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内,众人警惕的盯着,蒲团上那打坐之人。
那打坐之人穿的不伦不类,分不清男女,也不知究竟信奉什么,非佛非道,即便在刀二的嘲讽下,依旧面不改色,将他的经文念叨完。
他睁开双眼,眼中带着深邃,仿若得道一般,充满着沧桑的智慧:“几位小施主,你们既能闯过,我那些不成器的孩子的阻拦,也算与我有缘,来,坐!”
这声音的沧桑中,带着一股飘渺,他突然漂浮而起,空出来几个位置,挥手间,出现了一张茶几,与五张蒲团。
他看着凡少东一行人,眼神之中看不清情绪:“来者是客,坐!”
说罢,他也不待凡少东一行人靠近,自顾自的蒸茶,香茗散出一股悠久而又醇厚的浓香,那香茗似能静下人的心神,就连胆气都壮实了许多。
凡少东让众人在原地等待,自己不顾劝阻,走到了大厅正中央,众人眼见掌柜的,都亲自赴刀山,下火海,也不弱了气势,并行在凡少东的两侧,颇有股雄赳赳的大气。
咒魂看着众人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摇头一笑:“你们流的是血,我流的就不是血了?还会吃了你们不成?”
凡少东见咒魂不似穷凶极恶,胆气也大了些,哼了一声道:“既然来者是客,何必设长廊惊我?”
咒魂看着凡少东歪了歪头,淡淡的说道:“你身上有一股,同类的气息,自要试试你的本领。”
咒魂说的一本正经,凡少东心中也是了然,定是愚公前辈的遗蜕独角,引起了这咒魂的争强好胜之心。
他大气的饮了一口香茗,那茶叶虽成黑白,但这味儿,却着实不凡,隐隐之间,似让人浑身充满暖意与宁静,是不可多得的辅助修行之物。
咒魂看着凡少东大口饮茶,莫名的开心:“好,小施主,好魄力,请多饮!”
凡少东闭目了一会儿,发觉这茶确实没有问题,淡淡笑道:“住持热情,莫敢不从,方才住持所提那股同类气息,乃是我一鬼道前辈的遗蜕,并非在下的气息。”
咒魂先是一惊,而后一笑:“小施主,可否将此遗蜕借我一观?”
凡少东看着咒魂,他费这么大的劲儿,把自己一行人,逼入这玄道观中,定有所图,既然他不提,自己也不说,看谁先沉不住气。
“哈哈,住持所求,有何不可?”
凡少东爽朗一笑,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支粗糙的红色独角,独角此刻依旧散发出阵阵阴寒,其上一抹锋芒,彰显出这独角的坚固。
咒魂将那独角接过,细细一抚,似乎有些感怀往事:“这位道友的资质,想必也非比寻常,这遗蜕便可见一般,可惜啊可惜,这鬼道之上,又少了一位,一同前行的道友。”
龙月一行也不喝茶,静静地看着凡少东与咒魂两人不断虚与委蛇。他们时而开怀大笑,时而低头沉思,不知道的还以为,凡少东是来茶馆会友的。
眼看白月偏移,一轮隐日,在天空之中,若隐若现,夜似乎就快过去了!
咒魂看了看天,似有些着急,突然打断凡少东的话,问着众人:“不知诸位小施主,修行可为长生?”
刀二嘿嘿一笑,知道这老滑头坐不住了,要开始讲正题了,他随意说道:“住持这问的不是废话吗,不求长生,修行何用?”
“哦?那如果我此刻就有方式,让诸位小施主长生,诸位能否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咒魂行了个法号,也不知是哪一派,他的手指轻拂胸口,而后指着眉心,似乎非常的虔诚。
凡少东看着咒魂,淡淡一笑,直说道:“若是和住持一般,非我所愿。”
咒魂唯一一次,皱了皱眉头,摇着头:“你们不知,我主恩赐,非比寻常,这鬼道只是其一,还有坐化木乃伊,各种玄妙,皆非比寻常!”
凡少东第一次体会到,洗脑的危害,这咒魂居然觉得修炼这些功法,长生不老是正常的:“如化作木乃伊,与人如何一样,不论是妖魔鬼怪,最后都欲化人。因为,人最近道,没想到你为了长生竟放弃为人,悲哉悲哉,道不同,不相为谋!”
凡少东毫不客气的回应,刀二却听出了关键,他淡淡问道:“不知,你主为谁?”
咒魂的眼中充满着恭敬,它慢慢的吟诵:“天生一壶清浊酒,白面青衣三尺锋。本应降尽天下患,不敌苍天漠是非,既有天道轮回纪,何不屠尽人世间!祸乱天下自在意,唯有弃圣醉逍遥。”
凡少东听着听着,脑海中竟逐渐嗡鸣出一股难言之意,似乎心底压抑着的那些,对不公的呐喊,对命运的不甘,都被激发了出来。
他隐隐间,似乎看到一个白面青衣的英俊男子,拿着一柄大腿长短的酒葫芦,仰天狂笑。他散发出一股难言的气势,直通天地,似乎连这番天地都阻挡不了他的狂妄,凡少东的心中,渐渐竟产生一丝,对那男子的崇敬!
“醒来!”
凡少东被一声怒吼惊醒,那是刀二的狂吼,只见剑三眼中充满了血丝,正艰难的压制着自己!凡少东明白,剑三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中绝对有着大故事,或许,此刻持剑的他,才是真正的剑三。
他一把搭在剑三的肩膀上,真诚说道:“不公一起抗,生死一起扛,我们是兄弟!”
剑三的眼中,仿佛只剩下了癫狂,但他依旧痴痴地笑着:“我有好几个兄弟!”
他刹那间放下了手中的剑,似再将自己封印一般,只不过他的面色一片苍白,不似先前那般欢乐,他看着咒魂,淡淡的说道:“你真是可怜,竟被念种蛊惑,想必你一定没有,值得守护的人吧!”
咒魂一挥手,打了个法号,低声说道:“小施主既有不平,何必去刻意压制,与我主一起执掌天下不好嘛?浩劫之刃终将现世,我主定会复苏,祸乱这天下,屠尽伪君子,再建天地,朗朗乾坤!”
“弃圣,是你主,与我何干,我为自己主!”
剑三不屑的看着咒魂。
咒魂也不恼也不怨,他看向众人,最后盯在了龙月身上:“既然诸位小施主,知道我主为谁,那想必也知道我要的东西了吧?”
凡少东将龙月拉至身后,不咸不淡的看着,面前沉静的咒魂:“住持何必咄咄逼人,此刻若是让我们离去,我们与住持共饮香茗,也算结下一段善缘。若是住持决意要战,即便住持的手段再如何高明,想必在这山水乾坤之中,定也十不如一二,我们也不惧您,不知,住持意下如何?”
咒魂闭着双眼,左手抚着胸口,右手指着眉心:“我也着实与诸位小施主有缘,奈何身为我主,不由自主,只能送诸位小施主,黄泉相伴了!”
胆小的熊大,都被这咒魂说出了火气,他指着咒魂,破口大骂:“老东西,俺看是你死才对!”
咒魂摇着头:“你们不知,我主的雄韬伟略,我早已超脱生死,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又有何异?即便身入幽冥,也可为我主渡出!”
凡少东的四心,缠绕着耀眼的雷光,眉心中的四象之印,渐渐浮现,众人皆都握紧了武器,脸上充满着战意。
“既如此,那就随了住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