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少东铆足了劲儿,全身元气鼓动,如一头猛虎般,飞速的奔跑。后方,天阴子的笑声混着枷锁阵阵扭曲的刺耳之音,不断闯入凡少东的耳膜,使得凡少东的心情更加急躁。
凡少东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移步换影间,距离那王座便越来越近。越靠近冰台王座,凡少东便越感觉寒冷,那股寒冷只作用于灵魂,他感觉自己愈发的疲惫,速度也开始变得缓慢了下来。
天阴子挣脱了枷锁,化作一道红光,直冲向凡少东,咬牙切齿的说道:“嘿嘿,小东西,你跑呀,我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桀桀桀桀!”
凡少东看着端坐前方的鬼使,心中一愣,还是强硬地挥出一拳,拳威浩荡化作音爆,鬼使依旧端坐,一动不动,视那拳芒如无物。拳气临身,鬼使的身体以肉眼察觉不到的速度模糊了一刹那,便再度凝实,那霸气的拳芒似打在了空处,鬼使竟是毫发无伤。
巨大灰瞳中的五角光芒越来越明亮,鬼使依旧正襟危坐,根本没将凡少东放在眼中,右手随意一挥,凡少东顿时感觉汗毛耸立,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从四面八方传递而来。一只只巨大的螳螂,浑身缠绕着阴暗的死气,挥舞着前螯,浩浩荡荡的涌向凡少东。
凡少东将宝叉横挡于胸前,绕着周身一记横扫,一大片螳螂被横扫飞出,发出一阵金属摩擦的刺耳杂音,凡少东只感觉一阵手麻,这些螳螂不仅皮厚,连重量都非常可怖。
那螳螂似乎无穷无尽,扫荡了一波,又涌上来一波,先前留出来的空隙,很快又被后续涌来的螳螂,迅速填满。那些巨大的螳螂,在凡少东的眼中,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他都能仔细看清它们腿上,那细细密密的勾刺,那些勾刺泛着寒光,要是不注意被猛地一抓,绝对能勾下一片血肉。
“小子受死吧!”
天阴子看着被螳螂缠身的凡少东一阵狞笑,他的指甲猛地伸长,狠狠的抓向凡少东的心脏,凡少东腹背受敌,来不及躲避,只能持叉硬挡,一阵巨力将他的虎口完全震裂,但他也靠着宝叉的巨大弹性将天阴子勉强击退。
凡少东紧靠着崖壁,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的方法,天阴子再次狞笑着冲来,双手利爪化作一片叠影,一瞬间,不知道捏出了多少个符印,一只血红色的蜘蛛虚影,被那层层叠叠的符印堆砌而出,仿若化作了一只真正的血蛛,不断咆哮。
天阴子张开竖眼,与此同时那蜘蛛虚影张开利嘴,吐出一片血海,顿时将凡少东环绕,那些被鬼使唤出的螳螂,躲避不及被淹入血海,仅仅化作了几缕气泡,便再也没有了踪影。
血海一点点蚕食着凡少东的立足之地,天阴子居于蜘蛛虚影之中,玩味的看着这一切,有如猫玩弄着老鼠,只待玩腻便将猎物一口吞下。
凡少东的脸上充满了绝望,纵然心中不甘,但实在是无可奈何,他闭上了双目静待着生命尽头的来临。那血海逐渐逼近,一丝粘稠已触碰到凡少东的鞋底,那血海似能吞噬万物,那鞋底咕咚一下化作泡沫消失不见,吓得凡少东再度靠紧了一丝身后的峭壁。
凡少东的心脏跳得很快,正面临死亡的他,不光有一丝不甘还有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凡少东的眼神充满了求生的欲望,他怒吼一声,快速运转着《无相》向空中腾起,天阴子“哼”了一声,那血海紧贴着凡少东,如同狗皮膏药一般跟进,无论凡少东如何躲避,那血海始终向着他的方向不断靠近。
眼看那血海,距凡少东只有不足半米,避无可避之时,他胸口的古朴吊坠刹那间发出耀眼的光芒,凡少东随即便失去了意识,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非常厉害,一挥手便有无穷的元气压迫而来,那天阴子完全不是对手。
此时的天阴子,无比的狼狈,凡少东好似换了一个人,无论他怎么挑衅,凡少东皆不言语,他的表情永远是一副世间万物不动其心的样子,挥手之间便融入天地,一招招、一拳拳返璞归真,携带着天地大势向着自己压下,天阴子的血海立时便被压的破碎了三成。
天阴子心疼的收起了血海,不敢硬拼,只能远距离的用术法骚扰,但凡少东任由那术法轰击而来,身周仅仅亮起淡淡的光膜,神通与神通碰撞,毫无声息的便一起湮灭消失。天阴子不依不饶,一爪抓来,那包裹住周身的蜘蛛虚影也举起巨大的前螯一起攻向凡少东的背心。
凡少东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一拳挥出。一股大势,就这样被他信手挥出,仿佛此刻他就是天,他就是神。那一拳摧枯拉朽的将蜘蛛虚影穿破,击打在居于其中的天阴子胸口,天阴子的胸口顿时炸裂,一股黑色的汁液迸发而出,天阴子无神的看着,似乎已经死亡。
与此同时,在东荒的一座翠绿的古山之中,一座雄伟的宫殿正立在那叠翠之中,那宫殿仿佛用尽了世间最奢华的装扮,即便在常年不见日光的树荫下,都熠熠生辉。那宫殿的墙壁之上,刻着一只巨大的人面蜘蛛,那蜘蛛腹部的面孔好似一个美妇,而那头颅却是一个阴柔的少年!
在那华美的宫殿中,一个柔美的,与那人面蜘蛛竟有三分相似的少年,吐出一大口鲜血,惊得身周的侍女赶忙拿来一大堆疗伤之物,那阴柔少年挥手让她们退下,露出沉思之色,不久,他的面色狰狞,阴森森的说道:“你叫凡少东是吗,我记住你了,待我踏足传说,定渡那苦海,前往南林度你轮回!”
鬼使此刻如临大敌,凡少东给他的压力使他不敢继续保持参悟的状态,这时的凡少东不再是他心中的蝼蚁,而是一只噬人的猛虎!
鬼使不断闪避着凡少东的攻击,偶尔施展出一两道神通,也被凡少东随手破解,简直是毫无招架之力。
鬼使的脸依旧冷静,巨大的独眼布满了血丝,仿佛要推衍出凡少东的秘密,凡少东再捏拳印,鬼使只感觉自己被无边的元气压迫,心念一动,他的身躯炸开化作一团团血雾注入灰瞳之中。渐渐地,只有一只血色的巨眼悬浮在半空,那巨眼足有一人高,散发着浓郁的死气。
巨眼之中汇聚着一股可怕的能量,巨眼似乎也承受不住这股能量,全身布满了裂纹,随着一声脆响,巨眼应声而碎化作尘埃,一道粗壮的灰色光束如闪电般穿透天地元气的压迫直逼凡少东的命门。
凡少东再次皱了皱眉,但依旧云淡风轻,轻摸古朴挂坠顿时一股玄妙的波动流转全身,那光束好似找不到了凡少东的身影,在峭壁之间不断摩擦碰撞,激起一片碎石,半晌才完全消失。
做完了一切,凡少东吐出一口鲜血,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不舍的闭上了眼睛,那股强大无比的气势逐渐消散而去,凡少东躺倒在了峡谷中,气息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