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七回到房间后,直接把那一袋子钱仍在桌子上,然后拿起笔练字,字迹歪歪斜斜,跟门上的对联大相径庭。他所用的文房四宝,其实就是一支简单的毛笔,一块劣质的墨石,几张还能看到树皮的粗糙白纸,一只破了一个缺口的大碗。
字迹虽然歪歪斜斜,但也算的上是刚劲有力。
写了半个时辰,四张纸,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于是将文房四宝收起,盘腿坐上床上。
虽然没有进入天澜学院,但经过三天的考核下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境界稳固了很多,他先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这是玥琳离开的时候给他的,说是三年以后天澜学院老师考核的凭证,一开始鱼七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随着玥琳跟慕容夜打了一个赌,他就在心里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件要做的事情。
考核能不能过没关系,他总不能辜负了玥琳的一片心意。
金黄色的卷轴不知用什么材质做成,打开卷轴后,能感受到一股清香的气味,让人心旷神怡,卷轴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图案,图案呈半圆形状,纹路清晰,如同半块玉佩,一柄长剑由上往下穿插图案。
这个图案,便是天澜学院的标志了,他在慕容夜和玥琳的制服上,都看到过这种图案。
将卷轴收起,放在床头,他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由名贵的檀木所造,散发着古香。
玥琳将这个盒子给他的时候,也没说里面是什么东西,他也没问,甚至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玥琳就已经走了,后来在柳莺学院门前遇到玥琳,却听到了她和慕容夜的赌注,再加上李暮雪的突然转变,也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他小心将盒子打开,不由得眉头一皱。
盒子中放着两件物体,一个砚台,一个玉坠。
鱼七小心翼翼地拿起砚台,只觉得入手出一片冰凉,沁人心脾。
这砚台不知什么材质造成,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在砚台的周围,刻画着许多山河,栩栩如生,仔细看着,就如同置身于天地之间,俯瞰着江山万里。
鱼七不明白,玥琳送这么一个砚台给他干什么,难道是让自己好好练字?玥琳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写字啊。
将砚台放好,将盒子中的玉坠取出,玉坠足有拇指一般大小,通体幽绿,如同一个绿色的月牙,在玉坠的顶端,打了一个小孔,用一根红绳系着。
玉坠离开盒子,便发出一道光芒,然后鱼七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直接从床上跳下来。
在他的面前,凭空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玥琳!
“玥琳老师?”鱼七惊呼一声,那个凌空而立的玥琳便笑着开口:“小家伙,没能把你带进天澜学院,挺遗憾的,就送你几件东西,希望能对你有些帮助。这颗玉坠是由空间玉打造,我在里面放了一些东西,你只要把神识释放到里面,随着意念就可以将这些东西拿出来。这可是我的贴身物件,你可别弄丢了,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听着这话,鱼七脸色微红。
玥琳老师不论身材样貌,不说绝代风华,也称得上百里挑一,再加上她的境界和身份,更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女子。鱼七一想到这个玉坠曾经挂在她那白皙修长的玉颈上,再隐藏在她胸前那两座山峰之间,顿时有些口干舌燥。
不等他继续往更深处想,那光芒凝聚而成的玥琳继续道:“对了,还有那个砚台,是我一次偶然所得,其中似乎蕴藏着某种机缘,但我这些年一直没有参透,放在身边也没什么用,就送给你了,如果你能参透最好,参不透也没关系,全当我的一片心意吧。”
说完这些后,那人影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缓缓消散。
看着恢复如初的屋子,鱼七沉默了许久,“谢谢您,玥琳老师,鱼七一定不让您失望!”
将玉坠挂在颈上,将砚台收回盒子中,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修炼。
以前他修行,只是想要变强,想要保护姐姐和父亲,想要找回大姐,所以从没想过要达到什么境界,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必须在三年内达到星灵境,只有这样,玥琳老师才能继续留在天澜学院。
虽然不明白玥琳老师为什么要跟慕容夜打这样的赌,但他绝不能让玥琳老师失望,所有的人都说他心思不纯,是歪门邪道,只有玥琳老师相信他,帮助他,对那个只相处了三天的美丽女子,他唯有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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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个晚上,就悄无声息的停了。
而且屋子上和道路上的雪都已经完全融化,只有山上还能看到一些。
鱼化龙很少在家里,即使身上没有钱,他也要去赌坊看看,不能过手瘾也要过过眼瘾,如果能遇到几个狐朋狗友,混上一顿酒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鱼双双捧着一本书站在院子中,仔细的看着,突然抬头看着东方的天空,自言自语道:“终究还是来了。”
然后她将所剩不多的书本合上,转身走入屋子中,抱着一把古琴走回院子,一边喊道:“小七,这《御龙决》你可要记好了。”
说罢,她十指抚琴,琴声悠扬,杳杳苍苍。
同一刻,在古月城东边的官道上,一个红衣女人缓缓走向城楼,当她走到城楼下后,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那长满了青苔的牌匾,嘴角微微上翘。她虽然在笑,却显得格外的冷漠。
然后她抬起右脚,踏出。
等她再出现时,已经在城楼内,随意的一步,四五丈的城墙,就这般被她跨过。
入城以后,这女人也没有回头,而是继续沿着街道向西而行,她走得极为缓慢,所以每一步都好像是刻意用量尺量出来的一般,距离绝不会有一丝半毫的偏差。
或许是因为她神情太过冷漠,所以即使她长得很美,也没有人敢上去搭讪,就算古月城那些偷鸡摸狗、欺软怕硬的混混流氓,也都离得远远的,小声议论。
那腰可真细,如果抱着肯定软得很。
那腿可真长,缠在身上,肯定就想那柳条一样轻柔……
诸如此类的污言秽语,可不在少数,只是那个红衣女人似乎完全没有听见,面色如常,步伐规矩。
她这般一直走到杨柳江岸边,然后就停在岸上,一双秋水眸子平视杨柳江对岸,她所看的不是张家,而是张家旁边那栋破落的鱼家。
她嘴角微微勾起,“玄女?”
她就这么站在江岸上,一动不动,任由寒风吹打着她身上的红衣,她似乎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冷。
随着时间持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有人觉得这姑娘想必是被哪个负心的男人欺负,想不开想要投江了事。
哪个不长眼的男人,竟然辜负这样仙子般的女子?如果不是脑袋进水了,那就是被驴踢了。
人们在骂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男人的同时,也真担心这貌美如花的女人真想不开,一头扎进杨柳江从此香消玉殒,不论生前怎么漂亮的女人,如果投江而死,那死装都不会好看,特别是这大冷的天。
一个好心的老人挤出人群,缓步走向红衣女人,刚想劝导一番,让这可怜的女子回心转意,如果可以,回头嫁给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再给自家生个孙子,这姑娘那可是仙子一般的人物,自家儿子再怎么不堪,想必生的孙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他还没靠近那红衣女子,红衣女子身上的红衣无风自舞,江面上更是荡起一圈圈涟漪。
然后所有人只见这女子抬起脚向前踏出了一步。
她的脚尖就这么踩在水面上,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落进江里,反而扶摇直上,众人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站在了杨柳江对面,站在那栋破落的院子前。
那本来想去劝导的老人有些尴尬,干笑道:“原来是高手啊。”
那些个围观的人也一个个面露无奈,有些出言不逊的,更是脸色苍白。
这样的强者,如果一个不高兴了,那要杀他们,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虽然这般想,众人也没有就此找个老鼠洞躲起来,反而是沿着大桥奔向对面。
他们都觉得这女人是来找张家的,说不定是张家在外面得罪的仇人,今天上门寻仇来了,如果真是那样,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以此同时,那个破落的院子中,一袭青衣的鱼双双将手中的书本合上,看着外面道:“既然来了,何必站在外面,这么冷的天,进来喝杯热水,驱驱寒。”
红衣女子果然移步走进屋子。
鱼双双将书本放下,提起漆黑的茶壶,把水倒进洁白的碗中,然后端起来递给红衣女人。
红衣女人也不客气,接过碗,仰头一口饮尽。
那可是刚烧开的水啊,她就这么喝了,而且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她不仅不知道什么是冷,也不知道什么是烫。
红衣女人将水喝完之后,把碗递给鱼双双,鱼七平淡的道:“谢谢。”
鱼双双接过碗,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红衣女人道:“你既然知道我要来,想来也做好了准备,那么,跟我走吧。”
鱼双双把碗放好,摇了摇头。
红衣女子双眉皱起,身上的红衣疯狂舞动,杀机瞬间弥漫整个院子。
(本章完)