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九镜,一镜十重。这是整个星罗大陆对修行所作出的境界划分,而这个划分几千年来从未有过差错,所有修行者也都按着这个境界层层递增,潜心修行,但如今鱼七的身上,却出现了凡躯镜没有尽头的怪异情况。
按理说,就算鱼七没有成功凝聚星璇,无法成为灵体镜强者,但也会永远留在凡躯十重的境地,只要他勤加修炼,总有一天能够成为灵体镜强者,但他先是把凡躯镜生生的修炼到十一重,然后又到如今的十七重。
本来只有十重的凡躯镜,到了他这里,就好像无穷无尽,不论他怎么努力修行,永远都只能是一个力大无穷、身体强壮的凡躯镜而已,根本无法达到那引星化气的效果。
如此一来,更谈不上给真气附灵,成为那可以驱动属性元气星灵境。那后面的天位冥位更加遥不可及。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体内怎么就提前出现了属性,而且还是四种,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怎么在意,甚至还因为这些属性带来的强大力量高兴过,但现在,他不得不埋怨这些属性了。
这些属性融合之后,就如同一只永远吃不饱的饕餮,不断把进入他身体中的星辰之力狼吞虎咽,连渣都不带剩的。
他本以为在凤凰山庄上能得到老庄主的解释,可境界深不可测的老庄主连续观察了两天,也只是摇了摇头。这让鱼七更加恼火,几乎恨不得把身体切开,把那些烦人的属性给拿出来。
不过老庄主虽然没有给鱼七任何解释,却告诉了鱼七一个名字——令狐飞羽。
整个大陆的人都认为先有星璇,然后才能给星璇加持属性,但这个人却提出了先有属性,才能加持于星璇之上,还提出人生下来本身是纯净的,只不过在修行的过程中,被世间的属性侵蚀,也就感染了属性,然后到了星灵境之后,因为体质的变化,这种属性就会被激发出来。
他甚至还提出了人可以选择属性,因为属性不是先天所有,而是后天所生,只是他的这些说法没有得到证实,也就没人愿意相信,漫漫的也就被人们抛到一旁,不予理睬。
但现在,这个令狐飞羽,成了鱼七唯一的希望。
只是这个人在哪里,是死是活?鱼七不知道。
因为小丫头的变故,本来要去新雨河的鱼七临时改道,到了凤凰山庄,如今小丫头已经平安无事,还留在了与天澜学院齐名的凤凰山庄,而且戏剧的是这凤凰山庄的庄主,竟然还是自己的外公,所以对于小丫头荆湘玉,鱼七并没有什么不放心。
他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带着老陈头去一趟新雨河。
从凤凰山庄往西直走,到达新雨河大约要两天的路程,而此刻正直桃花盛开的大号时节,想来新雨河的柳树也都长满了绿芽,老陈头应该也会喜欢。
新雨城,因新雨河而得名,说是城市,其实不过是比一个小镇大那么一点,但却异常的繁荣,或许是因为那条新雨河太过清澈,又或许是因为新雨河两岸的杨柳树实在太过青翠,所以南来北往的游客不少。
在新雨城有一个说法,要看新雨河的景色,雨天最好,蒙蒙的细雨中,那一条条柳叶上沾满了珍珠一般的雨滴,被春风轻轻一吹,比那小娘子的腰肢差不了多少。
在那些柳树下,一对对情侣撑着颜色不一的油纸伞,漫步在新雨河两岸,那叫一个如诗如画。
当然,到新雨城的游人不都是情侣,相反有很多单身男女,只不过这些单身男女回去之后,也就成了情侣了。
所以在新雨河两岸总会有这样一幕,女子们带着自家婢女行走在岸边,明知道要下雨也不让婢女带着雨伞,然后等下雨的时候,就惊慌失措的跑到柳树下避雨,一双眼睛却四处打量。那些带着雨伞的公子哥也就在这时候献出爱心,把伞撑到她们的头上,然后那个婢女就只能淋着雨回去了。
然而这几天新雨河都没有下雨,而且在未来的几天也没有要下雨的意思,这就让这些男未娶女未嫁的俊男少女们有些发愁了,有的甚至指着老天爷,也不管还有没有仪态和风度,破口大骂。
新雨河的酒楼饭馆和客栈,家家人满为患,偶尔找到那么一两家有空房的,那价钱也昂贵得让人咂舌,这让囊中羞涩的鱼七实在有些头大,只能对不起玥琳老师,把一卷剑法拿出来,作为住店的费用。
那店家倒也不贪心,听鱼七说要住三天,还给鱼七折反了两百星币,当然,鱼七不能因此就对店家生出什么好感。
把折回的星币拿出一些买了几个馒头,就算晚饭了,对于这新雨城,鱼七实在有些不敢恭维,吃饭贵,住店贵,雨伞贵,那些破烂的首饰更贵,好在他除了吃饭住店,不用去买那雨伞和首饰。
第二天一早,他买了一些纸钱和黄香,找店家借了一把锄头,在路过一个摊子的时候,忍痛掏出十六星币,买了一坛酒和两包花生,没办法,老陈头生前就好这一口。他抱着老陈头的骨灰走向新雨河,一边念叨:“老陈头,你可把我害惨了,以后见了玥琳老师,我可怎么跟她说?”
他找了一个景色比较好的地方,先把坛子放下,然后把纸钱和黄香放在一旁,再把酒和花生放到中间,然后开始挖坑。
坑不大,也就挖了十来下,就可以安放那个坛子了,把土盖上,又继续堆尖,老陈头活着的时候本来就胖,所以即使死了化成了灰,鱼七也不想太委屈了他,所以把坟头劲量堆得高一些,大一些。
等到那坟头足有五尺左右高的时候,鱼七才停下手,四处看了看,看到河岸边有一块木板,拿起短刀修理了一下,看着老陈头的坟,想了想,就刻上了“老陈头之墓”五个大字。
他知道老陈头姓陈,却不知道他叫什么。
把所谓的墓碑插好,鱼七开始点香烧纸,然后坐在坟前,把花生摆好,拿起酒坛拍开泥封,笑着道:“老陈头,你知道我从不喝酒,今天我陪你喝。”
说完,把酒洒一些在地上,然后又倒一口在自己的口中,不断反复。
辛辣的酒沿着喉咙进入肚子,然后再上头,鱼七一下有些飘飘然,大声唱道:“死在他乡的人呐,请你别惊慌,我这就带你回故乡。故乡有美酒,还有那可爱的小人糖,昨夜新剪的新衣衫裳,送给城南的俊小娘……”
歌声怅然,对于周围的景色,实在有些不合时宜,所以不由得有人开始聚集过来,看着那个又哭又唱的少年,看着那那大煞风景的新坟,这些本来闲情逸致来赏景的年轻男女们,一个个满脸气愤,如果不是那个少年哭得实在太凄惨,恐怕已经有人要把剑相向了。
对于这些人的愤怒,鱼七完全不加理睬,又倒了一些酒在地上,然后拿起坛子往嘴里灌,却发现酒坛已经空了,他红着脸看着那块墓碑笑了笑,然后拿刀轻轻的敲着坛子,继续唱道:“小娘子哎,别哭罢,好儿郎,守边疆,战死沙场又何妨?待我骑马归来后,娶你做新娘……”
周围的人实在有些忍无可忍了,你唱就唱吧,怎么还敲起来了?
好在这家伙唱完后,就把那坛子扔到一旁,摇摇晃晃的起身,折下了几根柳条,编制了一个简单的花环,轻轻放在坟头,然后扛着那把锄头,提着那把刀,摇摇晃晃的走了。
这群娘亲男女腹诽几句,也就各自散了。
一个老妪拉着一个小男孩,一边给自家孙子讲述着这新雨河的往事,一边从怀中掏出一颗花生剥开,递给自己孙子,小男孩一双大眼睛四处扫视,很快就发现了一座坟头,不由得皱起眉头,他来的时候可没看到这里有一个坟啊。
“奶奶,奶奶,你看。”
老妪顺着孙子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坟头上的那个柳条编制的花环,又看到那块刻着“老陈头之墓”的墓碑前的花生,不由得一愣,然后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
她干涸的双眼中,突然滑下两行泪水。
这一幕被小男孩看到,不由得问道:“奶奶,你怎么了?”
老妪擦了擦眼泪,笑着道:“没事,奶奶想起了一个朋友。”
小男孩哦了一声,继续看着那个新坟,看到那面前的花生,不由得问道:“奶奶,这个人以前是不是也喜欢吃花生啊?”
老妪点了点头,然后发现自家孙子说的是那新坟里的人,而不是她所说的那个朋友,不由得一笑。
小男孩指着那坟头的花环道:“奶奶,你看那个真好看,你也给我编一个好不好?”
老妪点了点头,突然抬头看着北方的天空,你如今过得可好,可有娶了妻子,可也有了这么一个孙子?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也没来看看,你看这新雨河的柳树,越发茂密了,还是说你怪我没有等你……
老妪扯下几根柳条,仔细的编制了一个花环,待在自家孙子头上,虽然要比那坟头的精致许多,但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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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