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锵”
黑夜里,寂静原野上响起了一声刺耳金属的碰撞声,躺在地上的刘德胜感觉举过头顶即将落下的石块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击开,手一松,石块掉在了身边。
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石块和一把短剑掉在他的脑袋边上,和他脑袋只相隔仅仅厘米距离。
在刘德胜还再猜想是谁阻止他自杀的时候王道士已经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他面前,看到王道士刘德胜激动而又紧张,他慌乱的站了起来用结结巴巴的口吻问道:“王兄,是,是你吗,刚,刚才怎么回,回事?”
王道士看了一眼刘德胜一脸焦急的说道:“是啊,不是我还有谁,这个女鬼的幻术让你中招了,骸骨我还没完全挖出来了你就跑了,我只好匆忙的挖好赶过来却发现你在自杀,这阴灵女鬼目前不会直接杀人,他杀人的方法是通过幻术让你产生幻觉让自杀。”
刘德胜听到王道士的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看到王道士身上用他里衣背着的骸骨,又看看原本地上一摊肉泥已经不知所踪,他还是选择相信面前这个王道士的话,虽然现在他对眼前的一切真假难辨,但是王道士活着始终要比死了的局面要好很多。
王道士指了指刘德胜脖子上的挂着的符咒说道:“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严重,这玩意没有起到作用,接下来这一路我们肯定会幻觉不断,照这样下去我们可能还没有把他尸骸送到十里之外估计全部交代了,为了预防万一,接下来我们很有可能采用下下策,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还没等刘德胜回答王道士又背起骸骨冲向了刘德胜家的方向,这一刻刘德胜明白了王道士口中的下下策可能真的要实现了,现在这残酷的现实摆在他的眼前,他变得毫无办法只能跟着王道士往家的方向跑。
在以往的日子里,刘德胜每次从外面晚归回来都是首先朝家的方向远远看去,只要看到从家里厨房方向窗户里透出温馨的光芒他就倍感幸福,那时候人们普遍不富裕,家庭就是最大的财产,所谓老婆孩子热炕头,人生幸福亦是如此。
这次也一样,离家不到百米处刘德胜依旧抬头看向那个三间不大的瓦房,透过昏黄的光芒还能隐隐约约看到自己的妻子翠琴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自己的儿子宇心挥舞着竹扫把正在打扫雨后院子里的落叶。
一幅多么和谐温馨的景象啊,可惜过了今天将不复存在,从此家不成家。
王道士随手将一只凤头银钗和两张黄纸撕出来的绣花鞋纸片递给了刘德胜小声说道:“回去将这根银钗戴在你媳妇的发髻上,这双绣花鞋鬼符贴在翠琴鞋底,一定要记得,晚上十二点亥时你和宇心偷偷跑出房子到村东头土地庙待一晚,直到明日日出之时方可回家。”
“王兄,不用这方法行不行,这样做翠琴会不会……。”
王道士立马一挥手打断了刘德胜的话小声怒道:“不是早和你说好了吗,不要婆婆妈妈的了,我现在就把骸骨背走去十里外处理掉,你是想牺牲一人保全全家还是大家都完蛋你自己看着办。”
王道士把绣花鞋鬼符和银钗放在刘德胜身上后拿过火把看了下怀表轻声说道:“只有一个时辰了,你自己决定,我先去了。”
说完王道士打着火把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看着那在田野间越来越小的火把刘德胜叹了一口气转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黑夜里虽然没有一丝丝光亮,但是眼前这条归家路对刘德胜来说实在太熟悉了,他几乎可以闭着眼睛绕开每一个拐角,躲避每一块石头,蹦过每一个小坑,但是今日他却走的就像一个喝醉了酒跌跌撞撞的酒鬼。
“父亲,你回来了,”刘宇心看到一脸忧愁的父亲连忙放下手中的扫把冲过来扶住了刘德胜。
为了怕母亲担心,刘宇心没有把阴压阳棺的真相告诉她,但是一个人心里藏住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会感到莫名的负担和恐慌,于是他借口打扫庭院怕母亲看出他此时的不安。
看到刘德胜完好的回来刘宇心一颗不安的心终于静了下来,他显得有些激动一手拉住父亲一边小声的问:“怎么样,父亲那边事情处理好了吗?”
刘德胜看了看儿子正准备张开嘴却突然看到翠琴围着围裙从里面热情的跑出来了只好赶紧闭上嘴点了点头。
刘宇心看到父亲点头的刹那脸色有些发白,神情似乎有些异样,但是父亲没有说什么那肯定事情也不大,毕竟父亲的结拜兄弟王道士法术是这一代有名的。
翠琴比刘德胜小三岁,但是生活中却显得非常成熟稳重,他一边拿着毛巾擦拭着刘德胜脸上的泥水一边抱怨道:“你这是怎么了,老大的人了怎么搞的一脸都是泥水,王大哥他人呢,不是说好了他晚上过来吃饭么,我都已经做好了。”
刘德胜显得有些慌乱,他一把抓住翠琴的手,翠琴立马把手挣脱出来瞪了刘德胜一眼小声说道:“孩子在这里呢,都老大不小了,还总是为老不尊。”
刘宇心看到这一场面立马会心一笑去了房间,对于父母这样恩爱的举动他是从小见到大的,也因此感到幸福,不过这也因此耽误了婚姻,因为在他心目中他总把自己当成父亲的翻版,但是这么多年来却始终很难的找到一个像母亲翻版这样的女人。
“唉,洗不掉了,也不知道你干啥了,一身泥,算了,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翠琴说完立马转身走向房间去为刘德胜准备洗澡的热水和换洗衣服。
望着翠琴远去的背影刘德胜不禁鼻子一酸,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凤头银钗和绣花鞋鬼符放在了内衣的口袋,他做了一个决定,保护妻子,保护儿子,保护一家人,如果真的事不由人,那一家子死也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
想到这里刘德胜心里一块内疚的石头终于落地,他瞬间感觉全身轻松,兴冲冲的冲进房间,房间里立即传来翠琴的嬉笑打骂声。
坐在房间就着煤油灯看书的刘宇心听到声音不由得摇了摇头,然后捂住耳朵小声嬉笑吟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洗完澡的刘德胜感觉一身舒坦,他一边系着扣子一边满面笑容的走了出来,当他走到门口看到满脸红晕的翠琴时不由得大吃一惊,他立即用颤抖的手指着翠琴的发髻大声喝问道:“谁让你戴的?”
翠琴身子一颤,她木纳的看着刘德胜用近乎哭泣的声音问道:“这难道不是你送给我的么?”
刘德胜看到翠琴已经泪流满面的样子一下子变得慌乱不已,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说:“不是,翠琴,你听我说,这东西吧!它本来就不是送人的。”
“不是送我的那是送谁的?”
“也不是送谁的,它压根就不是送人的,你把他给我。”说罢他准备伸手去抽取翠琴发髻间的凤头银钗。
就在这时,堂屋的座钟响了起来,细数一下,正好是十二下。
咔嚓,
外面一道亮光划破天际,接下来是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