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宴会说的地点倒是也熟悉得很,桃花坞巳时三刻。”
钟小舒拿着信,身侧傍着随从的青儿,她也是难得起了个早。
“都安排好了吗?”钟小舒偏头问道。
“回娘娘。”青儿答,“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咱们辰时出发就可以。”
“嗯。”钟小舒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念头,说是赴宴桃花,倒不如说是去看看宫外的风景。
这一次的出行十分低调,殷止戈平时也是允准她出宫的。
到了桃花坞,大门未闭。推了门,风乍起,卷起一地桃花,只显得格外粉.嫩。
但出乎意料的,并没有任何交谈的声音,钟小舒心里瞬间一凛。
“娘娘,这里怎么会没人呢,是不是我们走错了地方?”
青儿也慌了神,忙从怀中拿出那封信仔细瞧了瞧。
“地方没错,时辰也没错,怎么会不对呢?不会是她故意戏耍娘娘您的吧。”
“等等再说。”
钟小舒挥手制止,面色微凝,骇得青儿也迅速闭了嘴。
“兴许是她们还没来,再等些时辰吧。若是午时还未到……咱们,便先行回去。”
“是。”青儿此时也格外乖觉地一言不发。
偌大桃园,唯有风卷起树杈声哗哗作响,若单听声音果真有些瘆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午时将近。
“何必这么急着走呢?”
一个清润的男子声音忽地响起,骇得青儿忙捂了嘴,连钟小舒都是陡然警惕地回了头。
那男子出现地无声无息,长相也如他的声音一般,很是俊美妖孽。
问题是,钟小舒的确没见过这一位。
“不打算交出珍宝?”那男子又道。
钟小舒这下算是糊涂了。
珍宝?什么珍宝?她身上携带过珍宝?
“请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钟小舒还算是有礼地回道。
“你真的不打算交出来?”那神秘男子薄唇紧抿,已明显露出不耐烦的情绪。
钟小舒:……
眨眨眼,有些回不过神。
她觉得,眼前这人已经盯上了她。不管问什么他都不会回答。
“我觉得,你大抵是认错了人……”
殊知,话音未落,那男子好像顿时没了耐心。
当下,一把冷剑横刺过来,剑气卷起一地的桃花。
纷纷如雨落,艳丽的色彩中夹杂的,是毫不掩盖的凛然杀意。
钟小舒瞳孔巨缩,踉跄般地后退一步。
明若秋水的剑尖在眼前骤然放大,她知道,根本躲不开。
便是在此危机之际,眼前忽地横出一把剑,挡住了那男子的攻势。
细细看去,可不正是郑从?
过了两招后,随即,他转身,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钟小舒,无奈道:“你知道么,你又被人给耍了。”
“还不快回马车去,这里交给我。”
郑从有些不耐,对着钟小舒喝道。眼前举着的剑,却丝毫也不敢放松。
“好。拜托你了。”
钟小舒咬咬牙当下也不犹豫,马车本也未曾离开,步子很快,便带着吓傻的侍女回了马车。
她知道,今日算是欠下了一个极大的人情。
“娘娘……”青儿都快出哭腔了,她生怕钟小舒出什么事来。
“嗯。”
钟小舒也十分无奈。
她也不知那人为什么一上来就索要珍宝,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的规矩。
当然,此刻也意识到,这事与夏之桃脱不了关系,要不然为何署名是夏家?
“事有蹊跷啊。”钟小舒叹道。
“走吧,先去夏家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钟小舒想了片刻,又道。
拍了拍呆愣的青儿的肩膀。
后者连忙应声,硬生生回了神,去叫了那马车的师傅赶紧驾车去夏家。
马车行进地很快,只不过当日下午,便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栋宅子,黑瓦白墙,很是古朴大气。
青儿向前几步,扣门。
“谁呀?”一个类似于管家的人物探出头来,望了望。
待见着青儿递给他瞧的身份令牌,再瞧见那一顶软轿,吓得脸都白了。
“皇……皇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他颤抖着嘴唇蹦出几个字,俯身便拜。
天哪!那可是皇后啊!
作为一个家族的小小管家,他是祖坟上冒了青烟,才能亲眼目睹皇后娘娘的风采吧!
“皇后娘娘请进,请进!”那管家忙招呼道,紧接着踢了一脚看得傻眼的小厮,低声喝道。
“还不快去请家主!”
那声音虽压得很低,却还是进了钟小舒的耳朵。
钟小舒十分没形象地摸了摸下巴,正认真思索:我有这么可怕吗?
“不知皇后娘娘驾到,臣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方进了正殿,那夏老家主忙躬身亲自奉上了茶,请钟小舒坐在了上首。
“无妨。”钟小舒温和笑道。
她本就不喜欢摆架子,浅浅抿了口茶便温声言道:“不知夏之桃,夏小姐可在?”
“嗯?”
夏老家主愣了愣,第一反应就是自家女儿是不是哪里得罪了皇后娘娘,才会找到自家府里来问罪。
要知道他家虽小,但在朝中也算有头有脸,与其说是害怕皇后娘娘,不如说是怕皇上。
毕竟这皇后娘娘可是皇上看的最重得,谁敢得罪?
“在,在的在的。”
“嗯。”钟小舒笑笑,“本宫想当面见见她。”
“这个……”
夏老家主一咬牙,竟骤然站起,对着钟小舒便是一拜!
边拜边道。
“皇后娘娘啊,臣自知小女从小顽劣,您宽厚仁慈,更是得请娘娘多多包涵。
不知……不知她哪里得罪了娘娘,让娘娘亲自找到了这夏府中啊,臣愿代为受罚。”
对于不喜绕弯子的她,开门见山说出目的是最好的方式。
但对于常年在交际上混的夏老家主来说,连客套都不客套几句,这不是明摆着的兴师问罪?
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言辞恳切真心实意,简直是老泪纵横泫然欲泣的优秀典范。
钟小舒端着茶水的手默默一顿,唇边的笑意僵了僵。
身旁的侍女在捂着嘴偷笑。
“老家主,其实您多虑了。”钟小舒有些哭笑不得。
“我此次来,并非是来兴师问罪,而是确实有要事须得问问夏小姐的。”
“这样啊。”夏老家主也是老脸一红,“老臣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