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嫀被问的一怔,继而不冷不热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若是惹下滔天祸事,秦家上下谁也脱不了干系。祖母刻意在此等着我,指责我,又有何用?”
秦老夫人被气的浑身哆嗦,她叫嚷道:“来人,把她给我绑了压过去。可不能让着孽障连累我秦家!”
秦嫀面无惧色的甩开上前来擒她的人。秦老夫人不肯罢休,亲自取了根绳子便要去捆她。
秦嫀双眉一蹙,正要开口,就见秦侍郎跑了过来。他一脸不悦的冲着秦老夫人道:“母亲,贵人还在大堂等着,您这是做什么呢!”
秦老夫人怒道:“我这是为了咱们秦家。快,快给我捆了这个孽障,将她押送过去!”
秦侍郎无奈的叹了一声,挡住了秦老夫人,道:“嫀儿,快去吧,莫要让贵人久等了。”
秦嫀深深的望了一眼秦老夫人,转身去了大堂。
宫里来的贵人,是谁?又有何事?她正琢磨着,忽闻一阵泠泠酒香,随风袭来,沁人心脾。她顺着酒香望去,便瞧见了一脸笑意的沈从安。
她上前几步,行礼道:“见过沈公公,您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要吩咐?”
沈从安谦卑道:“不敢,不敢。奴才奉了九殿下之命,给秦姑娘送来三坛二十年份的秋露白,还请秦姑娘笑纳。”
秦嫀这才瞧见,正堂之中放了一只硕大的木箱。她心中了然,方才的酒香,应是从这箱子中飘出来的。
她恋恋不舍的瞧了又瞧,最后遗憾道:“多些殿下。只是,无功不受禄,臣女只得辜负殿下的一番美意了。”
沈从安和善道:“非也,非也,秦姑娘莫要误会。这三坛酒,是昨儿个殿下在酒桌上应了要送秦姑娘的。殿下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既是应了,便要做到。所以,便遣了奴才来送酒。秦姑娘快快收下吧,莫要为难奴才了。”
一提到昨日,秦嫀额角的青筋就跳的格外欢快。她果真是喝的烂醉如泥了,竟然连何时同楚铮要了这三坛秋露白都不记得了。她望着那颇为勾人的木箱,道:“那臣女就在此谢过殿下了。”
沈从安见她收了酒,如释重负的道了句,事已办完,奴才先行告退了。便带着人离了秦家。他走的很急,像是怕她反悔,要将酒退给他似的。
秦嫀等沈从安走远,才将那木箱打了开来。箱子一开,醇厚浓烈的酒香顿时涌了出来,铺天盖地,香气四溢。她有心尝一尝,不经意瞥见一脸严肃的敛秋,只得将手收了回来,郁郁道:“抬回我院中就好。”
敛秋这才收了冷脸,扶着她去了秦夫人的院子。秦嫀本想着,一夜未归,母亲定是担心坏了。却未想到昨夜已然是有人将她留宿宫中一事知会了母亲。
秦夫人握着秦嫀的双手,颇为欣慰,只道是她得了四公主青眼,才有了能歇息在宫中的福分。连她饮酒都未怪罪,说是能与公主、皇子、世子同桌饮酒,简直是光耀了秦家门楣。
秦嫀见母亲无事,也安下了一颗心。她伏在母亲膝头,听着温柔的唠叨声,竟然再度沉沉入了梦中。
她梦到了越影,梦到自己骑着它于山间水畔自由前行。她行的正欢快惬意之际,被人一掌从梦中拍了起来。
来人是施颖,秦嫀似睡非醒的呆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今日与她约好了,要去城郊买几块药田。
施颖坐在她床侧,笑闹道:“秦妹妹,听敛秋说你喝醉了?还讹了人三坛二十年份的秋露白?几日不见,你可越发的能耐了。”
秦嫀揉着惺忪睡眼,道:“二十年份的秋露白,莫说三坛,便是三十坛我也喝的下。施姐姐莫要来打我秋露白的主意。”
施颖无奈的戳了戳秦嫀额头,道:“瞧你这副视酒如命的样子,我若真是抢了,你还不得同我拼命了?你这丫头。”
秦嫀抱住施颖笑道:“自是不敢跟施姐姐拼命的。若施姐姐真要抢我秋露白,我便去府上抢了你的私房药库。”
施颖被她惹的哭笑不得,只好拖着她起身,催她快些梳洗,好出城看药田。一番的耽搁,出城之时,已然是过了晌午时分。
秦嫀坐在摇晃的马车上,将思绪理了理。她并非真心买药田,而是想着,以种植药材为由,在前世的逃亡路上,买一些田地与房子,也好藏些金银细软,以待后用。若无抄家之祸则罢,若真重蹈前世覆辙,她也好带着家人顺利逃亡。
她正想的入神,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打开车门去看,正瞧见了挡在马车前的苏远、汤怀,以及两人身后的众多奴仆家丁。
秦嫀心知不妙,转身嘱咐施颖,千万不要出马车,若是瞧着形式不对,就悄悄走掉,去寻人来帮忙。
施颖会意,自袖中去了一包药粉递给秦嫀,低声道:“这药粉虽无大用,但也可抵挡一时,你拿着。”
秦嫀点头。而后一手握紧袖中匕首,一手攥住药粉,出了马车。她立于马车一旁,淡定自若道:“见过苏公子、汤公子。两位公子何故拦我去路?”
苏远打马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嫀,语调放荡道:“几日不见,小娘子又俊俏了许多。今日风清云净,小娘子不如同我们玩耍一番,也不负这大好时光。”
秦嫀心知,两人来者不善。于是,她故意引住两人目光,以便敛秋、敛冬亦或施颖悄然离开,回城求救。
岂料,奴仆家丁在汤怀的示意下,早已将马车围的水泄不通,莫说是活人,便是苍蝇怕都难以进出。
秦嫀虽心中焦急,面色却是不显的。她道:“苏公子这是何意?要欺负小女子不成?”
苏远以马鞭迫着秦嫀抬起了头,道:“听说,常日里,你总是同楚铮、楚修、楚娅混在一处同我长姐与三公主作对?”
秦嫀后退一步,避开苏远,心下了然。他与汤怀定是为了替苏君璧、楚娆出气,才拦住了自己的马车。今日之事难以善了,这可如何是好?
还未等她想出主意,汤怀亦行了过来。他满脸坏笑,道:“小娘子,来陪哥哥玩一玩,别害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