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没懂,傻傻的望着他不知如何回应。
楚念苦笑的凝视着我,“你这般问,可是觉得我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你闻着恶心?”
我赶紧解释,“怎么会?您这是以自己的方式除暴安良的侠义之举,其实,换个角度想想,炼狱当官没什么不好,不用上朝议事,不用对迎合百官,俸禄也不错。额,总之,你就当我方才发神经抽……”
他那只有些凉意的手忽然贴在了我的脑门上,让我把话卡在了喉咙里,脸腾地红了起来。
“您,您干嘛?”我结巴的问。
他笑着调侃,“看你直说胡话,还以为你发烧烧傻了。既然没事,就赶紧办差,下午还有别的事呢。”
办差……
你个冷血,没人性的活阎王!
后来,我们直接回到驿站稍做休息,顺便给他裂开的伤口换药。
其实本来是不用换的,可偏去大牢路上遇到了意外,一辆飞驰的马车在人群繁杂的路段横冲直撞,本来都是避开了,偏偏一个小孩追着藤球跑到了路中央。
我本要出手,被这家伙抢先了一步,人是救下了,伤口也裂了。
后来我才发现,楚念是一直在硬撑,回来换药的时候这家伙全身发烫,明显在发烧。
换好药他又要出去,被我态度坚决的拦下了,“下午,冯都尉布置好一切传来消息之前,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
“案情未明,你想以下犯上?”楚念脸色很差,被我堵在房间里脸黑的要命。
这样的他让我打心里犯怵,但还是硬着头皮拦着没有退让,“你,说过,在历城里我是你,你,你的听我的。”
“你……”
我梗着脖子继续和他理论,“我什么?方澈说没错,趁着现在能欺负就先欺负着,机不可失。而且,就算你现在和我打,你也未必打得过我,我伤的比你轻多了。要,要不就较量一下。”
楚念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嘴角抽了抽,最后无奈的坐在了椅子上,妥协的蹦出两个字:“歪理。”
“这怎么是歪理?这是道理,您官居监察之职,您若是真有个好歹,属下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体谅体谅呗。”我软硬兼施,先叫板在服软,赔笑道:“这样,只要您在驿馆歇着,跑腿的是包给属下,咋样?”
“你也是伤号,自己悠着点吧!”
我避开伤口拍着胸脯,“真您放心,都说了我情况比你好,您说吧,要问狱卒什么?属下去给您买药,顺便走一趟大牢。”
“去大牢问问狱卒,这两天可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发生?”
“异样?就,这问题?”这算什么问题?
楚念站起身向床榻走去,“让你问就问,问过自然就有答案。”
大牢能有什么异样?楚念在怀疑什么?难道怀疑凶手藏身大牢?
冒出这种想法连我自己都吓一跳,我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
出驿站前行一百米就有家益寿堂,与坐诊的郎中说明情况,他便写了个方子让掌柜去抓药了,出去的时候碰到了个眼熟的人喊住了我。
“楚大人!”
我困惑的看着与我打招呼胡子男,“你是……”
“卑职是历城老头,那日去见易清欢就是卑职给大人领路的。”
好像是有印象,难怪眼熟,礼貌的笑了笑。
忽而响起他是大牢的牢头老曲,那问他也正好,“曲牢头,你今日不当值?”
曲老头憨笑,“今日是夜值。”
我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那你这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卑职,是与我一起当值的俩哥们,这两天也不知怎地,守夜时,时长会精神不济,走路都能睡着了。这不,过两日才能休幕,调休又没人手,就让卑职来找郎中问问咋个事,看看能不能吃点对症的药,挺过这两天他们自己再来看诊。”
“精神不济?走路睡觉?这么邪乎?”
“可不,他俩的症状差不多,甚至还怀疑是中邪了,太能扯了。”曲牢头说到最后调侃的笑了。
我也敷衍的笑了笑,又问:“那,这种状态有几天了?可知都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哎呀,三四天了吧!第一天的时候他们没当回事,以为是缺觉打瞌睡了,接连几天一直如此,就觉得不太对劲才与我说起的。”
“那,大牢中可以有异样?例如犯人的情况?”
曲牢头见我问的越来越详细,态度也端正了不少,认真思量了一番才道:“这个倒霉,他们睡着都是被对方叫醒的,醒了就怕出乱子特意查看过犯人,没有异样。”
“大人问的如此详细,可是觉得哪里不对?”
我摇头笑了笑,只说是好奇便告辞了。
拎着药又特意跑了趟大牢核实此事,白班的狱卒正好是曲牢头说的那两人,询问后与曲牢头说的无差。
我让他们带我去他们睡着的地方查看了一番,隐隐的在角落草堆处发现了一支竹管,捡起嗅了嗅,闻到了迷药的味道。
回去后,一边煎药一边整理方才询问的消息,慢慢的思路通了瞬间明白了楚念的意思。
兴奋地站起身大声道:“我懂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楚念从房间出来,刚坐下就被我的惊呼吓了一跳,埋怨的瞟了眼我,“大人,您能不三心二意的吗?”
我不在意他怎么损我,而是靠过去求证,“公子,我去大牢问过了,终于明白您的意思了。还找到了这个!”
说着把找到的那个竹管递给他。
我把问话内容如实交代,并说出了自己的推测问楚念,“公子,是不是这样啊?”
楚念故意卖关子,“知道就行了,别嚷这么大声,看着药,你在这样心不在焉的干活,是打算让小的吃药渣?”
他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回头发现已经开锅,药汁都冒出来了,赶紧跑过去拯救。
这边药刚煎好,就看到唐离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幸好你们在。”
楚念抬头看了眼唐离,不紧不慢的倒了杯茶送到唐离跟前,“不急,时间尚充足,慢慢说。”
唐离一口闷,觉得不解渴,干脆抱着茶壶一口气喝光了。
“属下查到了,苏大人昨日是从南门离开的,守门的侍卫都有看到,亥时将至才赶回来,错过了进来的时间,侍卫与苏大人有些交情破例放进来的。另外,这是丹州那边炼狱情报调查的结果,要不要立即通知年大人?”
我把药端过来放在石桌上,“公子说了不急。”
“为何?情报内说得很详细,为何不立即逮捕?”
我瞥了眼楚念,“公子说了,要让凶手自己现行,今晚要来一出大戏,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怎么引?”唐离一脸茫然。
“唐离!”楚念忽然笑了,“给你个任务。”
“公子您说!”
楚念取出一支传递信号的爆竹连同一封信交给他,“去找江庆平,把这封信交给他,另外全城散播流言,就说城防营有敌国细作,引民众去城防营闹事,趁乱抓住那个从城防营逃出来的人。”
听说抓间隙,我立马跳出来,“公子,唐离一个人忙不过来,抓间隙我也可以帮忙。”
楚念瞟了眼我,“你有伤在身,待在驿馆陪我。”
“我……”我还想争取,可面对楚念强势的态度,只得不甘心的坐下。
唐离拍拍我的肩膀,无声的安慰就去出任务了。
“公子……”
楚念猜到了我要说什么,把他的汤药折出一部分倒入茶杯递给我,“喝了它,咱们有自己要做的事。”
恰好,一支飞鸽落在了楚念的身侧,他解下消息,递了个眼神给我。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事,却一直想不起来,如今事情眼看有眉目了,我也终于想起了这个被我遗忘又始终困扰于心的问题。
“怎么了?不舒服?”楚念察觉我走得越来越慢觉得不对劲。
我摇头,“公子,找到那个人男凶手,可他同党我们还不知道是谁,咱们今天引蛇出洞起不也是打草惊蛇?”
“是,也不是。”楚念侧头担忧的看着我,“待会真相揭开,打一场只怕在所难免,我,可能没办法顾及到你,你自己小心些。”
面对楚念的关心我笑的有些没心没饭,“公子放心,我就是再不济,也不会给大家拖后腿的。”
楚念意味深长的叹了声,无奈摇头道:“像你这般无畏的活着,有时候也确实叫人羡慕。”
他这是,在夸我?
“烧饼,新鲜出炉的烧饼,热乎的烧饼!”路过烧饼摊前,楚念停下脚步,也不问我就掏钱买了两个。
我看到老板接钱时塞给楚念的纸条,目光在他们之间游离,盯着老板越看越觉得眼熟,终于想起来这货是谁了,是禁军十人组的其中一个。
我吃了口烧饼味道挺不错的,好奇地问:“公子,禁军都改行了?”
“谁都有点副业。”楚念抬头看了眼天色,勾起嘴角笑道:“差不多好戏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