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发亮,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村正家的门口,他便是一身狼狈近乎虚脱的小牛。曾经爹爹还在世的时候说过,在这个村里除了经常能看到的里正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官,那就是村正,如果有什么不公或者难处可以去找他,当然他也不是最大的,上面据说还有县令,但是按照目前只有五岁年纪的小牛是基本上找不到县里的,更加见不到的县令,而眼前的村正他是知道的,曾经和爹爹捕鱼路过他家门口的时候爹爹曾经指着他的房子有说过。
这个村正在小牛眼中也许就是最大的官了,看他家的房子也似乎要比别人家大许多,站在门口,小牛犹豫了片刻还是敲响了村正家的门,这时候天上的星星已经开始消失,一片金黄色的阳光从山坳里慢慢爬出山坳,照射向了大地。
由于有些胆小,小牛的敲门声并不大,敲击几下后他就把耳朵贴在门上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很久很久,小牛只听到自己胸口发出的砰砰的跳跃声响,始终没有见到人来开门。
于是大着胆子他再一次用力的敲响了,终于从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是谁啊,这么一大早的。”听声音应该是一个老爷爷,难道这个老爷爷就是这个村正。
小牛深深吸了一口,尽量的将脸贴近门边扯着脖子大声说道:“我木家坳的张艺,我要告状!”
里面听到的是一个非常稚气的孩子声音便有些不耐烦的骂道:“是谁家的顽童,大清早来扰人清梦,回头一准去告诉你的家长。”
“村正爷爷,我不是顽童,不是来捣乱的,是我的爹爹被邻居德彪兄弟俩杀害了,我要报官,我要他们杀人偿命。”
屋子里瞬间没了声音,过了很久小牛才似乎听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一个脚步声向门口的方向走了过来。
门哐当一声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穿着一件长衫的老者,他头发胡须全白,但是脸色却非常红润,看起来就像故事中叙述的老神仙一样。
小牛学着大人的样子朝老者拱了拱手:“我是木家坳的张艺,小名叫做小牛,前一段时间我的爹爹被村里的木德彪兄弟俩杀害了,所以我来报官。”
老人瞟了一眼这个还不到自己臀高的孩子淡淡的说道:“小娃,你父亲是不是张老二?”
“正是”
“那就是了,你的父亲张老二不是前一段时间捕鱼的时候淹死了吗?他的起因早就由你们的里正报上来了,为什么你会认为他们是木德彪兄弟俩杀害的呢,你又有什么证据?”
小牛思考了许久,大约知道证据这个词的意思,应该就是能够证明木德彪兄弟俩杀害爹爹的证物,这个好像真的没有找到,于是他斟酌了片刻再次拱手说道:“村正爷爷,我是没有证据的,但是我看到了。”
“你当时看到了,为什么不及时来上报。”村正眼睛一亮,捋了一下自己洁白的胡须站在一旁弯着腰等待着小牛的回答。
“不是当时看到的,是昨天晚上我在那个河边,在
电闪雷鸣下看到了幻影,就是木德彪他们杀害我爹爹的幻影,这个就像自己亲眼看到的一模一样。”
“幻影,什么幻影?”
小牛一时语塞,他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看到的现象,在哼哼唧唧半天后终于想到了一个词:“鬼魂,在昨天晚上我看到了爹爹的鬼魂,他在河边把他遇害的整个事件再现了一遍......。”
村正听到这里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大手一摆制止了小牛的说话,然后愤怒的说道:“够了,够了,什么鬼魂,什么幻影。”突然他偏着脑袋想了片刻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再次严厉的问道:“你是不是就是那个信口雌黄说有蝗虫的小儿。”
“我不是信口雌黄,年初的时候我就跟乡邻说会有蝗灾,但是他们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后来一切都验证了。”
村正不由得向后退出了一步,接着看了小牛一眼,又往里面腿了一步,直到觉得自己安全位置指着小牛骂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胡说八道得罪上苍降下蝗灾的小儿,发生这件事情后,我本念你母亲痴痴傻傻,念你还年幼,不想这么快找你,没想到你倒找上门了,来人啊,把这个小孩子抓起来关到牛棚,然后把他们的里正叫过来。”
小牛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一直以为村正应该是一个慈祥和蔼为民做主的老人,但是现在看到村正长得的确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但是他的行为却和村里的那些乡邻又差不了多少。
小牛一看情况不对,立即转身就跑,但是两个青衣小厮快速的冲过来把他就像小鸡一样抓走了,明媚的早晨的阳光里留下一串孩子的呼喊声。
在充满满是臭味的牛棚里,小牛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昨天晚赶了一晚上的路,又没有吃下一点东西,现在他感觉身体非常疲倦,但是却又饿得睡不着。
不过他此刻最担心的还不是自己,是那个有些痴痴傻傻的母亲,想着母亲昨天一天粒米未进,想着一大早她醒来的时候看不见自己的儿子那该有多么着急啊,她着急就会出去找,如果跑远了可能会迷路,可能会摔倒,甚至可能会碰上野兽。想到这里小牛趴在牛栏边上抓着门框大声喊道:“放我出去,求求你们了,我的娘亲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他会饿死的,会饿死的。”
小牛的喊叫没有招来人来开门,却招来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小厮,他一下子打开牛棚门,在小牛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了进去,用皮鞭猛然抽打在小牛的身上。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小牛感觉皮肤就像开裂了一般,他抱着头蹲在墙角嚎啕大哭,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制止了,这个声音很熟悉,是木家坳的里正,也是他们的族长。
族长年已古稀,在木德彪及木家坳一些年轻人的搀扶下来到牛棚外面,旁边站着的便是那个村正。
“木次兄,你看,这个小孩可是你们村里的那个那个前不久刚刚死去的张老二的孩子张艺?”这个村正一脸温和的看向族长,等待他的回答。
“正是,正是这个顽童啊!”族长拐杖的声音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似乎有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十多年前,那时候我刚刚当上里正,张老二他们父子俩就来到我们木家坳落户了,原本我们是不同意的,因为我们木家坳全部都姓木,并且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生活非常的平和,我怕一个外乡人人有什么不好会打破这种平和,但是张老二的父亲却是一个退伍的老兵,而且还有立功,在当时驻守在淮南道的褚将军的强压下,我不得不同意下来。”
族长毕竟年事已高,他在木德彪的搀扶下缓缓的坐在旁边一个椅子上,村正也随即坐在一边,小牛年纪虽小,但是他也能看出这个村正虽然比这个里正官大,但是在礼节似乎看起来却不像那么回事。
族长坐在椅子上,眼睛四十五度角望着天空,他像是陷入了回忆,久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痛心疾首的说了一句:“罪孽啊,罪孽,今年本来风调雨顺,要不是这个顽童童言无忌,也不会让上天降下如此劫难。”
小牛越看感觉越不对劲,立马抓住门框朝外面大喊:“族长爷爷,就是那个木德彪,他们兄弟俩,为了夺取我爹爹的鱼获,他们残忍的将他杀害了,你要惩罚这些坏人。”
木德彪立即冲了过来,随即一耳光抽在了小牛的脸上,小牛整个瘦弱的身躯朝牛棚里飞了过去。
“胡说八道,冤枉好人,族长,村正,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妖孽不但要祸害整个村,还想嫁祸于人,我们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木德彪的话音刚落下,立即激起了一片的赞同之声,跟在老人身后的几个乡邻,他们毫不犹豫的站在木德彪的身边,一起高喊要惩戒这个妖孽,还木家坳一个安宁。
小牛侧着身体蜷缩着躺在潮湿充满臭味的牛棚里,他在昏暗中抬起了头,身上裂开的皮肤在牵扯下发出了发出了阵阵的疼痛,脸上更是火辣辣的一片,但是慢慢的,他感觉这一切的痛苦似乎在慢慢的消失了,他冷笑一声,用手臂擦掉嘴角的血猛然冲了过去。
站在牛棚边上还抓着门框朝里面谩骂的木德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小牛已经抓住了他的手,然后狠狠的咬了下去。
瞬间,撕心裂肺的痛苦声响彻云霄,木德彪用胳膊肘砸,大耳光子朝小牛脸上抽,但是小牛依旧不松口,直到一个小厮冲过来一木棍抽打在小牛的背上,只听见咔擦一声,棍子断成两截,木屑在空中飞舞,小牛的背上出现一个凹陷,然后闷哼一声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上,在他的嘴中,还狠狠的咬着一块带血的肉,那块肉正是木德彪的。
木德彪看见手上已经少了一块肉,瞬间晕了过去,在这一刻,在场的每一人都一致认为,眼前的这个只有五岁的小孩,绝对是一个妖孽无疑,要不然,无论哪一个小孩子也做不出这么凶残的事情。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大家再结合小牛当年出生时奇异的白光情景,更加肯定了这件事,这就是妖孽邪魔,对于这种祸乱人间的邪魔,不仅仅要诛杀,想要让他彻底消失,还要请得道高人来做一番驱魔法事才可终了。
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