爱我我就能接受他?他这绝对是有病,脑子缺筋,有水,长草!得治。”她大眼睛特别认真的看向我,问:“你说正常人哪会绑架还未经同意就抓你去注册?注册那混蛋也是眼瞎,没见我不乐意还愣是无视了!草!”
她抱着头,爆了一声无比露骨的大粗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