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长根从眼前晃过,那位醉心音乐的艺术青年目光闪过一丝惊疑,弹奏开始走调。八?一?中文 w1w?w?.88?18z8w?.
他目光偷偷地瞄了一眼长根,又低头挪开吉他审视了一眼自己的,然后又将惊异的目光转向了长根。来回对比了几眼,脸色泛起一丝尴尬,下意识地将身体转了一个角度。
见长根对着衣柜换衣服,并没有看他。他迅地放下吉他,快的从凌乱的一堆衣物中间找了一条短裤,背转身体匆匆的套了上去。方才一脸轻松的坐回了原来的姿势,继续架起吉他,开始新一轮的弹唱。
长根换好衣服,躺在了自己新铺垫的床铺,果然感觉与以前不同,立刻有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双手叉在脑袋下面,仰望着天花板。
连续折腾了好几天,他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那家伙一直在耳边鬼叫,根本没有办法睡觉。
长根决定跟他好好沟通一下,让他消停一下。他身子一挺坐了起来,目光转过一刻愣了一下,这家伙啥时候套了一条短裤?
看来他并没有完全变态,宿舍多了一个室友,便收敛了一些。
见曾长根看过来,那位艺术青年停止了弹唱,脸上泛起一丝红云,扭捏招呼:“你好,宁远航,艺教中心的老师。”
“曾长根,校办工厂的新员工。”
“曾哥那个专业毕业?”
“铁艺造型。”曾长根犹豫一下,将铸造专业改编成一个艺术叫法。
“嗯,上次去北京798学习,看到过铁艺,挺有创意的。”宁远航显然是一个纯**艺术青年,立刻开始跟长根聊起了铁艺。
“你是学音乐的吧?你那里毕业,工大好像没有音乐专业。”长根怕他跟自己深入探讨铁艺,立刻转变了谈话方向。
“省艺术学院,舞蹈系。”宁远航说话总是很害羞的样子,尽量躲避着长根的目光。
“你学舞蹈的?那你在工大艺教中心干什么工作?”
“教公关礼仪课。”
“公关礼仪?”长根惊讶出声,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门课程。
“管理类专业,服装设计类专业都开了这个课程,不过课时很少,大多数时候闲着,闲着无聊便玩玩音乐。曾哥,你喜欢音乐么?”宁远航简单介绍了自己的职业,突然一脸期待地看着长根,显然他希望自己的室友也是一个有艺术细胞的人。
“嘿嘿,我是原生态,唱歌跟驴叫差不多。”长根自嘲地笑了。
“原始态很好啊,粗犷豪放,有一种狂放不羁的野蛮美。曾哥,你来一段?我给你伴奏。”听说长根原生态,宁远航立刻来了兴致。
长根见他这么执着,自己又吹了牛,决定干嚎几声震慑一下他。
“你知道那天下黄河几十几道弯,几十几道弯弯上有几十几条船,几十几船上有几十几个艄公把船来搬——,我知道那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九十九道弯弯上有九十九条船,九十九条船上有九十九个艄公把船来搬,哎嗨哟哟,把船来搬————”长根扯开嗓子,驴叫一般的一通干嚎,整栋公寓楼都开始震撼。
“曾哥,很不错,挺有冲击力。”宁远航果然有点艺术修养,被大学舍友贬低为驴叫的声音,被他含蓄地评价为“冲击力。”
最初的误解慢慢消除,两个人居然盘腿对坐各自铺上,聊得很投缘。显然这位宁远航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话,终于抓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喋喋不休的说着,目光总是痴痴地望着长根,有一种让长根惊心动魄的尴尬紧张。
他现这个室友神经真的有点不太对路,说话跳跃的很厉害,眼神也游离不定。
一会儿表现完全正常,一会儿又变得扑朔迷离。他开始后悔主动搭讪这位室友,跟这种脑线混乱的人最好不要走太近,万一那句话不对刺激了他就麻烦了。
“宁老师,我有事先出去一下。”长根找个借口,起身准备离开。
“曾哥,叫我小宁就好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庆祝一下我们正式成为室友。”宁远航一脸期待地看着长根。
“嗯,我得去一趟开区,可能会晚一点回来,改天吧!”长根赶紧借口推辞,他实在不敢跟这个宁老师走得太近。
“好吧,路上小心点,拜拜!”宁老师居然一脸温柔关切地叮嘱他,弄得长根全身直毛。
他不敢继续逗留,匆匆出了宿舍,沿着走廊直奔楼梯,背后一阵幽幽怨怨的吉他声,幽幽怨怨的歌声又开始在楼道回荡:是谁用吉他弹奏一曲东风破,枫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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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明显消瘦憔悴了很多,精神也有点颓废,完全没有了毕业后第一次见面的那种意气奋。刚刚坐下,便自己点了一只烟,猛吸了几口。
长根主动招呼服务员点了几个特色菜,要了几瓶啤酒。
“长根,恭喜你就业。校办工厂是正经单位,一定要好好干。”长官端起酒杯,开始祝贺长根,口气里多少有点酸酸的味道。
一个品学兼优的优秀毕业生,成功地沦落为一枚白领。而上学时一塌糊涂的傻根,居然走了****运,进入了一家准事业单位。
曾经雄心勃勃的长官,放弃了他爹给他铺下的村官之路,立志在大都市打拼一番事业。进入了所谓外企,才知道不过是一座吸血的集中营;所谓白领不过是一群替资本卖命的狗奴才。他要想得到所谓成功,必须要学会狗一样的生存原则。
长根端杯跟官哥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没有继续谈论自己,一脸关切地看着官哥:“哥,最近还好吧?你脸色有点憔悴。”
“无所谓好不好,每天混日子呗。”长官语气充满了颓废。
长根本来想跟他说说叶凡的事,想了一下还是算了。要是官哥知道叶凡跟他的上司之间的事,无论工作上,心理上都会陷入窘迫。
“长根,上周你打了我几个电话,我没听到,你当时是不是有急事?”长官显然是个重情谊的人,居然还在为没有接电话的事耿耿于怀。
“也没啥事,就是想过来找你喝酒。”长根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妈的,最近霉运上身,看个电影都遇见鬼。那天你连续拨了几次,我都没有听到。”长官端起酒杯猛得栽了进去。
“哥,上周又生啥事了?”长根感觉长官有一吐为快的需求,立刻主动询问那天的故事。
“也没啥事,上个周末休息,一个人呆着没事,就溜达到公司生活区的员工电影院。本来想看一场电影放松一下,却惹了一身骚。。。。。。”长官一脸哀怨地絮叨,思绪又飘回了噪杂的厂区电影放映厅。
台达科技是一家大型综合性制造企业,是开区最大的外资企业,员工上万人。配套了完善的生活区,宿舍,食堂,网吧,运动中心,娱乐设施,应有尽有。
电影放映厅24小时开放,放映一些老掉牙的港产片,有时候也会放一些流行的影视连续剧。工厂的一线工人层次低,娱乐需求也不高,没事就三五成群地挤在这里。
无聊的官哥路过影视厅,见片还可以看,便拿着员工卡进入了影视厅。时间是上午11点多,里面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几个看客,他找了一个中间位置坐了下来。
他靠在还算舒服的靠背上,他想看的那部还没有上映,便打起了瞌睡。
内部放映厅一张票可以随便看,看一整天都行。中间出去吃饭,在票上划一下,回来后还可以继续接着看。
午饭过后,冷清的放映厅一下子热闹起来,三五成群的产线妹子纷纷进场。长官的两侧很快就挤满了生产小妹。这种制造业工厂,几乎清一色都是女工,很少有男工。
旁边的女工一边聊天,一边磕着瓜子,偶尔还推搡打闹一下。长官皱了皱眉头,继续靠着椅子打瞌睡,等待着他钟爱的片子。
那部《失恋三十三天》终于上场了,长官结束了瞌睡,坐直了身子。失恋的他选择了一部失恋电影,想找一点共鸣安抚一下他羸弱的心。
他正聚精会神地欣赏着电影,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搁在了他腿上。
他紧张地挪动了一下身子,试图摆脱那只手,眼睛朝着手的主人望过去。一张憨厚的妇女正暧昧的冲着他笑,看样子有三十岁。
以前工厂的工人都是清一色18岁左右的初高中毕业的未婚小妹,最近几年工人越来越难找,工厂不得不放宽条件,开始招一些上了年龄的已婚女子。
“你。。。你想干什么?”长官压低声音,疾言厉色地训斥。
“咯咯咯,帅哥,玩玩嘛,干嘛脾气。”憨厚的女人一脸坏笑,脑袋居然也靠了过来。
“拿开你的手,否则对你不客气。”长官义正词严,根本不为她所动。
“哎呦,你还来劲了?你再叫,我就大声喊救命,告你耍流氓。”女人阴阳怪气地说着,另外一只手猛一下拉住长官靠近她的一只手,狠狠地拖到了她那边。
这位妇女力气大的惊人,长官是个文弱书生,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只被捏的生疼的手,已经被她拖了过去。
这种情况下,他如果大喊出声,那女人反咬一口,最后倒霉的一定是他自己。一定会被扭送到保安室,不但会断送前程,说不定还会送到开区公安分局蹲几天。
见他乖乖就范,那女人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放映厅一片黑暗,周围的那些女孩子都伸着脖子,流着口水,完全被银幕剧情吸引,根本无暇顾及身边生的故事。
经过一阵折腾,长官也失去了控制力,整个人完全被那个女工控制。忍辱负重,一直压抑到女工意识失控,方才解脱纠缠,逃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