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乱盗贼寇,一个个自以为在替天行事,无知,真不知天高地厚!”
“不敢当大人,吾等只是与赤贫渔民兄弟,一道混迹海上讨口饭吃而已。”
戚继光握刀四顾,打量着身边的这五个海盗。刀锋上,一滴滴温存的鲜血滚落。刚刚被戚继光阻挡下来的囚犯们,见此情景,又立刻拔腿向海边的鹰船奔去。
“乱纪盗寇,休得狡辩!本将军今日便要将你们正法!”
说罢,戚继光启步,拔刀指地,顿时飞沙走石。一股巨大的卷风,从他的刀尖骤聚,如烈火一般急速扩散。
“小心。”葛龙蹲身,与洪真洪迪三人同时拔出刀。
“一起上!阻止他!”
连同张若虚一起,四人都跳进狂风中,战得不可开交。狂风中,剑雨如鳞,看不清是怎么回事,只是边上众多刚从水牢中逃出来的囚犯受到了殃及。还未靠及风阵,身体便已经被刀锋割得有如鱼鳞。
停留在海边的水师训练用的十几艘鹰船,已经被水牢涌出的囚犯们全部占领。但毕竟是人多船少,许多刚上船的囚犯们又被拥挤着掉下水去。一艘刚解开绳索的鹰船,载了太多闹哄哄的囚犯,船身受力不均,还没离岸就已经在呼喊声中沉没。
另一边,还有一半多的囚犯正从水牢中跑出来。已经上了鹰船的囚犯,则撕打着想要上船的,迅速残忍地撑开船去,向海上逃往。
众多上不了船的囚犯,只能在海边大叫求救。还有的,正在争取挤上最后几艘还未离岸的鹰船,死死拉着船舷要上船。
这时,两艘福船前后而至,双眼旗下,张琏撒下攀网。
“上我船者,皆我弟兄!”
刚脱囹圄的囚犯们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眼下,水师炮舰随时可能调转炮口朝向自己身后;面前能走的,唯有这么一条路。
果然,张琏一呼百应,后面赶到的囚犯们,已经不顾这又是不是贼船。只要能有位置挤得上的,便立刻挤上,总比留在这吃水师的炮弹强。
张琏的船还未走,三艘更大的艨艟巨舰又已紧紧靠上来。
无坚不摧的大谦号,这是林道乾的粤海同盟。和张琏一样,他们的意图同样而又已昭然若是——招募;趁着郑氏集团打破水牢防线的东风,接纳这些原本就属于或者不属于自己的成员,以扩充实力。
另一条船上,俞大猷与暹罗海盗桑坤的决战还在继续。
残破的福船正在慢慢下沉。船的一头已指向蓝天,另一头沉在蓝海之下。俞大猷与蓝丧坤分立在船头两侧,身边众多站不住的士兵纷纷掉落水中。
这亦不是两人初次交手。两人都曾是痴狂于武艺的狂人,同样高大的身材,在海上实力几乎强悍到极限的人。蓝丧坤只记得,他第一次率了一些手下从暹罗登陆大明时,即遇上了刚刚上任的俞大猷......
但此时水师的不利战况让俞大猷难以专注,心急如燎;而丧坤也只是为张琏做掩护,拖延水师反击能力,争取囚犯们逃跑的时间。趁着俞大猷想去拉一个从身边掉落的士兵时,看准了他意志动摇的瞬间,突然丧坤抬起膝盖,升起鞭一样长的踢腿扫来!但俞大猷并没有失位,他亦抬起膝盖和手臂,稍稍虚掩地格挡,立刻伏身,如狂虎一般地反制!红莲火舞,他的腿法如莲花绽放般绚丽,致命!
三个回合后,两人交手的那艘船猛然一震,迅速沉入水中,泛起无数白色的水泡......
狂风退去。戚继光手握着道,手臂上的伤口不断流着血,身上的战袍也已经染血躯背。他的对面,洪迪洪真兄弟和燚炎也和他一样遍体鳞伤地强撑着,唯有葛龙与石头完好。
这时,他们身后,出逃的囚犯们再次被挡住了。汤克宽和李陈东率部众甲兵赶至,与奔命的囚犯们再次混战了起来。
汤克宽和李陈东立刻提刀赶到戚继光身边。
戚继光面容冷峻。从刚才的混战,他已完全了解了众人的实力,那便是,今日只要有张若虚在,他就根本没法收拾葛龙一伙人。
“石头,听我一句,翁连山都已不再管世事了,你却为何还要在此掺和呢?”戚继光出人意料地向石头问道。
“对不起,我已接受朋友之托,不得不助他脱离困境。”石头并不买账地回答道。
“呵呵呵...”葛龙不由地嘴角一笑。
“洪真洪迪,你们两先走。”
“嗯!”
有石头和葛龙横在水师面前,戚继光只能看着三人逃回艨艟巨舰。的确,再打下去,实力不济的三人可能会成为累赘。
汤克宽部下的又一群甲兵蜂拥而至,将两人团团围住。
葛龙与石头提刀背靠背着。
“好久不见了,石头,打算来粤海吗?”葛龙笑着在耳边说道。
“当然不会,葛兄。”
“哈哈哈,也罢,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老办法,杀出去,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