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燕云十六州割让给辽国后,无数仁人志士在为收复燕云十六州而努力,抛头颅,洒热血,却是没有成功。到如今,燕云十六州仍在异族之手,让人痛心。
此事,只要是华夏人,都在惦记着,时刻没有忘记。照吴骥的谋划,打下涿州后,就是剑指燕云之地的核心重地,幽州了,若是不收复燕云十六州,谁也不会甘心。
再者,照吴骥的谋划,耶律洪基会反扑,两军会在涿州城下大战一场。宋军夺取涿州后,就会以此为依托,与辽军在涿州大战,若是能打得辽军惨败,收回幽州的成算就更大了。
幽州是燕云十六州的核心,若是幽州收复了,燕云十六州基本上是收复了。即使还没有收复,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以说,吴骥的谋划,不仅仅是打败辽军,挺过眼下难关,还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绝佳良机。
王韶一语问罢,一双眼睛神光炯炯,好似九天之上的烈曰,死死的盯着吴骥。
“这个……我虽然很想说能,可是,我却不得不实话实说,我不清楚。”吴骥沉吟了一阵,这才缓缓道来。
“你不清楚?”王韶特别惊讶:“吴兄弟,你这是甚话呢?都打到涿州了,你还不能清楚能不能拿下幽州?”
“王枢密,这事不是你我说了算,也不是官家说了算,更不是耶律洪基说了算,得由西兵说了算。”吴骥略一思索,这才道:“你要如此想,即使我们打得再好,若是西兵打得不好,给西夏一路势如破竹,我们还能收复燕云之地么?”
“这倒是!”王韶沉思良久。
吴骥没说错,决定局势的将是西兵,是陕州的局势。要知道,接下来这一仗开打,就是宋、辽、西夏三国进行的“三国演义”,三国博奕,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辽和西夏会联合起来对付宋朝,而宋朝就要面临两条战线,即使一条战线打得再好,另一条战线打得不好,遭到惨败,对整个局势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甚至可以说会让另一条战线的战果化为乌有。
西夏对关中是志在必得,苦等了数十年的机会出现,西夏一定会出全力,西夏精锐尽出,在陕州大打出手。虽然西兵号称天下精锐,能不有挡得住西夏精锐还在两说。再者,西夏居高临下,占有地利,这对宋朝极为不利。
若是陕州打输了,遭到了惨败,西夏军队直下关中,夺了关中,这对宋朝来说,那是一场灾难,一场政治地震。其后果是相当的严重,王安石罢相,新法夭折都在其次,王韶、吴骥这些主战派将领一定会给治罪,这也不算太重要的事情。
最严重的是,宋神宗因此而给废掉都有可能。
只要出现这种局面,不管北方打得再好,即使吴骥他们打到幽州城下,甚至把幽州给夺回来了,朝中那些反对派同样会找很多借口来抹煞吴骥他们的功劳,再有曹太后从中干预,宋神宗的帝位能不能保住谁也说不清。
所以,说到底,这场战场的关键点,就在陕州。若是陕州打得好的话,吴骥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完全可以放开了打,攻入幽州,收复燕云之地都有可能。
若是西夏打得不好,为了稳住局势,宋神宗不得不从北边调军赶赴陕州。如此一来,吴骥他们取得再好的战果,都有可能化为乌有。
“哎!”王韶长叹一声,很不甘心的道:“横山啊!若是横山在手,哪会有这种顾虑,一切都不用怕。”
横山是一道天险,谁控制住横山,谁就能拥有主动权。虽然宋朝一直想夺取横山,把西夏锁在西北高原,可是,一直没有成功。
西夏控制了横山,就意味着西夏拥有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进退自如,西夏完全可以凭借这种便利,给宋朝制造最大的麻烦。
“是啊!很不甘心!”吴骥不住点头,道:“若是我们与耶律洪基打得不可开交,西兵吃了败仗,我们就不得不分兵去西夏,那样一来,局势对我们就会极为不利了。”
王韶叹口气,甚么也没有说。
“情形也许没有我想的那样糟,出现转机也说不定。”吴骥安慰王韶道:“我们不抽调西兵,再趁此机会设伏,给西夏一次狠的,说不定有好消息呢。”
“吴兄弟,你的想法很好,却是对陕州情形不了解。”王韶不住摇头,道:“陕州之兵分散,没有大将统率,主要是种家姚家,还有几支军队,他们分散,不能协调,不能相互驰援,各自为战,很容易给西夏各个击破!”
兵力分散,彼此互不协调,不能相互驰援,这是兵家大忌,吴骥听得心惊肉跳,道:“朝廷就不能派一大将,统领各军么?”
“吴兄弟,你对陕州不了解,才如此说。不是官家不想,而是没办法。”王韶不住摇头,道:“陕州北部多山,地形复杂,道路崎岖,交通极为不便,军令传得慢。即使有大将统帅,也是难以协调,难以相互驰援,是以,朝廷只能把西兵交给各大家来统领,这是没办法的事。”
说到这时,王韶叹息一声道:“这与北方完全不同。北方虽然有山阻挡,比起陕州来那是小巫见大巫,没法比。是以,朝廷完全可以在北方派一大将坐镇,而在陕州却不行。”
王韶对陕州的情形很是了解,他说得一点不错,陕西北部山很多,地形复杂,不要说在信息不发达的宋朝,就是在现代也是不那么好打。这有一个很典型的战例,解放战争中,彭大将军统领的西北野战军不过两万多人,却与胡宗南的二十万多万精锐周旋,打得胡宗南没脾气,原因就在于彭大将军利用了这些的地形,钻山沟,一有机会,就跳出来狠打。
“照这样说来,我们只能寄望地陕州西兵的好运了。”吴骥无话可说了,这是事实,再天才的将领放到那里都不一定能挽回。
“也只能如此了。”王韶却是很担心道:“若是西夏集中兵力,设伏,各个击破,局势还真不好说。”
“既然如此,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一开打的话,我们一定要猛,要狠,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最大的战果。”吴骥沉吟半天,有了结论。
“只能这样了!”王韶点头附和。
陕州的情势不好控制,是好是坏,谁也说不准。只有越早结束北方战事,才是最好的手段。如此一来,却给吴骥他们增加了天大的压力。
“吴兄弟,此事太过重大,我就不给官家写奏章了,我回一趟汴京,面见官家,把情形当面禀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吴兄弟了,我会尽快赶回来。”此事实在是太过重大,上奏章的话,宋神宗未必会准允他们的谋划,还是王韶回一次汴京为好。
对此事,吴骥当然不会阻止,很是赞成。两人又商议了许久,把各种情形商议好,王韶立即出发,赶回汴京去了。
xxxxxxx幽州,耶律洪基已经恢复了,气怒平了。他当时给吴骥气得吐血,气怒攻心,让他受不了。可是,耶律洪基毕竟是耶律洪基,很快就明白,再气再恼,也是于事无补。当前的紧要之事,就是收拢军队,重振士气,调集军队,准备再来。
耶律洪基不是个吃亏的人,他吃了亏,一定要讨回来了,不然的话,他绝不善罢甘休,他调集大军,准备再来,这在大臣们的预料中。
耶律洪基一道圣旨掷下,能调动的军队全部调动,朝南赶来。这次,耶律洪基学乖了,他没有把军队分散驻守,而是在涿州驻守。涿州城里驻不下,他就在城外驻军。
在他的指挥下,一众大臣忙前忙后,一派忙碌景象。
“皇上,依臣看,大辽不妨借势。”萧律上前一步,冲耶律洪基献计:“李秉常一直垂涎关中之地,这次,大辽与南人大打,他一定会出兵。若是能让西夏出兵,牵制西兵,我们的胜算就会大很多。”
西夏垂涎关中之地,并不是什么秘密,谋国之士都知道的。西夏等这个机会等了数十年,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肯定会出兵,若是辽国再一要求,一切水到渠成。
“是呀!”一众大臣忙着会和。
“不可!”韩举却是极力反对。
“韩大人,你这是何意?让西夏出兵,于大辽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为何说不可?”萧律对韩举很是看不惯,如此明摆着的事情,他竟然会反对,真是猪脑子。
“汉儿就没有好东西,身在曹营心在汉,韩大人,你是不是以为南朝才是你的家?”立即有大臣恶毒的攻击起来。
“闭嘴!”耶律洪基却是大喝一声,一众大臣只得闭嘴。耶律洪基冲韩举道:“可有说法?”
“皇上,西夏垂涎关中,这是天下都知晓的事情。即使大辽不去借这个势,李秉常也会出兵。”韩举不慌不忙的道:“与其把这便宜送给他,还不如让李秉常自个送上门来。若是大辽派人去西夏,一定会给西夏勒索,要东要西的。若是西夏派人前来大辽,这就把便宜送给大辽,到时,皇上可以让李秉常大出血。”
“听见没?这才叫谋国之士!”耶律洪基指着韩举,冲一众大臣道:“李秉常想算计朕,朕又何偿不能算计他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