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前来攻打归信城,因为不把小小归信城放在眼里,最终吃了大亏。结果就是他的鹅车给霹雳弹炸毁了,那一幕,耶律菩萨永远也不会忘记。
卷土重来,他带了足够的抛石机、足够的鹅车,要拿下归信城,不是任何问题。为此,他作了精心的准备,先是用抛石机轰击了一个上午,城里应该死伤惨重,辽军发起进攻,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归信城。
可是,结果却是远远出乎他的意料,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归信城没有损失一兵一卒,他的力气白费了,这本身就够让耶律菩萨气愤的了。
更让他气愤的是,他的鹅车又给霹雳弹炸毁了。这一幕,与上次一模一样,任他的度量再大,也是忍不住有吐血的冲动。
好在,辽军是天下精锐,虽然情势不利,却是没有慌乱,仍是拼命的朝城上攻去。
“辽狗虽然可恨,却不愧是天下劲兵!很坚韧!”
吴骥看着爬云梯的辽军,不由得大是赞叹。即使是敌人,也不能抹煞其优秀之处。
“打!打!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
吴骥大声下令,右手中的斩虏刀一挥,一颗辽军头颅就搬了家,鲜血喷了吴骥一身,热乎乎的,感觉非常舒适。
把吴骥的吼声听在耳里,耶律菩萨又是一阵气闷,这说法如此的耳熟。好在,耶律菩萨毕竟是久历战场的老将,虽败不乱,大吼大叫,命令辽军攻城。
城上石块、利箭不住招呼,辽军伤亡不小,不一会儿功夫,城下就多了厚厚一层尸体。尽管如此,耶律菩萨仍是命令辽军进攻,辽军没有人退缩,而是吼着,叫着,嚷着,说着他们最喜的话语,诸如杀光南人,夺取宋朝财富,银辱宋朝女人的之类。
这是一场血战,辽军攻势凶猛,宋军守得铁桶一般,没有丝毫的退却。
吴骥一边指挥宋军迎敌,一边打量战场。宋军虽是居高临下,占有地理,可是,辽军占有兵力优势,可以源源不绝的进攻,就是用人堆,也会把吴骥的四百归信军给累死拖垮。一旦四百归信军垮了,归信城就完了。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李明初、商元他们已经是脸有疲色,尽管他们砍杀依然凶猛,却是坚持不了多久。一定要想办法,让归信军获得足够的休整时间,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城里有丁壮,有齐云社好汉,真正能派上大用处的,还是只有这些归信军了。保存他们是必须的,是第一要务。
问题是,这场血战正酣,要怎样保全他们呢?
“吴指挥,这样不行呀,得让弟兄们歇息。”皇甫嵩一身是血,喘着粗气儿,提醒吴骥:“辽狗太多了,我们即使有斩虏刀,也会给累死拖垮呀。”
“吴指挥,你得快想想办法。归信军眼看着快累垮了,我们齐云社的好汉也疲惫了。”齐大保忙赶了过来,大声求助:“得想办法喘口气。”
“吴指挥,这样不是办法,不能把归信军和齐云社好汉累垮了。”郑太一身的汗水,血水,很难分开,整个人成了血人,快步赶来,气喘如牛,呼呼生风:“吴指挥,你带着弟兄们去歇息,我率领丁壮守城,给你们争取喘息的时间。”
他这是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了。丁壮虽说身材壮实,却是远远不如辽军,若是没有归信军,没有齐云社的好汉,他们根本不是辽军的对手,很快就会给辽军屠杀一空。
“郑大人,这可不行。”皇甫嵩马上就反对了:“丁壮打不过辽狗,我们一退下去,你们不知道要死多少。”
“是呀,这不行。”齐大保也表示反对。
“哎呀!这都甚时间了。”郑太很是焦虑,声调有些高:“我们即使死了,也能为你们争取到喘息的时间,你们多杀辽狗,为我们报仇就成。要是不如此,我们累死了,也杀不了多少辽狗。反正是一死,不如多杀些辽狗再死。”
若能给归信军和齐云社好汉争取到喘息的时间,比全给累死拖垮要强,要强得多,可以杀更多的辽军,这笔账的确划算,皇甫嵩和齐大保无言可答,一脸的悲壮。
“吴指挥,就这么说定了。你快率兄弟们退下去,我去抵挡辽狗。”郑太手中的斩虏刀一紧,就要离去。
却给吴骥一把拉住了:“郑大人,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我有一个办法,既可以干掉辽狗,还可以给我们争取到时间。”
“真的?”三人齐声问道,言来极是兴奋,眼中冒出了小星星。
仗打到眼下这份上,对宋军极为不利了,他们都认为绝望了,要拼命了,没想到,吴骥还有办法,无不是大喜过望。
“快说,快快说。”三人同声催促起来,脸上泛着兴奋之色。
“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把辽狗放到城里来收拾。”吴骥打量着城里情形,说出了想法。
“放到城里来?”三人感到不可思议,一脸的震惊。
“吴指挥,放到城里,无异于自杀呀,还不如打开城门让辽狗进来呢。”皇甫嵩不由得埋怨起来了。
“那也未尝不可。”吴骥的回答让他差点蹦起来了。
不容三人说话,吴骥指着那道冰墙,道:“我们修这道墙,不正是为这种时候准备的么?与其在这里死守,多付出伤亡,还不如把敌人放进城里来打。霹雳弹的最好效果,就是让辽狗集中,才能发挥到最大。”
“有理!有理!”三人给吴骥提醒了,不由得容光焕发,大是欢喜。
“我们这就撤退。”皇甫嵩很是急切。
“不能这么撤退,我们给辽狗一点小小的礼物。”吴骥眼中厉芒一闪。
归信军、丁壮、齐云社的好汉,在吴骥的指挥下,放弃城头,开始撤退。他们撤退的时候,却是大吼起来:“辽狗听着:入城者,死!”
“入城者,死”,好似惊雷,远远传了开去,辽军听在耳里,却是不服在心头,大吼大叫起来,讥刺宋军。
“南人疯了,他们疯了!”
“攻进城里,就是南人的末路,竟敢说入城者,死,这是疯得不能再疯了。”
“南人的疯话。南人听着:大辽勇士入城,就是你们的死期。”
攻城战的目的,就是要攻入城里。一旦攻入城里,就是胜利,哪有攻入城里还是死亡的道理,谁也不会信这话,谁信谁是疯子,要辽军不嘲讽都不行。
“南人退了!南人退了!”
登上城头的辽军,发现宋军撤退了,很是欢喜不已,好象疯狗见了骨头似的,挥着弯刀追了上去。
这是一个天大的消息,对军心士气的激励作用很大,耶律菩萨的怨气瞬间消失无踪,一脸的喜色,大吼一声:“吴骥,本将来也!”顺着云梯,朝城上爬去。
这次,他异常顺利,轻而易举的爬上了城头,放眼一望,只见城里有不少尸体,染成了一片红色,有宋军的尸体,有宋朝丁壮的尸体,更多是辽军的尸体。
辽军象疯狗追逐滚动的骨头一般,紧咬着宋军,朝冰城追去。追到冰城前,宋军在百姓的接应下,安然撤退到冰城上固守,辽军想攻上去,根本不可能。
“快,打开城门!”
耶律菩萨有最正确的判断。爬云梯,能进入城里的辽军太少,还是打开城门,辽军才能大举入城。
不需要他的命令,辽军也知道该做什么。立即有十几个辽军,冲到城门边,把城门打开。城门一开,辽军好象溃堤的洪水一般,冲了进来,很快的,城里挤满了辽军,无不是兴奋莫铭,吼着嚷着,对着冰墙冲去。
“辽狗进城了!”
“天啊,守不住了!”
“这可如何是好!”
百姓望着潮水一般涌进来的辽军,无不是心惊胆跳,很是绝望。辽军有多凶狠,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辽军一旦进城,就是归信陷落的时刻,谁能不惧?
“休得胡言!这是吴指挥放进来。吴指挥自有妙计!”
归信军、丁壮、齐云社的好汉大声吼起来,安定百姓之心。
“吴指挥,真是你您放进来的?”
“吴指挥,您真有妙计?”
百姓忙问询起来。
吴骥身着盔甲,一身是血,跟血水没差别,喘着粗气,打量着百姓,缓缓点头道:“乡亲们,我何时骗过你们的?想当初,流风盗那样凶狠,归信城都快失陷了,我还不是把流风盗给诛灭了?”
吴骥诛灭流风盗一事,是个奇迹,深得百姓信任,听了这话,不由得大为放心:“吴指挥,我们相信你。”
“你们放心好了,我保证叫辽狗有来无回!”吴骥信心十足,对百姓道:“只要你们听从我的指挥,我包证打一个天大的胜仗。”
他的信心感染了百姓,百姓不再害怕,精神抖擞:“吴指挥,我们听你的。”
吴骥这是兵行险着,最大的考验,就是军心士气的打击。要知道,古往今来,有几个人敢把敌人放进城里的?敌人一旦进城,那就是意味着城市陷落,战事极为不利,对军心士气的冲击相当之大。
这就需要个人魅力与良好的信誉来保证了,若是不能提振军心士气,任霹雳弹再好,很快就会崩溃。而吴骥却没有这种顾虑,因为他在归信的声望很高,口碑很好,百姓相信他。
“狂妄!”耶律菩萨把这里的动静看在眼里,嘴角一扯,冷笑不已:“吴骥,都成这样了,你要是还能反败为胜,我耶律菩萨抹脖子算了!”
大手一挥,挥着弯刀,朝冰墙冲来,随他而来的,还有辽军兵士,好象海潮一样,漫了过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