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新帝,没了暗军,没了奚楚,就只有当初那些墙头上随风摆动的杂草。郑家?现在的夏侯晋根本没看在眼里!
这么些年来,他手里头不止只有雷凡一人。如今他有完整的虎符,守住了夏侯家的龙脉,他又重新夺回天下。
只是缺少了一个女人而已。
郑家老爷残了一臂,地面上血迹斑驳,一边刚被暴打双腿,满身是伤的郑夫人出的气比进的气还要少,也没几个时辰活了。
郑家长子郑简白闭眼转头,不忍再看两人的惨状。郑家老爷瞥见这一幕,心头怒火更甚,张口边骂:“你这畜生,郑家白养了你这么些年了!”
“父亲!”郑简白气得浑身发抖,怒视郑家老爷。“我从前以为,你只是单单的想要得到更多而已。如今雨筠也死了,你却还看不清楚那些事情。那位置,你并不适合。”
郑夫人已经没几声气儿出了,那双没了焦距空洞无比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郑简白心痛难忍,干脆狠了心的将脑袋别开。雷凡从远处赶来,走到夏侯晋跟前,轻轻点了点头,又将一把钥匙交给了他。
夏侯晋轻轻弯下身子,将那把钥匙展示在郑家老爷的跟前,笑得愉悦。
“瞧,你好不容易从新帝手里头抠来的金山银山,如今还得再回到我的手里。这些原本就属于我夏侯家的东西,如今又真正的回到我夏侯晋的手上了。”
郑家老爷双眼瞪直,喷出一口老血,竟然就这么死了过去。转眼再瞧郑夫人,也早就咽了气。
夏侯晋冷冷一哼,转而将那把钥匙交到了郑简白的手上。“朕一言九鼎,答应你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如今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该告诉朕,奚楚在哪?”
郑简白咬咬牙,捏紧了手中的那把铜匙。“两个月前,我在满市听到过他的下落。”
“满市?”
雷凡往前跨了一步,附耳在夏侯晋耳边说:“邻近桓城的一个村子。”
桓城
夏侯晋转身便走,一刻犹豫都没有。若在从前,他一定会好好想想郑简白口中话语的真假。可如今,郑简白宁愿放弃郑家所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说明他如今已经是个容易被人掌控的人。
毕竟,他想要光凭郑家这么点家产,怎么能娶得到敌国的公主?
那个从未战胜过夏侯家的敌国小都,再怎么贬低,也还算是一块国土,有着自己的高傲。没有他夏侯晋,郑简白就算有四五个郑家家底,人家也不一定会看他一眼。
更不用说嫁女儿了。
桓城
夏侯晋翻遍了整个桓城,翻遍了整个满市,依旧不见李瑜的一丝踪迹。
雷凡看着脸色愈发阴郁的夏侯晋,低声问:“会不会是郑简白”
夏侯晋冷笑一声,道:“他倒是还没这个胆量!”
“那?”
夏侯晋捏紧了双拳,声音冷得彻骨。“整个天下就这么大,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她给我找出来!”
雷凡眼角一抽,只得低头咬牙应了一声。
夏侯晋翻身上马,直接朝着凤阳坡就去了。到了李瑜曾经立下的衣冠冢前,他心底翻起从前在宫里的那些回忆,想起再次遇到李瑜的场景,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也红了眼。
“若是你已经先行离开,不在了,留我一个人守着江山又有什么意思?我是不是也得给你建个衣冠冢,好得还有个能够祭拜回忆你的地方。”
夏侯晋自夺回江山之后,一直都没放弃过寻找李瑜。拒过程煎熬,从满满的期待,又变为了失望,再到绝望,再到重新燃起的希望。
燕儿生了个闺女,整日抱着闺女带着儿子陪着章路,他羡慕章路此时的幸福,也心痛那个自己怎么也找不见的女人。
半月,半年,一年
雷凡听着郑简白交代的朝政琐事,头疼自己不管政务,只懂得浑噩度日的主子。
吩咐了一些事情,又意思的问了问郑简白刚刚迎娶到的和亲公主,明里暗里的表明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待郑简白走了之后,雷凡才进了殿里,将那些分出分量的奏折堆到了夏侯晋的跟前。
“圣上,这是郑大人整理出来的奏折,您挑着看看。”
夏侯晋提起早就空了的酒壶,悠悠说:“去多拿两壶来。”
雷凡张了张口,终还是没说什么。倒是门口又进来一人,手里已经提着满满一壶酒了。
雷凡只侧眼看了一眼,便皱着眉的转开了脑袋,不离开,只是规规矩矩的立在夏侯晋身边。
孙青曼轻咬着唇,提着华丽的宫装前摆,小心的走到夏侯晋的跟前。瞧得出来,她最近又瘦了不少。只见孙青曼将他手中的空酒壶拿过来,用自己刚刚带来的酒壶给他斟满了一杯。
“圣上醉了。”
夏侯晋倒是没搭理她,只是一杯杯的喝着酒。直到雷凡出声,孙青曼才终于停了那倒酒的动作。
“圣上还是先看看折子。”
夏侯晋不耐烦的挥挥手,苦笑道:“那些人还会说什么,还是个立后充盈后宫的事情。怎么,你这回没听到他们要送哪几家的女儿进宫?”
雷凡垂眼并为作答,倒是坐在他旁边的孙青曼紧紧攥着衣衫,指骨青白。
“朕的后宫只有李姬一人,难道我上回说的还不够明白?”
夏侯晋眉梢一扬,声音略微的提高了一些。雷凡紧锁眉心,不敢再提一句。
孙青曼都快要将那片下唇咬出血了,抬眼看了一眼夏侯晋的脸色,又将含在嘴里的话给咽了回去。
“还有你,怎么还不回孙家?朕已经给了孙家足够多的赏赐,就连岳家也没亏待,你为何还不回去?”
孙青曼脸色一白,蹭的站起了身子,打翻放在桌面上的酒杯。
夏侯晋倒是没在意,将酒杯重新拿起,又斟满了一杯,狠狠灌了进去。
“雷凡,明日派人送孙秀回孙家。”
孙青曼身子微微摇了摇,唇上已经咬破,溢出了些血渍。
“不用了,青曼确实该回孙家了。也不用麻烦雷大人了,青曼这就回去!”
夏侯晋不应声,雷凡也只能装哑巴。孙青曼气得狠狠跺了一脚,又如来时一般,提着华丽的宫装作势高傲的走了出去。
一瞬间,他竟然看花了眼,那个记忆里的人仿佛就在眼前,没犹豫的张口便喊了一句:“瑜儿。”
孙青曼自然是听见的,身子明显顿了顿,又加快了步子踏出了这帝王的寝殿。
雷凡见她出了寝殿,暗叹一声,说:“主子,要不要派人暗中护送回去?”
夏侯晋轻笑道:“怎么,现在怎么不叫圣上了?”
雷凡沉默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小段玉笺来,呈给了夏侯晋。
夏侯晋饮酒的动作一个停顿,由着酒水流淌进自己的胸襟,伸手便将那玉笺紧紧抓在了手里。
“哪里来的?”
犀利又气势的眼神看得雷凡一愣,暗暗摇头苦笑,想要那个意气风发的帝王再重新回来,怕是真的只能靠李瑜一人了。
“是个京里的玉器商走商的时候收到的。”
夏侯晋轻轻摩挲着那一小段玉笺,想着自己当初给李瑜留下的那柄玉扇,上头的雕花可不就跟这手里头的小半截玉笺一模一样么?
半响了才像是想起了罗叶这么个人似的,忙着吩咐道:“去吧罗叶叫过来!”
雷凡叫来了罗叶,罗叶仔仔细细的看了那段玉笺,肯定的说:“是了,是了,夫人将那玉扇拆开,这就是那一日夫人用来绾发的玉笺。那一天燕儿还笑她太懒,都不想好好梳理打扮。”
夏侯晋眼里瞬间迸出亮色,一向沉稳的嗓音有些激动的颤抖起来。
“查!去查!看看这玉笺是从哪里收到的!”
“主子,那人是在青应河走商的时候收到的。”
屋里不时传出孩童嬉闹的声音,再细听,也还能听见个男人低低的笑声。
奚楚满脸的**溺笑意,将怀中一岁多几月的孩子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孩子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好玩,一个劲的咯咯笑。孩子一乐,奚楚好像就越是高兴,抛得也就越发高了一些。
李瑜在一旁看得是心惊胆颤,一颗心揪得紧紧的,生怕他一个收手,她的心肝儿女儿就会粉身碎骨!
奶娘笑着从屋外头进来,见了这么一幕,吓得忙将孩子给抱了回来,忍不住的抱怨道:“老爷你这可是玩儿大了,秀还小,经不起这么闹,得大一些才行呢。”
奚楚呵呵的笑着,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奶娘看着杵在一边不说话的李瑜,又叹一声:“夫人你也太由着老爷胡来了,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得了。秀玩了好大一会儿了,该睡一会儿了。”
奶娘一边说着,一边又抱着孩子出去了。李瑜看着那粉嫩嫩的孩子就这么从自己的眼前被人抱了出去,微微抬起的手又给收了回去。
奚楚上来拉着她坐下来,轻轻笑笑。“瞧你最近都没什么精神,一会儿孩子睡着了,我带你出去走走,散散心。”
李瑜收了被他拉着的手,想着先前在外头听到的那些话,摇头说:“我不要,我有些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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