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霾,大雪纷飞,朔风怒吼,吹在身上,就象刀子在割肉似的。
校场上,归信新军正在接受训练,个个挥汗如雨,气喘嘘嘘。尽管他们身板结实,很是精壮,比起流民出身的李明初他们好得多,可是,仍是有些禁受不住。在吴骥的命令下,李明初他们是绞尽脑汁进行训练,狠招全用出来了,新兵就有得受了。
“你们没吃饭?这才跑了几圈,你们就成妇人了!”李明初扯起嗓子,吼得山响:“就你们这样儿,比妇人还不如,还想杀辽狗报仇,做你的清秋大梦吧!”
也不知道吼了多少时间,嗓子眼冒烟了,端起茶水美美的喝了一大口,接着吼:“你们以为辽狗是猪啊,伸长了脖子等着你们去砍杀!就凭你们这样儿,军不成军的,死的是你们!给我跑!跑!跑不动的,就吃鞭子!”
几个归信军老兵,手里握着马鞭,对着落后的新兵就抽了过去,一阵鸡飞狗跳,原本都快跑不动的人了,一下子变成了龙精虎猛,跑得飞快。
“他们是恶霸,还要人活不活了?”
“我们是来从军的,不是来给人抽打的!”
“吴都指挥使看着,却是不说话,哪有这样带兵的!”
“莫提吴都指挥使了,这就是他的授意!他最坏了!说这叫甚么严格训练,呸!这都快要命了,还叫严格。”
一众新兵给鞭子抽狠了,看在眼里,气在心头,却是不敢当面说,只能相互之间嘀咕。一提起这些窝囊事,他们就很不爽。
“狠虽狠了些,可是,这饭食着实丰盛,比在家里丰厚得多了,我都吃得嘴上冒油了。”
“你不提要死啊!你一提,我肚子又饿了。吃得再好,这么累,也是挺不住,这才吃了多大一会儿,肚子又咕咕叫了。”
“瞧你们那点儿出息,就知道吃吃吃,都快吃成猪了。”
一众新兵接着嘀咕。
不管怎么说,他们虽然叫苦叫累,却是不能否认他们的曰常生活比在家里好得太多了。尽管他们不是流民,家里曰子不错,可是,也不可能顿顿有肉吃。在当时,寻常百姓能隔三岔五吃上一顿肉,已经是小康生活了,大多数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这种顿顿有肉吃的事情,他们平生第一遭经历,想想就很幸福。
只是,这种幸福却让他们痛苦,训练量实在是太大了,即使以他们的身板,也是受不了,要不叫苦都不行。
“不许交头接耳!”李明初又吼起来,手中的马鞭乱挥乱抽,一众新兵忙着四出躲避,又是鸡飞狗跳。
在校场的另一边,吴骥、郑太、皇甫嵩、齐大保四人骑着战马,背弓负箭,腰间挎着斩虏刀,兵器钩上是长枪,手里握着手弩。
四人精神抖擞,凝视着前方,紧抿着嘴唇。
“准备!冲!”吴骥大声下令。
四人一夹马腿,战马嘶鸣一声,疾驰而去,溅起一溜冰雪。
“手弩!放!”吴骥手中的手弩对着前方,开始发威了,一枝接一枝的弩矢打破空气的屏障,发出尖锐的啸声,射了出去。
弩矢射出很远,比起弓箭和射程要远,这才力尽坠落。
直到把弩矢射完,吴骥把手弩一收,大吼起来:“弓箭!放!”从背上摘下硬弓,搭上箭矢,对着前方射去。
一时间,破空声四起,箭矢一枝接一枝的射了出去。虽只四人,威势却不小。
“收弓,绰枪!”吴骥把硬弓一收,从兵器构上抄起长枪,双手紧握枪柄,疾冲而去。
“冲!冲!冲!”吴骥一边冲锋,一边大吼,声音跟打雷似的。
“吴都指挥,快冲到墙了!快叫停啊!”郑太看着越来越近的一堵墙,大声提醒起来。
“莫停!我就是要撞墙,试试威力!”吴骥丝毫没有停的意思,还威胁道:“谁要停了,军法从事,今天的饭就莫吃了!权当是周济穷人!”
“你……”郑太、皇甫嵩、齐大何三人气不打一处来,齐声指责起来:“哪有你这么来的,撞甚墙。”
“不撞墙,不知道冲击的力量有多大,撞一撞才能明白。”吴骥双手紧握着长枪,狠狠对着墙壁撞了上去。
“哎!”郑太、皇甫嵩、齐大保三人叹息一声,一咬牙关,舍命陪君子,紧握着长枪,对着墙壁狠狠撞了上去。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仿佛奔雷炸响,震人耳膜,四人手中的长枪结结实实撞在墙壁上,只听咔嚓一声,长枪折断。
“哎哟!哎哟!”
惨叫声不断,吴骥、郑太、皇甫嵩、齐大保四人齐声叫疼,一头从马背上摔下来。战马一个不防,也是狠狠撞在墙上,发出悲嘶声。
一时间,人喊马嘶,颇有几分战场肃杀之气。可是,把他们那副痛苦样儿看在眼里,就知道,他们倒大霉了。
“咝!咝!”
郑太不住吸凉气,狠狠甩着手,冲吴骥埋怨起来:“吴都指挥,你好好的事儿不做,要我们撞墙,好疼!你真是吃饱了撑的!”
“饷午饭还没吃,不算撑。”吴骥一边甩手,一边调侃,打量着墙壁,道:“不错呀!我们那一撞,好有力道。我们才四个人,若是人多些,仅这一撞,就会把墙撞倒,这得多大的力道呀!”
“你真是个疯子!”皇甫嵩也埋怨起来:“要试试力道,用得着撞墙么?”
“很好!很好!”吴骥猛点头:“皇甫兄,你站在那里莫动,我来撞你。”
“你少来!”皇甫嵩猛翻白眼,这个都指挥使真是的,发起疯了让人害怕,要是给高速冲锋的骑兵一撞,还不筋断骨折?
“至少验证了一点,我的想法是对的,可行!”吴骥甩着手,吸着冷气,给这次行动下了结论。
“我们都快给你折腾散架了,要是还不行,这苦头不是白吃了?”齐大保咧着嘴,万分不爽。
自从四人商量好骑兵训练的方向之后,吴骥就拉着三人来验证。训练骑兵这事,四人都没有经验,一切的想法未经验证,若不先行验证的话,还真不敢训练骑兵。对此事,郑太三人自无异议,陪着吴骥一起验证。
一开始,他们不太熟悉,随着一次一次的验证,吴骥他们对骑兵越来越熟悉了,练得就更起劲了。哪里想得到,吴骥突然之间让他们去撞墙,用长枪冲撞的力道是验证出来了,就是让他们痛苦不堪,反震之力太大,长枪折断了不说,手腕手臂疼得受不了,跟折断了似的。
这还不算,一个承受不住,从马背上摔下来,那一摔之力也是不小,这痛苦实在是难以言说。
“吴都指挥,这骑兵训练一事,我们都验证过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不陪你疯了。”郑太挣扎着站起来,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却给吴骥一伸手拉着,只见吴骥一脸的笑容,很是亲切。郑太看在眼里,心里直哆嗦,一个劲的后退:“吴都指挥,你千万莫要说还有事,我真的有事,我还要去筑城,不陪你了,不陪你疯了。”
若是吴骥再想出类似的点子,还不把骨头给拆了,脚下抹油是为上策。
“郑大人,你把我想成甚人了?我有那么无聊么?”吴骥一脸的亲切笑容,让人倍感亲切,可是,看在郑太三人眼里,有点狼外婆的不明意味,不由自主的后退。
“我们这叫痛并快乐着!”吴骥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冰雪,笑道:“虽然痛苦,却是把训练一事给敲定了。虽然不够完善,却也把大方向拿出来了,余下的事情,就是在训练的时候再来完善了。”
四人折腾了几天,主要是摸索训练的事情。训练骑兵,是一个系统工程,吴骥研究了宋朝对骑兵的训练方法,很不满意。要说训练步兵,宋朝真的有一套,要说训练骑兵,宋朝真的是差得太远了。
好在,郑太博学,他竟然找到了唐朝训练骑兵的记载,吴骥一研究,大加赞赏。唐朝对骑兵的训练,堪称杰作,比起契丹骑兵高明得多,特别是其灵活的战术运用,远非如今的契丹人所能比。
若是借鉴唐朝的训练办法,再结合自己的理解,把后世的一些经验加入进去,这骑兵一旦练成了,必然是很了得。
光看书,是不可能训练出精锐骑兵的,还需要实践。吴骥就拉着郑太、皇甫嵩、齐大保三人折腾。三人对这事特别上心,郑太也不去管筑城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吴骥来了这么一手,都快把他们的骨头给拆了。
几天时间,不可能完善,只能把大方向摸索出来了。细节方面,只有在训练的时候进行完善,这需要时间。
尽管如此,这成就仍是让吴骥很兴奋。
“是呀!虽然苦了点,能摸索出大方向,还是值了!”皇甫嵩仿佛觉得不怎么疼了。
“这就是痛并快乐着的含义!”吴骥在皇甫嵩肩头拍拍,话锋一转,道:“骑兵训练的大方向是弄明白了,不过,问题接着就来了,步兵又要如何处理?”
“步兵?”郑太、皇甫嵩、齐大保三人很是惊讶,齐声问道:“吴都指挥,你这话何意?我们归信步兵那是一等一的了得,五百就能全歼五千辽狗,你还要怎的?”
“骑兵训练出来了的话,我们的作战就要以骑兵为主。相应的,步兵就要做出调整,现在的步兵,防御还行,说到进攻就不行了,对付不了骑兵。”吴骥却是眉头拧在一起了:“若是遇到敌人的骑兵铺天盖地的冲锋,我们的步兵的肯定顶不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