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米的鼻子一酸,佯装不悦的说道:“你睡了一天一夜,什么都没吃,怎么会不饿呢?你想让我担心死吗?”
诗雅抿唇一笑,这才张嘴,任她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喂她。
“安列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一直在问你的下落,他已经去你家和你原先住的地方都找遍了,我该告诉他你在这里吗?”看着诗雅不动声色,夏小米叹了口气,“这件事到底该不该告诉他,我已经做好向他请罪的准备了,诗雅,你说句话,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诗雅撑起精神,伸手挡下她再度喂来的稀饭:“小米,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关于我跟雷先生的事。”
“你跟雷先生?”小米疑惑的看着她。
诗雅微微点了点头:“其实我跟雷先生,早就认识,那是一段恶梦般的过去,在我即将毕业的时候,爸爸欠下了一大笔赌债……,为了替他还债,我不得已做了雷先生的情妇,为时半年……我好不容易离开,却发现他买下了公司,为了还弟弟的医药费,我才没有离开。”
“所以……”
“所以你不用愧疚,我早就不是清白的了,他对我做的,也早已经不是第一次!”诗雅强忍着眼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淡然,“我跟安列回不去的,不管是不是有这件事发生,我们都已经回不去的,我早已经不再天真,也不想去承担挑战强权的后果!”
“诗雅!”夏小米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那么纯真,那么纯洁的诗雅,居然早就已经被……
难怪她一直觉得欧特助对她特别,原来是因为大老板,难怪她一直叫大老板雷先生,原来是因为这么久以来的习惯。
“可是……”夏小米想起了另一个人的感受,“安列是爱你的啊,我亲耳听到他对你说‘我爱你’,那么深情,那么诚恳,完全放下了他大少爷的面子里子,他该怎么接受这件事?”
“我一直说不出口,听他说信任我,愿意盲目信任,我真的好感动!因为感动所以做错了,我对不起他!”诗雅轻吁了口气,“小米,我知道你很在乎安列,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想让我去帮你跟他说清楚?”夏小米猜到了她的想法。
诗雅点头。
夏小米摇头:“我做不到,你以为你说不出口,我就说得出口吗?告诉他你本来就已经伤痕累累,因为我的胡乱设计,又将你再度弄得伤痕累累?!”
诗雅苦涩的一笑:“我不该麻烦你的!”
“诗雅,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的生活这么辛苦,我一直以为无父无母的我才是世上最辛苦的人,却没想到还有一个你!”夏小米哭红了眼,听完了诗雅的遭遇,对她更加的心疼,更加的不舍,“我开始后悔破坏你跟陆褀了,或许,跟一个平凡男人在一起,才是对你最大的保护。”
大哭大喊之后,日子还是要照常过。
虽然一直拒绝着去帮诗雅说清楚,但为了不忍心她一直自责下去,夏小米还是约了齐安列,把诗雅的经历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听完之后的齐安列,长长的愣了几分钟,直到夏小米起身要离开之前,才缓缓的说了一句话:“帮我跟诗雅说一声‘保重’!”
显然,齐安列接受不了诗雅已经不再纯洁的事实,这些都是小米回来转述的,这样的结局,无疑也是最好的。
生活的压力不会因为她们失业而绕道,身心受到了极大冲击的诗雅短时间内自然没心情去面对更多陌生的人。
养家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夏小米身上,她每天早出晚归的找工作,诗雅则留在家里准备一日三餐。
诗雅暂住在夏小米处的这段时间,除了唐少君之外,她谁也没见。
“姐,你好好休息,暂时不要出去工作了,等我司法考试通过了就能当律师,你就不用上班了,天天在家准备一日三餐就可以,我可以养你!”唐少君说得一本正经。
“你怎么可以养我,你要养妈妈,未来还要养老婆孩子,姐姐永远都不会是你的负担!”诗雅笑着拒绝了弟弟的好意。
“妈妈自然是一定要养的,至于老婆孩子,根本不在我五年计划之内!”
“五年计划?”
“没错,我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就是要把姐养得白白胖胖的,不用再辛苦的看人脸色、受人欺负,每天只要呆在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我的大学不是白上了!”诗雅没好气的一笑,伸手抚过唐少君的额角,为他拭去替她干家务活而冒出的细汗,“少君,妈最近还好吧?”
“嗯,还好!”
“那……爸爸呢?”
“怎么突然提他?”唐少君微一愣神,吱唔着颇为反感道,“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诗雅想过了,这辈子想不再跟雷钧洛扯上关系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离开婺城,然而离开这里,唐家是她最放心不下的包袱,她必须确定唐云风不再赌钱,另外……她也希望唐少君能顺利的毕业,顺利的工作。
“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想离开婺城!”
“是不是那个男人还在找你麻烦?”唐少君脸色一沉,律师的直觉令他警觉了起来,“还是姓齐的又来纠缠你?”
诗雅苦涩的一笑:“少君,你也发觉我在婺城有很多麻烦了,是吗?”
唐少君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点头:“或许离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姐,我支持你,但我要陪你一起过去!”
“胡来,你的学业怎么办?”诗雅轻斥。
“等你安顿下来,我就会回来,我必须知道你在哪里!”唐少君很坚持。
诗雅点头:“离开之前,我还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唐少君问。
诗雅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该说是缘分,还是巧合?
诗雅看着前方朝她走来的男人,犹豫着想要转身,却又想起摆在心底的那件事,她原本就是要去找他的,现在遇上,不是正好么?
她告诉自己不能躲,于是鞋尖调回,正要往前走去,头顶突然传来喊声……
“你瞎了么,还不快滚开,没看到楼上在施工,快滚开!”
诗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头看着上方叫骂的人,就见一大块砖头从楼上掉了下来,眼看就要砸中她,而她也吓呆着没有走开。
碰!
砖头在头顶处,遇到另一具肉体而弹开!
一双圆瞪的厉眼紧盯着她一动不动,手臂还是高高的抬着,挡在她的头顶,脸上毫无一丝被砖块砸到的正常反应,仿佛毫无痛觉,直到……
一滴、两滴、三滴!
血腥味窜入鼻翼,鲜红的液体滴落在她额间,诗雅心有余悸的眨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缓缓的收回手臂,转身,打算如来时般无声的离去。
诗雅的心底突然窜起一丝冲动,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腰际,僵硬的脸颊紧帖在他背后,久久舍不得放开。
“医生,他的手臂真的没事吗?肿了好大一块,又流了那么多血,真的不用住院吗?”诗雅紧张的追问着医生。
医生一边漫不经心的为雷钧洛包扎,边叹气道:“这位夫人,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外科医生,没有人质疑过我的判断,请你为我继续保持,好么?”
“哦!”诗雅住了嘴,没敢再多说什么,过了半晌,才又道,“我不是‘夫人’!”
医生轻笑一声,包扎完毕离开了病房,留下诗雅单独面对着雷钧洛。
此刻的雷钧洛,脸上的表情比起先前多了一丝笑意,然而这笑却依然看得诗雅心惊胆战,她没有忘记他是恶魔这一事实。
“那个,医药费我已经付了!”诗雅尴尬的出声,“刚刚,谢谢你,我、我还有事,先、先走了!”
雷钧洛的脸色一变,伸手一把将她捞回:“你刚刚抱着我,为什么?”
“我……”诗雅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别说谎,我最讨厌别人欺骗我!”
“我……”诗雅咬了咬唇,硬着头皮开口,“担心你!”
雷钧洛重重吸了口气,将头埋在她的后颈处:“你不是跟齐安列和好了么?现在又来招惹我,难道想脚踏两条船?”
听他这样的控诉,诗雅急急的反驳:“我没有跟安列在一起!”
“哦?!”雷钧洛投以质疑的眼神。
“我、只是一时感动才会……后、后来我跟他说清楚了!”诗雅深吸了口气,有他在的地方,空气都显得特别的稀薄,她只有大口呼吸才能够换气。
一时感动!?
雷钧洛伸手环抱住她,手指轻按着她的小腹,沉醉的吸着她身上的味道,语气低沉的开口:“我想要你!”
诗雅的脸上闪过一阵羞涩,不安的在他的怀里挪动:“我、不,这里……”
雷钧洛倒抽口气,严厉的出声:“别动!”
该死的小女人!……到底是无知还是故意,明知道他对她毫无抗拒力,居然还敢在他怀里动来动去。
诗雅委屈的紧咬下唇,含着雾气看着他:“能不能,不要在这里?”
“你想在哪里?”雷钧洛停下抚摸她的动作,逗趣的问。
诗雅涨红了脸,犹豫的开口:“你不是说,一个星期……一次!今天正好周末,所、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