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满奏折的龙案上有一堆墨迹斑斑湿了的明堂绉纸,显然是被茶水污渍所浸,看到这情况,夏语汐蓦然明白了萧贵妃为什么跪在门口啼哭了,她自嘲一笑,举步走近豪华的龙案,小手轻轻的拿起一本奏折,却不小心掉到了地下。
蹲下身去拾,侧首却看见东方轩那双好看的美目涌动着怒气,但只是瞬间,就荡然无存,男人唇角含笑,温声道:“爱妃!你可小心点,别闪着腰。”
夏语汐蹙着眉,眨了下眼睑,小嘴好看的撅起,轻语,“皇上!你是心疼这奏折还是心疼臣妾的肚子。”
“哈哈……小女人!又耍什么花招,有话直说。”
美人唇角勾起一抹迷人的浅笑,眸含着秋水,身子轻轻的倚靠在紫袍上,小手也抚摸着那根束发金冠垂穗,双唇凑到东方轩耳边,“皇上!你就饶了萧贵妃吧!她是无心的。”
东方轩眉头绉了下,仰着头怒颜问:“什么无心的,她把茶水撒在朕刚拟好的朝纲上,这还得了,没打她板子就不错了。”
“皇上!想那萧贵妃也是怕皇上的缘故,不然,她那么精致的一个可人儿,怎么会犯这种低等的错误,你就原谅她一次吧!而且臣妾刚才还不是把你的奏折弄掉在地下了,你不也没怪罪吗?何况她也跪了不少的时辰。要不……你累了的话,你念,臣妾帮你写,臣妾保证不记在心里,只做个书写的人。”夏语汐的话更柔也更娇憨。
“她怎么能跟你比!你是只善良的小羊,她可是只阴险的狐狸!”
“皇上!你又说戏言啦!什么小羊,什么狐狸?。”
东方轩思忖再三,轻轻的瞥了眼夏语汐,“你不恨她,朕可记得那欲要了你命的板子,这个女人不一般,阴险着呢!”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何况事情的真相也没弄清楚。”那顿板子的重提,让夏语汐有些伤心,心中不止浮上萧贵妃温柔的笑脸,更多的是郑玉蝶那欲杀了她的表情。
“看,你还是记得的吧!”东方轩站了起来,伸手搭在她的肩头,眼睑低垂着一直凝望她的表情。
“皇上!哪岔不是伤心事,你就不提哪岔,存心让臣妾伤心是吧?”夏语汐嗔怪的瞅了眼东方轩,手绢试向殷红的眼眶。
“好,好,怕了你。就饶了她!小凳子!去宣她进来。”
小凳子轻轻的答应一声,不情愿的抿着嘴向殿门走去。
他今日可是看够了好戏,心中早对萧贵妃不满了,要知道,萧贵妃除了在郑玉蝶与东方轩的面前一幅温柔样以外,在宫人们的面前可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所以小凳子当然也见不惯萧贵妃,再觉得她是夏语汐的劲敌,心里也就更巴不得她受罚了。
见萧贵妃泪眼婆娑的跪于地,东方轩干咳了两声,冷冽的威声起,“贵妃!皇妃娘娘既然为你求情,朕就不怪罪你了,下去吧!”
萧贵妃那双温婉的眼睛转动,随即叩头道:“妾身谢皇上开恩、谢皇妃娘娘!”
夏语汐唇角得意的向一侧上扬,瞟了眼东方轩,正色的道:“贵妃!本宫没有说什么,只是皇上体恤你身体不好,以后侍候的时候多注意些就是了。”
“谢皇上、谢皇贵妃娘娘!妾身告退。”
见萧贵妃感恩戴德的退了出去,东方轩轻轻的捏住夏语汐小巧而精致的鼻尖,嬉笑的道:“小女人!终于学会做人情啦!还做得这般好,狡猾!”
夏语汐吐了吐小舌头,小手拂开他的大手,站了起来欠身,俏皮的道:“我只是不愿意看她一直跪着,怪可怜的,不过,轩!这事要是被母后知道了,母后还不是要为她求情!”
“这个朕倒没想过,刚才一时心急,见她弄翻了茶水,就怒斥她跪于殿门!”东方轩的心咯噔的一跳,绉着眉,背着手看着窗外的景致,心中忧郁起来。
他心中明白,郑玉蝶成了他与夏语汐在一起的障碍,但郑玉蝶是他的亲生母亲,这是身为皇上的他难做之处,孝这个字可是心中盘存了多年。
小女人说的又何偿不是,这萧贵妃深得母后疼爱,母后知道了,肯定也会为她求情。
清晨,一棵梨花树下,花絮满天飘飞。
夏语汐又如常的在此练剑,一袭素雅的白裙飘袭,身旁站着四个侍女,除了闭月与紫荆,另外两个是东方轩重新给她挑的,一个叫如芸,一个叫如娟,而紫荆也改了名,叫如画。
练剑的夏语汐唇角绽放浅笑,垂在脑后的发丝飘飞,眼角余光晃见身旁一袭袭的粉色,心头掠过阴影,越发的勤奋了,一剑飞过,梨花的残瓣更是飞落飘远。
“主子!累了吧?汗都淌了。”闭月心疼的走上前,手绢替已经收剑如腰的夏语汐试着汗水。
如芸走了上来,小手乖巧的搀向夏语汐,轻声问:“主子!茶水还热着,呆会儿再喝,这刚运动完就喝水不好。”
呃!运动完喝水不好吗?
夏语汐眨着熠熠闪亮的凤眼,瞥了下如芸,轻声问:“你懂得还挺多。”
“奴婢是小时候听娘说的,那时候哥哥爱打架,一胡闹完回家就喝水,每次娘都这样说。”如芸似乎沉浸于儿时的记忆中。
“本宫的哥哥们却很乖,就数本宫最调皮了,不过,这话本宫的娘却没有与本宫说过。”夏语汐的眼底掠过惊痛,那是对身世不解的苦痛。
事到如今自己都糊涂的多了个亲娘,却不知道亲娘与爹爹发生了什么事!
她轻轻的叹息,大脑又想起了远在飘渺峰修行的白汐玉,还有到如今都没有消息的小雪。
如娟在后面插话道:“主子!听说昨日秦昭仪病了,她娘家还来人看她了呢。”
秦昭仪可是刚帮了自己,自己不能忘恩负义,而且这宫中若没有她为对手,少了许多的麻烦,何况与她好呆也相处了一两年的光荫。
“昭仪病了,那本宫是要去看看,她可是本宫当太子妃时就认的妹妹。”夏语汐这样说,脑里却浮现出秦昭仪与自己对着干的点点滴滴,心头有些感悟,看来,时间会改变一切,这话一点也没错。
一行人走向秦昭仪的明景殿,这明景殿环境比起太子府时的梅殿自然要奢华得多,只是与这皇宫里的各处殿宇相比,又要寒碜一点。
小冬与小秋早在门外候着,迎进了夏语汐,秦昭仪忙下榻施礼。
“娘娘怎么来了?妾身小感风寒而已。”秦昭仪抬眸时,泪水扑簌簌的落下,她还是第一次在夏语汐面前如此脆弱。
俩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在太子府时的较量,眸子对上,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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