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没想到季凌云竟能说出这种话来,佟若瑶如同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面上红白交错,一时竟忘了哭。
都说安王殿下风.流倜傥,最是怜香惜玉,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却成了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可她人都已经入了安王府,便已经没有退路了。佟若瑶哭的梨花带雨,伤心欲绝道:“妾身知道自己比不得王妃与王爷情深意重,但妾身对王爷亦是一片真心,不顾名分只求常伴王爷身侧,难道王爷竟如此狠心吗?”
佟若瑶这一番话说的真切,然而季凌云面上却是平心静气,没有半分动容。直到佟若瑶不由自主止了哭声,他才冷冷说道:“还是初次见面时本王对你不够狠心,才仍叫你抱着痴心妄想。本王不妨告诉你,本王心中只有嫣儿一人,也只会有嫣儿一人。
既然你想方设法也要做本王的妾氏,如今已经遂了心意,就不该再奢望更多。
你若安分守己,本王只当养个闲人,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但你若是不知好歹,兴风作浪,本王也有的是法子让你安分。”
说罢便拂袖而去,佟若瑶怔忡良久,待回过神来却哭的更厉害了。
见季凌云不一会儿便去而复返,白嫣然诧异道:“莫非佟姨娘并无大碍?”
看方才含锦的模样,倒不像全然是做戏。白嫣然方才还想着佟若瑶能对自己下多狠的手,不料季凌云这么快便回来了。
季凌云坐下答道:“我瞧着像是吃错了什么东西,的确并无大碍,已经让人去请了孙大夫,也不必我守在一旁。”
白嫣然心思玲珑,见季凌云神色不快,哪里还会猜不出来。无利不起早,更何况佟若瑶不惜自残将季凌云哄过去,怕是抓紧机会说了什么。
她也在旁坐下,调侃道:“佟姨娘对王爷痴心一片,王爷当真没有半分动容吗?”
季凌云似笑非笑道:“夫人这般口吻,莫非是吃醋了?如此看来,佟若瑶倒也并非全无用处。不过夫人放心,为夫一向狠心,唯独对你狠不下心来”
白嫣然心头一软,又半真半假的问道:“那秦姨娘呢?”
季凌云闻言笑意更深,说道:“夫人这醋吃的更是莫名其妙了,本王至今只见过那秦姨娘一面,且还连她是什么模样斗没看清楚,又何谈其他?”
白嫣然不紧不慢道:“王爷没看清楚,妾身看的可清楚。着秦姨娘当真是花容月貌,且听说舞技不俗,更精通诗词风月,才情过人,善解人意。
莫说王爷,妾身瞧着都喜欢。”
季凌云“啧”了一声,忍不住将人拉到自己怀里。
“如此说来,该是本王吃醋才是。”
白嫣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斜睨着季凌云道:“王爷可真会说笑,妾身可没这本事。秦姨娘是佟老夫人送来的人,妾身不敢觊觎,端看怎么处置了。”
季凌云从这话中听出些意味来,若有所思道:“方才佟若瑶让人污蔑你,你都未放在心上。这会儿却说起这个秦氏来,莫非当真对秦氏这般念念不忘?”
白嫣然明白他的意思,也说道:“秦妹妹可是老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自然是个惹人疼的可人儿。随顺如今还在病中,但想来也不会病太久,到时候怕是就没有如今这般清闲了。”
季凌云点头应和,突然又道:“既然如今秦氏和佟若瑶都在病中,便只能王妃亲自侍.寝了,看来本王今夜不必谁在书房了。”
白嫣然没想到他突然就将心思转到了这处,面上一红,揶揄道:“看来昨夜宿在书房,王爷怕是孤枕难眠了?”
说话间季凌云已经将人带到了床上,头埋在颈侧嗅着白嫣然身上的清香,老实答道:“书房的踏太窄,总是不够尽兴,今夜娘子可要……”
白嫣然侧头,用唇堵住了季凌云接下来的不堪入耳之言。
孙大夫被急急接来问诊,虽觉得有些古怪,却也未能诊出什么来。最后只得猜测大约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开了几副药便做罢了。
含锦心有不甘,还想去季凌云那里借故生事。然而直等到华灯初上,也没等到王爷出来,最后出来个丫头说王爷王妃已经歇下了,让她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含锦不情不愿的回了惜蓉院,发觉院中屋子里都亮着烛火,唯独佟若瑶房中却是漆黑一片,忙跑了进去。全本
门口有被杂碎的瓷片,含锦认出那原是摆在屋里的摆件,这屋子里能摔东西的也只有一个人不由更加小心翼翼。
“出去!”
佟若瑶冷冷道,含锦哪敢此时走,摸索着过去点了灯,果真见佟若瑶仍是季凌云走时的模样,神色间却越发阴沉。
含锦跟了佟若瑶多年,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今日受了这般折辱,这会儿怕是还在想不开,只得劝道:“小姐何必如此,安王虽话说的绝,但男人的话能有几时真。安王妃入府也不过半年时日,这会儿正是热乎,自然是山盟海誓。
可男人有几个是当真能一心一意的,且安王妃一直没能怀上身孕,这便是咱们最好的机会。小姐且忍这一时之辱,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佟若瑶咬牙说道:“对,你说得对。男人都是这样,嘴上花言巧语,又有几句能当真。莫说安王是皇后嫡子,太子殿下的胞弟。
就是父亲一个游手好闲浑噩度日的,也知道需要要生个儿子继承香火。母亲看着再厉害,还不是没法子,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一房一房的妾氏抬进门。
姐姐当初也说了,只要能诞下安王殿下的长子,无论是什么身份入的王府,那才是真正能笑到最后的。”
含锦忙应和道:“是,是。舒妃娘娘本也在宫中不打眼,不也是因为肚子争气,生了一队龙凤呈祥的皇子公主,如今圣宠不衰。
有舒妃娘娘在,小姐何愁没人做主。咱们如今再等等,总能等到时机。”
次日季凌云照常去上朝,临走之前不忘将那本佛经带上,两人心照不宣,季凌云别有深意的摩挲着自己的指尖,直到白嫣然双颊绯红才笑着出门上了马车。
舒妃的仪仗大约是两个时辰后才到的,也并未让人提前来通报一声,人进了王府门房才急急来报。白嫣然心中诧异,随即了然。
舒妃虽是后宫嫔妃,但白嫣然是安王正妃,两人互相见了礼,倒也不分高低。但按照辈分来说舒妃是长辈,白嫣然自然要客气几分。
“不知舒妃娘娘大驾光临,本王妃有失远迎了。”
舒妃掩唇笑道:“王妃客气了,本宫不过是得了皇后娘娘的令,来看看我那不争气的妹妹,哪里还敢惊扰王妃。
说来也是惭愧,若谣对王爷一见倾心,非君不嫁。她是本宫唯一的胞妹,本宫原是想替她打算个好人家。
不想她却铁了心要随侍王爷身侧,哪怕是做个无名无份的妾氏。如今虽是如愿以偿,但本宫到底不放心,生怕她年轻鲁莽,不懂事冲撞了王妃。”
白嫣然淡然自若道:“舒妃娘娘客气了,既然是母后做主,自然是极好的姻缘。本王妃是王爷正妃,自然会好生待府中姐妹们,娘娘不必忧心。”
舒妃仍是笑道:“倒也并非全然是本宫的爱护之情,毕竟本宫还有自己的一双儿女。原是一时半会儿顾不上的。还是皇后娘娘放不下心,特地准了本宫出宫探望。
本宫今日前来,即是来看看若谣,也是来看看王妃。咱们都是女人,有些花也不与王妃客气了。皇后娘娘知道王爷王妃感情甚笃,却是忧心如焚,生怕王爷一时糊涂。王妃是个明白人,知道这其中厉害。”
她觑着白嫣然的神色,接着道:“本宫和皇后娘娘特地挑了人送过来,实则也是为可王妃着想。王爷膝下空虚日久,难免不少人动这心思。若是让那些小人趁虚而入,对王妃来说才是真正的麻烦。
若谣到底是自家人,若将来真能先诞下长子,便过继到王妃名下,如此也可堵住悠悠众口。王妃,你说呢?”
白嫣然唇边始终挂着浅浅笑意,听到这画一旁的素心险些要咬碎一口银牙,她却只是不咸不淡道:“舒妃倒真考虑周全,本王妃在此先谢过了。只是事关重大,妾身也不能自己做主,还是要王爷点头才行。”
舒妃不以为然道:“无论是何人所出,那都是王爷的血脉。本宫也见过那秦氏,的确是个倾国倾城之姿,便是放在后宫里也是拔尖的。
但王妃可别忘了,这秦氏是从佟老夫人手里出来的人,很咱们不是一条心。若是让秦氏抢先诞下长子,与王妃才更是不利。”
白嫣然不欲与她纠缠这些,打着哑迷道:“舒妃娘娘这是什么话?佟老夫人是王爷的外祖母,皇后娘娘的母家,何来一条心不一条心的。这话若叫外人听了去,可有的闲话早说了。”
舒妃撇了撇嘴,正要开口再说什么,外头突然传来含锦的声音。
“娘娘,舒妃娘娘,你可要给小姐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