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了几分钟,任凭顾敏仪如何变着花样打击嘲讽,我硬是没吭一声,也没有离开的打算,而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江枫进来了。
江枫的出现,让我心跳有短暂的加快,刚才做得那番心理准备也在见到他的时候,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在这混乱的状态下,看向他,迎着他那俊脸上的冰霜,没头没脑的说到,“……你终于回来了,马上把我那辆奔驰的车钥匙给我,我需要去看看6号那天晚上的行车记录仪。”
他不经意的斜了我一眼,并没有理我,径直走到他的座椅上坐下来,“没时间听你废话,出去!”
我浑身一凛,不过很快又忍住那份屈辱,稳住了自己,“我没跟你废话,那天晚上的行车记录仪录下的视频对我而言非常重要。老胡被诬陷杀了人,现在被关起来了,我需要这个视频做证据来替他辩护,你赶紧把车钥匙给我,拷贝出来看看。”是的,就算是当着顾敏仪的面,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必须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再墨迹下去,那段视频也早就被覆盖。这辆车虽然车主是我,但自从车子给他使用以后,我几乎没有再碰过这台车,以至于自己手里那把钥匙都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只能问他要。
但他听到这儿,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就好像根本没听到我在说什么一样。
顾敏仪最初是有些懵逼的,不过她没有多问,只是漫不经心的在旁边说嘲讽道,“你为了来骚扰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嘛,过去了一周的行车记录仪明知道早就没了,还来找他要,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个好点的理由——”
“闭上你的臭嘴!!”我实在忍无可忍了,满腔怒火被她这句话点燃,“顾敏仪,你他妈在我面前是多没自信,时时刻刻都要来刷存在感?再说一次,这是我跟段培风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给我滚出去!”
“呵,恼羞成怒了是吧,不过就是个婊子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全宇宙的女神呢,想叫谁滚就叫滚?”顾敏仪没有被激怒,反而更加趾高气扬的说道,“陆云灿,再向你重申一遍,我跟阿风就要结婚了,我现在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未婚妻,我有绝对的立场来驱逐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企图勾引他的狐狸精,所以你说说,我们俩到底谁该滚蛋?”
本来一直是不屑于跟顾敏仪这种货色较量的,就连知道她要跟他结婚了,我都不想把我自己跟她放在一起作对比……但这样的时刻,听到她满口喷粪的刺耳话,那种愤怒和痛楚还是在我浑身的血液里满眼着,想要爆发又感觉不值得,不爆发又太憋屈……我目光转向了江枫,希望从他那张脸上看到点变化,但令我失望了,他还是那么的波澜不惊,冷眼旁观着我跟顾敏仪的争吵,眼底满是漠然和鄙夷。
顾敏仪再次火上浇油的,“行了,我待会儿还要跟阿风一起去接见意大利来的设计师,没时间招呼你,你也给自己留点脸面吧,一把年纪了何必闹得太难看呢,难怪你流产了,我看也没有哪个孩子愿意投胎到你肚子里……”
听到她竟然可以龌龊到用孩子的事来刺激我,我顿感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冲,绷了很久的那跟弦终于绷断了!!我侧身就狂扇了顾敏仪一巴掌,还不解气的抓住她的头发猛地一扯——
“啊!!”顾敏仪反应不过来,也低估了死去的孩子在我心里所形成的阴影,她直接没法反抗的被我扑到在地,头也重重的撞在地板上。
是的,谁也不能拿孩子的事来侮辱我,这是我内心里永远永远的痛,谁敢碰它,我就会瞬间失控的恨不得杀了它!
正当我发疯的还要对顾敏仪进攻时,江枫一把将我拽了起来,迎面对我低吼了一句,“够了!”
他阴郁深邃的眼睛紧紧的锁着我,略微咬牙的,“陆云灿,没想到你现在已经这么不入流了,跟骂街的泼妇有什么区别?”
我猛地摔开了他的手,气得浑身上下都在颤抖,“……我变得不人不鬼,也都是拜你所赐……”
他脸色暗下来,一声不吭的又转过身去,“……”
“阿风,我……我被她抓伤了,头皮好痛,她这是故意伤害,我一定要报警,”顾敏仪可怜兮兮的呻、吟着,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凑到他身边,“阿风,你帮我看看,我脸上是不是出血了?这疯女人力气好大,跟个疯狗一样,咬得我完全来不及反抗……”
江枫冷冷的瞟了她一眼,突然——
“啪!”的一声,江枫抬手就扇了顾敏仪一耳光!
顾敏仪懵了,我也懵了……
“你……吃错药了吗,为什么打我?!为什么!”顾敏仪摸着脸,哽咽着问道。
“因为你嘴巴太不干净,”他已经脸色铁青,闭了闭眼,胸膛有着较大的起伏,似乎内心的情绪波动很大。他沉着声音,对顾敏仪又警告了一句,“以后都不准在她面前提孩子两个字,要让我再听到一次,你也给我滚得远远的。”
说完,他抬脚就朝门口走去了,不想再听我和顾敏仪的无聊争执吧,走的很急,脚步声也很快消失。
顾敏仪变得沮丧又狼狈,那如刀的眼神在我身上刮了一眼,也不想再跟我多说了,直接又出了办公室门,朝江枫追去,只剩下我一个人留在宽敞明亮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刚刚的失控发泄后,我脑子里空空的,木木的,心还在颤抖,颓然又变得失魂落魄,一下子搞不清自己为何来这儿,为何发了一场疯,下一步又要走向何处?
老胡的案子不能再等,行车记录仪上可能的存在的证据更是分秒都不能再耽搁的,我不得不忍痛把千疮百孔的心重新缝好,在最短的时间里强逼自己重新振作,丢下身份丢下尊严丢下过去发生过的所有不堪,也朝他追出去,却已经不知道他去向何方了,给他打电话,提示关机。再冲去他在丹枫的专用停车位上看他的车,却没看到那辆熟悉的奔驰。
奔波了一天,身心备受折磨,最后还是在夜幕来临的时候拖着疲倦破碎的身子回到了自己家里。
陶姐不在,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连灯都懒得开,借着外边路灯投进屋内的幽暗光线,沉浸在这片黑暗里,浑身无力的软倒在沙发里,一动也不想动了……可是思维为何这么活跃,来来去去反反复复的总是他的影子在脑海里晃,有时候又感觉他就在我眼前晃,晃得我头昏脑涨,却又怎么都捉不住……心脏为什么这样难受,好像被千万根针扎似的,好像被一把大铁锤捶过似的,没法形容的那种闷痛,想起他的好也痛,想起他的不好,更痛~
我从酒柜里拿出几瓶红酒,咕噜咕噜狂灌了一通,喝得胃里都在发烧了,却感觉自己的脑袋还是那么的清晰,那种痛苦也越发清晰……最后,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我想吃几片安眠药入睡,却发现药早就没了,我不管不顾的马上又开车出去买药,也不醉驾被吊销驾照或者出车祸了,我漫无目的狂奔在大马路上,开了几分钟就忘了自己出门的目的了……在这寂寞无助的黑夜里,我意识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去见他,从没有一个时候,我如此渴望见到他。
来到了他居住的别墅,已是晚上10点过,透过落地窗看去,他客厅里没开灯,但电视屏幕还亮着,模模糊糊的发现屏幕上的画面在跳动着。这时候,他还在看电视吗?他跟那个女人窝在一起看吗?
酒喝多了,这时似乎才开始起作用了,我昏头昏脑的,视线模糊,停了车既没拔钥匙也没拉手刹,就浑浑噩噩了推开车门下来,走路也有些摇晃……我走到他门口,就开始敲门,因为有些醉了,手上也使不上力,敲得不轻不重的,里面好久都没有反应……我身子软下来,坐在那紧闭的大门前,头倚靠在门上,声音嘶哑的、喃喃自语的喊着,“枫,江枫,开门,开……门,我来了,我来……我……你还爱我吗,爱不爱我?呵呵,”
我贴在门边,语无伦次的说着些我自己也听不懂的话,又是苦笑又是傻笑又是流泪的……直到十几分钟后,门突然缓缓的被打开了,我抬头一看,正好对上那心心念念的一张脸,他的眼睛,在那暗夜里还是这么的亮,好似有火焰在燃烧,烧的我无处可逃~
我没有理智了,过去那段记忆也骤然消失了,硬撑着站起来,捧住他的面颊就吻住了他……明显感到他身子微微一颤,有些僵硬……我在浑身燥热和心脏狂跳中,将他捧得更紧,要进一步的深入进去的时候,他却粗暴的推开了我!
他推着我的身子将我抵在门上,眸子的火焰离我更近了,灼热的气息把我整个的包围,“陆云灿,你一定要这么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