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谢天坐在床上将一鹤先生传授的心法默练几遍,渐渐感觉小腹处有一股热流随意念四处游走,起先一阵惊骇,后来慢慢平静下来,任由这股热流上下串动,每到一处感觉出奇的舒坦,恍惚间四肢百骸通达顺畅,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
他岂知一鹤先生传授于他的正是自己毕生练就的高深内功心法,这套心法由一鹤先生潜心修炼数十年悟创,实为武功迅速精进之法,谢天在周身运转数周天之后才昏昏睡去,他这一觉睡得出奇的香甜。
接下来一连七天,一鹤先生都准时到习武场传授谢天吐纳导引之法,谢天很用心的听,加之他本就打通了任督二脉,内力修为可谓突飞猛进,这一点就连一鹤先生都始料未及。
到了第八夜,谢天仍旧早早的来到练功场内等候,子时已过,却不见一鹤先生到来。
起初谢天颇为着急,后来等久了反倒不急了,安下心来席地而坐,研习起师父教授的内功心法。
现在的谢天已经能够将体内的真气随心所欲支配,随着每一次导气运行周天,自己的内力就增长一点,但他很清楚,前面的路还很长很长。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一鹤先生正笑吟吟地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与平日不同的是,这一次一鹤的手上托着一只锦盒,谢天见状连忙拜倒,一鹤先生笑着走到近前将他搀扶起身,呵呵笑道:“刚刚为师见你运行小周天,真气收放自如,足见你肯用心,为师很高兴。”谢天挠挠头,嘻嘻而立。
一鹤先生将手中小盒子托到谢天面前,道:“为师刚刚去了一个所在,替你觅得了一件宝物。”谢天这才看清师父手上托着的是一只极为精致的锦盒,便问是何物,一鹤打开锦盒,盒内却是一只小瓷瓶,瓶盖虽未开启,但阵阵异香却早已扑鼻而至。
谢天奇道:“师父,这是何物?”
一鹤先生微微一笑,将瓷瓶取出,打开顶盖,道:“你伸手过来。”
谢天将手掌伸出,一鹤将瓷瓶微倾,就见一颗圆溜溜的紫色丸子滚出,顿时四周奇香弥漫,沁人心脾。
谢天端在手心,边看边闻,赞不绝口。
一鹤笑道:“这一颗唤作‘混元七星丹’,当今世上至刚至阳之物,吃了它至少可以增长一甲子的内力修为,是武林中人人垂涎的至宝。”
谢天惊道:“如此珍贵的宝物,师父从哪得来的?”
一鹤哈哈笑道:“我跟人打赌,赢来的。”
谢天闻言愣道:“赢来的?谁会用这无价之宝跟您打赌啊?”一鹤先生还没开口,就听一个阴沉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老乌龟,看你往哪跑。”话音刚落,月光下一道白影流星赶月般落入习武场中。
来的是位鹤发童颜、身背古剑的白袍道长,这道长看了一眼一鹤先生,冷哼道:“老乌龟,想不到十年来你的轻功竟然还是这么差劲。”
一鹤嘿嘿笑道:“牛鼻子,我绕了半天居然还是被你追到了。”
那白袍道长冷笑道:“我的‘混元七星丹’异香经久不散,你就算跳进棺材,我也能找得到。”
一鹤几步走到哪道长面前,嘻嘻笑道:“叫你牛鼻子叫了几十年,没想到还是叫错了,你这分明就是狗鼻子。”
白袍道长白了他一眼,哼道:“我不与你逞口舌之争,‘混元七星丹’是我蓬莱至宝,你最好马上交出来,否则贫道与你没完。”
一鹤瞪眼道:“牛鼻子,这丹药明明是你打赌输给我的,怎能反悔?何况你的宝贝丹药刚刚早已经被我这宝贝徒弟吞下去了,就算我想还你,也拿不出来了。”
白袍道长先是一愣,看了一眼谢天,怒道:“胡说,从没听说你有这么年轻的徒弟。”
一鹤哈哈笑道:“牛鼻子,这次我可没有撒谎,这是老夫新收的关门弟子。”说着走到谢天身旁道:“谢天,快来拜见太虚道长。”
这位白袍道长竟然正是与一鹤齐名的蓬莱仙岛太虚道长!
谢天哪里知道太虚道长的大名,忙跪下磕头,只见太虚道长鼻子里“嗯”了一声,冲一鹤先生道:“老乌龟,你骗取我的‘混元七星丹’该不会是为了这娃娃吧?”
一鹤嘿嘿笑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这‘混元七星丹’就权当作给我徒儿的见面礼啦。”
太虚道长“呸”了他一口道:“一鹤老儿,我花了七年时间才炼成此丹,就连我那三个徒弟都无福消受,凭什么就送你徒弟作见面礼?”
一鹤笑道:“我可是为了你着想,你想想,你的爱徒有三个,可这七星丹却只有一颗,怎么分?到时候为了争夺这小小的七星丹再闹将起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太虚道长叹了口气道:“普天之下再也没有比你这老东西脸厚之人了。”瞪了一眼谢天道:“娃娃,你可要说实话,七星丹到底有没有被你吞下?”
谢天看了看一鹤,老老实实将手中的“混元七星丹”托在手上道:“道长别怪我师父,他老人家也是一心为了我好,才夺人所爱,我···我这就还给您。”说完托着“混元七星丹”走向太虚道长。
太虚道长接过七星丹,呵呵笑道:“老乌龟,你这徒儿很好。”
一鹤先生见谢天做出完璧归赵之举,虽然有些遗憾,却是连连颔首,听太虚道长如此说,这才走上前道:“不是老夫夸口,你那三个徒弟加在一起,也不如他。”
太虚道长闻言瞪眼道:“胡说,我那三个徒弟哪一个挑出来不是当今武林的一等一的高手,岂能与这乳臭未干的娃娃相提并论?”
一鹤先生眼珠一转,嘿嘿笑道:“我这徒儿天赋异禀,是块练武的奇才,若假以时日,你那三个徒弟就算联起手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太虚道长冷笑道:“老乌龟,你未免口气太大了吧。”
一鹤笑道:“我再跟你打个赌,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后的中秋月圆之夜,谢天将以一人之力挑战你那三个徒弟,如何?”
他一席话果然激怒了太虚道长,只见他冷笑道:“老乌龟你够阴险,贫道那三个徒儿最小的也已是半百之人,你这娃娃不过才十七、八岁,就算我的徒儿赢了也不长脸,你与贫道打这个赌还不是拐着弯的算计我的宝贝,贫道活了八十六个春秋,会吃你这套激将法?”
一鹤嘿嘿道:“诸多借口,既然不敢打赌,老夫别无话说。”
太虚道长横眉怒道:“老乌龟,谁说我不敢赌,你我斗了几十年未分胜负,今夜我就与你定下这三年之约。”当下两人击掌为誓。
太虚道长走到谢天面前道:“娃娃,你要好生练功,莫要辜负了我的宝贝。”说完将“混元七星丹”往谢天手中一塞,转身而去。
一鹤先生见状大喜,面对太虚道长的背影道:“喂,牛鼻子,你这是何意啊?”
太虚道长道:“见面礼,免得到时你说胜之不武。”话音刚落,已纵身消失于夜色中。
一鹤先生冲着他远去的方向笑道:“牛鼻子,真够仗义,多谢多谢!”转过身来,对谢天道:“夜长梦多,还不赶紧吃下去。”
谢天一口将“混元七星丹”服下,一鹤忽然肃容道:“此丹至刚至阳,若不能及时融化吸收,反遭其害,为师这就运功助你将此丹药力吸收。”
谢天自知非同小可,当下按师父吩咐盘坐于地,突然觉得小腹处一阵火辣,仿佛一只火球在丹田炙烤,身体瞬间变得奇热无比,整个人都好似燃烧起来,正强忍着似要被烤焦了的痛楚,忽然后背处两股清泉飞泻而下,迅速由背后流入丹田,与丹田处的火球汇作一处,那火球霎时像被大雨浇灭,顿时感到清爽万分,而丹田处的真气越聚越多,忽然同时向身体的奇经八脉飞奔而去,所经之处就如甘霖普降,不消一刻钟的光景,谢天就感觉自己脱胎换骨了一般。
一鹤先生忽然喝道:“气聚丹田!”
谢天依照师父吩咐,心中意念将分散到身体各处经脉的真气回归丹田,果然,各处真气好似鸣金收兵一般迅速回到丹田,这时谢天就感觉丹田处的真气充沛,整个人有飘飘欲仙之感。
一鹤先生早已收掌含笑而立,就见谢天盘坐在地上,印堂处隐隐泛出紫气,不禁欣慰地点点头。
此时谢天才缓缓站起身,一鹤笑道:“从明天起,你就到城外关帝庙内等候为师。”
谢天拜道:“徒儿遵命。”一顿不禁皱眉道:“师父,可天黑后四门紧闭,徒儿如何才能出城?”
一鹤哈哈笑道:“区区一道城墙如今已是难不倒你了。”说完身形一纵,掠过墙头而去。
谢天怔在原地,不解师父话中之意,正在发愣,就听不远处有人喝道:“什么人,半夜三更在此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