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苏茜问出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苏琴身体一僵,她将丁咛放下,也没了和小家伙逗乐的兴致。
“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苏琴走了几步,又想起李思迹的事情,转头看到王嫂、小王几人还离桌边站的几米远,心中一阵懊恼,“罢了,李思迹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懒得管了。”
看着老夫人上了楼,苏茜和周婧互看了一眼,周婧推了苏昭一把,“你去看看老夫人的情况。”
苏昭有些奇怪,周婧和苏茜怎么不去,但还是依言上了楼。
李思迹叹了口气,“阿芳对不起啊,让你难做了。”
王嫂摇摇头,上前将自己、小王的碗收进了厨房,小王也不生气,也明了她做的对。
苏茜皱了皱眉,“王嫂,外婆只是一时之间失言了,她没有那个意思的。”
王嫂对着苏茜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容,“小姐,您没来之前我一直都是在厨房吃饭的,您别觉得有什么不快的地方,这是苏家的规矩,我们既然是下人,就得守规矩,不然这院子会乱了套的。”
这话敏感地触碰到了苏茜的心结,立马沉默了。
因为她不再是外婆心目中所期盼的存在,所以外婆不再为她停留,也不再为她改变,就好像过去,看准了她的价值无足轻重,便随时可丢弃,随时都能说出让她离开苏家的话。
李思成没了吃饭的兴致,和李思迹叮嘱了几句,见他一心想要留下来,也就不再多做停留,立马离开了绿林苑。
李思迹想了想,他也是下人了,还是得按规矩办事,于是也将自己的碗收到了厨房。
厨房里,那个女人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一旁的小王轻声安慰着她。
心底有些难过,李思迹走到王嫂背后,“别哭了,阿芳,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王嫂吓了一跳,转身,还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还在这呢?”
李思迹朴实地呵呵一笑,“你都是俺女人,你到哪,俺就到哪。”
王嫂看了他半晌,最终被这人的坚持所打动,笑了。
餐厅里的三个人脸色有些难看。
丁咛哼了一声,咒骂了一句王后是巫婆。
苏茜敲了他脑袋一下,以示警告,“别乱说话!”
周婧也瞪了他一眼,“你别给你姐姐惹麻烦,知道吗?”
丁咛撇撇嘴,“我可是人见人爱的小可爱,怎么是麻烦了,没看到我制止了一场世纪大战吗?”
周婧被怼,冷笑了一声,伸手揪起了他的小耳朵,“世纪大战?还人见人爱,那我怎么对你不怎么喜欢呢?”
丁咛一脸痛呼,“哎哟,别扯别扯,你这是虐待儿童啊!”
苏茜拍开周婧的手,“没看到他疼?”
丁咛被姐姐抱在怀里好生安慰,还被温柔地吹了吹耳朵,顿时高兴的都快飞起来了。
周婧吐槽了一句,“我根本没用力好嘛,这家伙就是个小骗子。”
丁咛突然呜呜了起来,靠的苏茜更紧了,“呜呜,好疼哦,耳朵好疼。”
苏茜出声,“小孩子的皮肤又不和我们大人一样。”
这意思是说,大人感觉正常的力道,也许小孩子觉得疼呢。
周婧有些受不了,“你也太宠着他了吧,迟早会把他惯坏的。”
丁咛转头对她吐了吐舌头,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是我的姐姐,她就爱宠我,关你什么事。”
周婧磨了磨牙齿,直勾勾地盯着这小骗子,却见他被苏茜抱上了楼,顿时心里憋了一肚子气。
抄起手机就上了微信,点开静静美女的凌宝宝头像,给对面发去了消息。
你在哪儿呢?
对面发了一个大佬的表情包:我很忙。
你还会忙?
我在学校,黑与白明天就展览了,你来一趟嘛。么么哒~
周婧嘴角抑制不住地笑意,回了一句:好。
……
下午,苏茜敲了敲苏琴房间的门,“外婆,你好点了吗?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不到片刻,苏昭便开门出来,“奶奶正休息呢,我们去楼下说吧。”
客厅里,丁咛和李思迹玩闹的声音有些大。
苏昭不由地提醒了一句,“你们俩安静点啊,奶奶还在睡觉。”
丁咛立马闭上了嘴,上了楼,跑去苏昭的房间玩去了。
两人在院子里慢慢散步。
“外婆情况怎么样?”
苏昭摇头,“老毛病了,她年纪大了,有点高血压。最近几天,尽量不要让她生气了,外婆说,春节过后就让我们两先去B市。”
“哦,她没说其他的事情吗?”
“你想问安可的事情吧。”
苏茜被戳中心思,脸上有一丝窘迫。
苏昭抿了抿唇,“中午我去后院看过了,她一直忙着自己的工作,就算我刻意难为她,她也没有一丝怨言,我觉得,她应该是个好姑娘。”
他故意弄坏了几个花盆,然后逃之夭夭,那姑娘老老实实地被老园丁说着,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如果不是故意忍让,那便真的性子胆小,无须忌惮。
“外婆也是这么想的?”
苏昭没有回应,但沉默便是默认。
苏茜心底升起了一阵无力感,这世上最怕的便是会演戏的人,尤其是安可,尤其是阎慎。
苏昭陪她逛了一会儿便上了楼,留下她独自一人坐在院子的藤椅上。
掏出手机玩了会儿游戏,发现静若凌风和凌风若静全都在线,想着要不三个人开黑玩一把,结果组队申请被拒绝了!
苏茜撇了撇嘴,“算了,我也懒得当电灯泡。”
静若凌风发来一条私聊:你技术太菜了。
所以她去会拖后腿咯,要是有个大神能来带带她就好了。
静若凌风:你要是喊你家男人来也行。
大元宝:……我再说一遍,我是单身,OK?
那边没了回复,估计是进场了。
也说不清为什么,心里憋着一股气,甚至还升起了一些期待。
她拨打了阎慎的电话。
等会要说什么,嗯,就说我就是问问旺财的情况,没有其他的想法。
正绞尽脑汁想着应付的话,可一直没有人接听的电话,令她心底那股勇气的火焰越来越小,在哒地一声对方挂断后,如坠冰窖,火焰彻底熄灭了。
苏茜靠在椅子上,苦笑了一声,“也对,其实也不是你的错,是我没入你的眼,没被你放在心上。”
天色忽明忽暗,云朵掠过天空,转瞬间天空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吧嗒吧嗒的雨声打在树叶上,一直沉思的女孩回过了神,看了一眼凉凉的脚下被黄色水流浸湿的鞋子,微微皱了皱眉。
幸好还有雨棚,苏茜看了一眼雨棚边缘落下的透明水珠子,好似珠帘一样地漂亮。
也许,那个男人只是在哪里躲雨,所以才会按掉她的电话,亦或者放在了包里,不小心碰到了,又或者正在忙呢。
身后突然传来了嘈杂作响的水声,苏茜偏头一看就看到了安可朝着这里跑了过来,心下一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脖颈上猛然被冰凉触到,连忙回过身,摸了摸湿润的后劲,懊恼地叹了一声。
安可哼了一声,已经好端端地站在了雨棚下,“替身小姐果然十分娇气。”
与这种人同一个屋檐下,可真不是什么好感觉。
感觉到安可靠了过来,苏茜连忙跑出了雨棚,踏着湿湿的鞋,风雨无阻地跑向了别墅。
安可看着她逃避不及的背影,微微露出一抹诡笑。
……
A市小酒馆。
紧闭的玻璃窗户出现了几个窟窿眼,站在楼下的男人危险地眯了眯眼。
可以穿透防弹玻璃,说明对方用的是特制的子弹,现在只有军方自制以及几个黑手党才有。
莫非是陈默的人?
他擦着墙边走,瞥到窗户上出现的血色,顿时沉下了脸。
方文!
他在楼下费了点时间,上楼开门的时候,意料中的被打成窟窿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抿唇一笑,看来对方不是黑手党。
“方文,我带了午饭。”
男人拎着盒饭进了屋,走到客厅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吧台后有火力点,舞台巨大音响背后也有,座位阴影处有两个,还有工作间,那里人数最多。
地上的血迹沿着刚才那处窗边到了工作间门上。
他慢条斯理地拿出盒饭吃了一口,电话响起的一刻,男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看清来电图片是女孩夺目灿烂的笑容的时候,心底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他在接通按钮那犹豫了半晌,心底叫嚣着按下,接通,听听她的声音。
但他也深刻的明白,不该把她引进这个可怕的陷阱里。
那个女孩,太善良了,他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也更不会死!
心中默念了29下,屋里的人开始蠢蠢欲动,他甚至预感到了扳机敲响的那一秒。
30!
手机已经挂断,楼下传来了剧烈爆炸声,震耳欲聋,车辆的警报顿时响彻天空。
阎慎躲过几个冷枪,来到了墙角的一块砖头上印上了自己的指纹。
那块黑色的砖头立马浮现了光屏,紧接着小酒馆四面都变成了一道镜面光屏。
顿时所有敌人被照了个通透明亮,几个人看到自己在镜中的模样都慌了神,心头那一丝正义感突然冒了出来,“我要走,我不参加这个任务了。”
阎慎听到这话,心中了然。
工作间里,带头的男人猛地给了方文一拳,暗骂:废物!连这里都没有摸清,就敢让我们进来!
方文顶着脸上的青紫和血色,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有人敲了敲墙面,墙上的一个小方块顿时射出了一道光芒,那人连忙闪开,脸上还是被烧出了一个黑色的印记。
“啊!我的脸!”
几个试探的都被烧到了身体,虽然只是一部分,但那疼痛带着一丝腐蚀性,也不知道是什么。
其中一个看到同伴受伤,狠厉地抬起枪就朝着墙打了一下,谁知道那子弹中间转弯了,被镜面反弹后打死了身旁的一个人。
一群人顿时慌了神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文张大了眼,却是真不知道小酒馆里藏着这些高科技。
带头心里一狠,就想为弟兄报仇,拉开工作间的门,看了一眼又坐在沙发上继续吃盒饭的阎慎,连忙抬起了枪。
身后的一个兄弟先他一步开了枪。
阎慎闪过,那子弹掉入镜面里又消失了。
另外一个兄弟暗道不妙,察觉到背后有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屁股上重重挨了一枪,顿时惨叫了一声。
“老大,这不行啊,就算能杀了他,我们兄弟也死差不多了啊。”
“就是啊,这镜子太邪乎了。”
凑在窗边的人细心地听到不远处传来警鸣声,顿时慌了神,“老大,怎么办?警察来了。”
带头的人咬了咬牙,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们这次的行动,“带上受伤的兄弟撤!”
“门在那,慢走不送。”
阎慎好心提醒,镇定自若地靠在沙发上。
带头的人心中不甘,很想和阎慎过过招,却被身后的兄弟们带着强行拉走了,谁知道这家伙还有没有其他杀手锏呢。
趁着这家伙不打算开杀戒,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有空常来做客啊,我给你们做烤肉吃。”
男人挑出自己买的酱牛肉,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嘴上沾满了红色的酱料,看到一群人转过身瞪着他,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
妈的!那血盆大口,这家伙吃人啊!
一群人灰溜溜地离开屋子,还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真是气死人了。
在楼下,这群人还和警察来了个照面,偏偏他们只敢放冷枪,却被警察追着死打。
一群人都死的死,伤的伤,还背上了任务失败和制造爆炸案的罪名。
阎慎坐在沙发上,冷笑了一声,洪家军什么时候尽是一些没脑子的人了。
他关闭了镜面,恢复了正常的墙面。
密室里传来了萨摩耶的叫声,阎慎皱了皱眉,进去工作间,打开了密室门,萨摩耶一被放出来,亲密地蹭了蹭阎慎。
阎慎懒得管它,走到方文的身旁用手探了一下脖颈,发现没事后,松了口气。
无意间瞥到萨摩耶在舔地上的血水,他摩挲了一下手上沾到的血迹,舔了一口,没有咸味。
不是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