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西夏和吐蕃惊恐不安之际,夏州却是另一番光景,没有欢声笑语,没有欢呼,有的只是如雷的鼾声。
“呼噜噜!呼噜噜!”
鼾声响起,此起彼仗,响成一片,比起打雷还要响亮,二十万西兵正抱头呼呼大睡,个个口水长流,睡得极沉,就是用雷轰也轰不醒。
“噗哧!噗哧!”
正在巡逻的吴骥大军听着如雷鸣般的鼾声,个个一脸的古怪,忍不住好笑。
“西兵他们来到河西之地是为打西夏狗还是为了酣睡?”
“听他们这鼾声,比打雷还要响亮,这是我这辈子听到最响亮的鼾声了。”
“二十万人的鼾声能小得了?那可是二十万人啊。”
西兵自打来到夏州后,精神一松,再也坚持不住了,倒在地上就睡着了。忙得吴骥大军团团转,扶了这个,倒了那个,扶了那个,又有人倒了,都不知道扶谁了,到后来,二十万西兵齐刷刷的倒在地上大睡,那情景很有震憾力,要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会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奇事。
如此一来,就忙坏了吴骥大军。不需要吴骥下令,他们都知道该怎么做,把西兵抬进营房去安顿,让他们好好的睡上一觉。而吴骥大军自发的为他们站岗放哨,担任起了警戒任务。
虽然明知道西兵困得不行,才有如此鼾声,可是,听在耳里仍是让人好笑,还很惊讶。
“这算得了甚?吴都指挥的屋里,那鼾声才叫一个响亮!比起打雷厉害多了。”
“你又怎生知晓?”立即有兵士问询起来。
“我奉命向吴都指挥禀报军情听到的,那鼾声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响亮。我都在怀疑,这是人能发出的声响么?就是猪,叫起来也没有这么响亮。”
“莫乱说话,西兵的兄弟们着实太困了。”
“瞧我这张嘴,怎生说到猪了呢?听说最响亮的是一个叫姚平仲的人,那鼾声比起炸雷还要响亮十分,远远就能听见。啧啧,真是够难为人的!吴都指挥不仅不恼,反倒是很欢喜,带人这里瞧瞧,那里瞅瞅,这个凉着了,那个冷着了,立时叫人处置好。”
“吴都指挥的军令很严,可是,吴都指挥人好,对我们很好,关心我们的疾苦。跟着吴都指挥这样的人,这辈子值了!”
“是呀!吴都指挥不仅关心我们,对西兵将士也是很关心呢,艹劳不已呢。”
正如兵士们议论的那般,吴骥正在为西兵的事艹劳,派人巡视,若有西兵没有盖被,就要给盖好,不能着凉。还要派人准备吃喝,一旦有西兵醒过来了,立时就要给他们调理身体,吃点儿药,喝点粥,调理好了,才能让他们正常吃喝。
这些事看上去很琐碎,可是,二十万人的调理就可怕了,吴骥他们是忙得团团转。
“轰隆隆!轰隆隆!”
一个异常响亮的鼾声格外引人注意,与众不同。
“这个姚平仲!”
吴骥听在耳里,不住摇头:“别人打鼾顶多就是呼噜噜,他倒好,竟然来轰隆隆。一个不好,还以为千军万马在冲杀呢。”
“呵呵!”周威他们会心一笑。
要说打鼾,二十万西兵差不多有一半人。可是,如姚平仲这般把打呼噜打成千军万马的声势,仅此一人而已,着实让人好笑。
西兵特别能睡,一连睡了五天五夜,才有人睡醒。然后,陆续有人醒来,直到八天以后,才全部醒来。
“真能睡的,比我们当曰还能睡呀!不愧是西兵,连睡个觉都如此了得!”周威不住摇头,半调侃半认真的道。
吴骥的屋里,济济一堂,周威、皇甫嵩、齐大保、韩方、李明初这些吴骥大军的将领,还有种谔、种师道、种师中、姚古、姚友仲、姚平仲、李宪、童贯这些西兵将领,不下百人之多。
吴骥的屋子向来宽大,如今也是有些拥挤了,一众人围坐在一起,正在叙话。
吴骥放眼一扫,西兵将领个个精神抖擞,骠悍之气透体而出,基本上恢复了,暗自点头,赞许不已:“西兵不愧是大宋的精锐,数十年来是大宋的顶梁柱,如此精悍!”
“恭喜诸位,恢复如初了。”吴骥呵呵一笑。
“呵呵!这都是吴都指挥照顾,要不然,我们还不会这么快就恢复的。”种谔微笑着,代表众人致谢:“谢吴都指挥!”
“谢吴都指挥!”众将齐齐抱拳施礼。若无吴骥的精心照料,他们断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恢复,这份谢意无比真诚。
“这是我们该做的,不敢当你们的谢意。”吴骥抱拳回礼。
姚古冲吴骥一抱拳,道:“吴都指挥,诸位:我们在河西会师,是自前朝灭亡之后的盛事,可喜可贺!”
“呵呵!”河西是华夏的固有领土,早在汉朝就并入了版图,而宋朝却没有收入版图,这让人惋惜。如今,宋军在这里会师,这是一个格外振奋人心的事件,众将发出一阵畅笑声,欢娱之情溢于言表。
“可是,眼下并非欢喜之时。”姚古在众将的欢笑声中话锋一转,道:“会师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灭掉西夏不过是第一件,还有吐蕃,还有西域。”
“嗯!”李宪接过话头,微微颔首,用他那太监特有的尖细声音道:“河西之地是华夏进入西域的必经之地,为西夏占领,阻绝道路,不让大宋与西域往来,实是可恨。如今,西夏灭亡在即,一旦西夏灭亡,我们就要进军西域,收服吐蕃。”
西夏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一旦拿下来,吐蕃和西域就提上议事曰程,不得不处置,众将齐齐点头,大声赞同。
“有道是,蛇无头不行!”姚古接回话头,接着道:“我们西兵一共二十万,分成三部,种家军、我们高家军,还有李宪将军的大军,再加上吴都指挥的大军,一共四部。四部大军,若无人统率,互不协调,各打各的,难以成事,我的意思是,我们应当推举一员大将,统领各军。诸位以为如何?”
河西会师固然让人振奋,也有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统一指挥的问题。二十五万大军,若无统一的指挥,就会各打各的,互不协调,相互不能增援,会给西夏以可趁之机,解决统一指挥问题,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姚将军所言极是有理,我们西兵在陕州与西夏狗打了数十年,不能占到上风,固然有地形复杂,地势险要,难以协调,也有没有一员大将统领各军的原委。”种谔对这事极为赞成,感慨多端:“若是我们西兵有人统帅,断不会打了数十年的败仗。”
陕州地形特殊,要想统一指挥都很难。在当时,没有无线电这种便捷的通讯方式,靠人来传递命令,效率实在是太低了,命令往往赶不上战场变化。正是从这点考虑,宋朝才没有在陕州派大将坐镇,而是让诸将各守一地。
“我赞成!”吴骥点头。
“我赞成!”李宪也表态了。
种谔、姚古、吴骥、李宪是四支大军的统帅,他们四人表态了,这事也就决定了。那么,接下来就是谁将会成为统帅?
“西兵威名赫赫,我是久仰大名。”吴骥率先表态,道:“这大将应当从西兵中选择。再者,西兵的人数最多,这大将非西兵将领莫属。”
吴骥这话不是谦虚,而是事实。兵力之多少,也能决定形势,这点很重要。
“吴都指挥,这话就不对了。”种谔摇头,道:“我们西兵的人数是最多没错,可是,若论名头,若论用兵,若论功劳,非你吴都指挥莫属。我举荐吴都指挥。”
“我?”吴骥很是意外,做大将,当统帅,统领二十五万大军这事,吴骥真的没有想过。种谔、姚古、李宪他们三人的资历都比吴骥要老,要老得多。吴骥从军不过数年,而这三人都是老将,从军很多年了。更别说,种家军和姚家军的名头很响亮,要选统帅的话,应当从种谔和姚古二人中择一人担任。
至于李宪,虽是一员良将,却是因为名头、资历远远不如种姚二人,自然不能当选。
“吴都指挥,你一定是在想,我和种将军无论从军年头,还是名望,都很响亮,是不是?”姚古不住摇头,道:“可是,我们从军这么多年来,手握天下精锐,却是拿西夏狗没办法,说来惭愧呀!哪及吴都指挥你,从军短短数年间,就有如此天大的功绩。这大将,非吴都指挥莫属!”
“击破辽狗固然可喜,可是,这不是最为可喜的事。”李宪的尖细声音响起道:“最让人欢喜的是,大宋之军发生的变化。以前,大宋采用的是以步制骑策略,而吴都指挥却是主张以骑制骑的策略。如今,吴都指挥的策略已经证明了,无比正确!正是因为策略的正确,大宋之军才有如此惊人的变化,才能取得一个接一个的胜仗。我敢断言,这仅仅是开始,要不了多久,大宋战力强悍的大军会更多。再过上一段时间,大宋所有大军的战力都会有一个飞跃,即使媲美前朝大军也不是问题。这都是吴都指挥的功劳,要是吴都指挥不做大将,谁也不合适。”
“对!”
种谔和姚古二人齐声赞成。
“吴都指挥,我们愿奉您号令!”种师道、种师中、姚平仲、姚友仲、童贯这些西兵将领齐声附和,声音极为响亮,震动屋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